“你輸了。”
少年平淡的話語在宮殿內響起,聲音落下,四下無聲。
陳臣扼住赫爾墨斯的咽喉的左手還在微微發抖,但沒有人懷疑這只蒼白修長的手是否具有斷人性命的能力。
赫爾墨斯微微低頭,少年嘴角的那抹說不出是嘲諷還是欣慰的笑容異常刺眼,那只扼住他喉嚨的手掌用了寸勁,宛如焊接的鋼鐵——
雖然赫爾墨斯懷疑這小家伙已經是強弩之末,他未嘗沒有反擊之力,但現在,赫爾墨斯不想再試驗了。
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而且陳臣的表現好到遠遠超出他的想象,甚至——
他自己都栽在這小家伙手里了。
想到這,赫爾墨斯沒有再露出玩味的笑容,而是撇了撇嘴。
若是小科站在這里,他就會明白這個表情是什么意思。
——不甘、挫敗、無可奈何。
赫爾墨斯是游玩世間的神靈,除了阿南刻與科諾羅斯之外,赫爾墨斯游離在眾神之外。
原因很簡單,眾神忌憚這個家伙。
三柄權杖,【欺詐】【旅行】【行商】,三種規則不成體系,卻又發揮到極致,沒人能真正為真神統計序列——
時間之神·科羅諾斯是毫無疑義的眾神之首,誰居于其左右,眾說紛紜,但赫爾墨斯一定是繞不過的存在,而現在,赫爾墨斯戰敗了。
即使祂使用的并非真身;
即使三柄權杖沒有盡出;
但戰敗就是戰敗,這無可爭辯。
現在的赫爾墨斯,用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來說,仿佛玩游戲失敗的孩子,面上雖然不顯,但內心卻像打翻了醬油瓶一樣五味雜陳。
“……你贏了。”
赫爾墨斯最終開口道。
在聽到這句話之后,陳臣神情不變,只有那只左手顫抖了一下,陳臣張了張嘴,像是要說些什么,但最終沒有說出口,陳臣眼前一陣發黑,暈了過去。
赫爾墨斯再次伸手接過,隨即反應過來什么,不禁心里暗淬了自己一口,剛才自己怎么中招的忘了嗎?!
即使心里自我嘲諷,赫爾墨斯還是穩穩當當接過了陳臣癱軟下來的身體——
陳臣受傷太重,如果不及時處理,或許會落下暗疾,這不是赫爾墨斯希望看到的。
“……那邊三位大兄弟——”
赫爾墨斯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向吉吉克爾、摩柯和渡迷津。
三人被點名,皆是看向赫爾墨斯以及倚靠在赫爾墨斯身上失去意識的陳臣。
吉吉克爾三步并作兩步,快步走到陳臣身旁,手掌中浮現出數管各色魔藥劑,吉吉克爾想要給陳臣灌下,但是藥劑只是順著陳臣的嘴角和脖頸間流下,半點都喝不進去。
赫爾墨斯沉默了一下,說道,“他喉嚨處有割傷,暫時無法吞咽。”
聞言,吉吉克爾下意識向陳臣的脖頸處看去,果然有一道深深的剜痕,或許傷口再往下幾寸,陳臣就命喪黃泉了。
直到這一刻,吉吉克爾對兩人兇險的戰斗才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吉吉克爾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赫爾墨斯,說道,“我們得趕快離開。”
——這種傷勢已經超出了吉吉克爾身為煉金術士可以治療的范圍,如果想要不留下暗傷,只能盡快尋找治療師。
摩柯幾步上前,沉聲道,“我知道哪里有治療師,跟我來。”
幾人皆是點頭。
摩柯手心【旅行權杖】豎起,雙蛇環繞,蛇瞳與赫爾墨斯短暫對視,但赫爾墨斯再沒有看向【旅行權杖】,那雙碧綠眼眸比之剛進入迷霧之門內,已然深邃許多。
他撐著陳臣的肩膀,心中思緒繁雜。
摩柯閉上眼睛,心中不斷勾勒那位治療師所在的方位,很快,雙蛇權杖頂端亮起,光亮包圍幾人,傳送即將開始。
宮殿內滿是廢墟,【夢河】依然靜靜流淌,所有人魚皆被清理完畢,只余下明亮的貝母,珍珠和夜明珠。
陳臣右手臂之上的倒計時早已歸零,但——
倒計時并未消失。
……
……
【遠洋新都】最核心區域的教堂內。
略顯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腳步聲重重疊疊,教堂內空無一人,回聲尤為明顯。
空曠的教堂內,沒有供奉神像,整個大廳內結構十分簡潔,左右兩側是禱告座位,中間是一條寬闊的走道,而前方則是鋪滿紅絲綢的舞臺,舞臺寬闊,長十米有余,寬則達五米左右。
【嘩啦】
軀體碰觸地面的聲音響起,陳臣的身體被赫爾墨斯放在了紅色的講臺之上,身軀之上灰白色被腐蝕出的坑洞,凝固干涸的深紅血跡,連同那蒼白發青的臉色,與舞臺刺目的紅色相互映襯,仿佛是某種邪惡而妖異的祭祀。
“花青!”
摩柯輕聲呼喚,聲音不大,但語氣中也不免帶了一些急促。
沒人應答,就在摩柯想要再喊一聲的時候,一道細微的聲音響起:
“摩柯大哥,我就在你旁邊……”
摩柯聞言,下意識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一個烏黑的腦袋瓜浮現在眼前——
是個有著一頭烏黑長發,皮膚蒼白如紙的小姑娘。
小姑娘怯生生地扯了扯摩柯的衣袖,示意自己的存在。
渡迷津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輕啊了一聲,小姑娘被渡迷津的聲音也嚇了一跳,纖弱的肩膀縮了縮,嘴巴張開,小貓似得苦著臉誒了一聲。
“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渡迷津下意識開口問道。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小聲道,“明明是你們突然冒出來……”
小姑娘眼眸流轉,看向幾人身后,手指伸出指了指,歪過頭看向摩柯,“這是需要治療的人嗎?”
摩柯嗯了一聲,補充道,“他傷得很重。”
小姑娘哦了一聲,提著裙擺走到了陳臣躺倒的地方。
她伸出細瘦的手指,指尖金色光芒浮現,手指點在陳臣的心臟處,過了幾秒后,小姑娘蹙眉,手指從陳臣心臟處離開,猶豫著碰上了陳臣的脖頸。
在纖細的手指碰上陳臣脖頸的那一妙,女孩感覺到陳臣喉結微動,眼皮震顫了一下,察覺到這一幕,女孩輕聲道,“不要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金色的元素能量如同泉水一般溢出,幾乎在瞬息之間,陳臣喉嚨處的剜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傷疤迅速變淺、變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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