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鏡子里的痕跡,這才后知后覺地紅了臉。
在浴室里洗漱完之后,她從衣柜里找出一條絲巾系上,見印記全部被遮住之后,她才放心地從房間里出來。
“笙笙,姜湯煮好了,快過來喝。”
廚房里,傳來張嬸的聲音,葉笙走過去,見張嬸的眼神帶著幾分意味不明地看著自己,葉笙心虛地斂了斂眸,走上前去,端起姜茶喝了好幾口。
“昨晚去那邊了?”
張嬸的問題問得猝不及防,打得葉笙有些措手不及,嘴里尚未咽下去的姜茶差點從嘴里噴出來,但她并沒有要瞞著張嬸,點了點頭。
“昨晚他家水管爆了,我過去替他處理了一下。”
至于怎么處理著就處理到床上去了,葉笙覺得沒必要細說。
張嬸點點頭,也沒細問,只是看著她的眼神,帶了幾分心疼,“笙笙,你自己心里有數就好,無論什么時候,一定要守住本心,愛誰都不要忘了一定要先愛自己。”
張嬸看著眼前這個可以當她女兒的姑娘,她心里有個只有她跟顧老爺子,秦老爺子才知道的秘密。
他們三個是在一次宮變后,從古代穿越來的。
顧老爺子是當朝帝師,內閣首輔,顧言之,是桃李滿天下的當世大儒,博古通今。
秦老爺子則是大內禁軍兼御前侍衛統領,專門負責皇帝的安全。
至于她……
她是皇后的奶嬤嬤,也是內廷第一女官,整個后宮的事務都是她幫著皇后掌管。
正是因為她這一層身份,她見慣了男人的薄情,知道一個女人一輩子壓在男人身上,就等同于一場豪賭,賭錯了,便是遺恨終身。
即便到了這個更加文明的年代,知道這個一夫一妻,妻子受法律保護的年代,也見多了女人被辜負的下場。
當年,他們三個救下了孤身一人的葉笙,得知了她身上的那些事,便讓張嬸想到了皇帝后宮那些為了得到男人一個眼神便要費盡心思斗得頭破血流的女人。
她是心疼葉笙的,但也尊重她的選擇,卻還是忍不住要提醒她一兩句。
葉笙臉上的表情微微愣住,隨后,鄭重地對張嬸點了點頭,“放心吧,張嬸,我明白的,昨夜……只是荒唐了一回而已。”
她從嘴角試圖擠出一抹笑容來,卻覺得那笑顯得過于艱澀。
張嬸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沒再多說什么,只是自顧自地給他們準備早餐去了。
葉笙回到客廳坐下,拿起ipad再去看網上的熱度,關于她害死英雄遺腹子的熱搜在首頁依然居高不下,且熱度還在不停攀升。
是時候可以出手了。
她斂下眼眸,拿起手機,往賀知意的手機上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我早跟你說過,柿子別專挑軟的捏。_x001d_】
剛發完短信,門鈴便響了。
葉笙起身過去將門打開,見陸庭洲一早就穿戴整齊站在門外,對她扯開一抹笑,“早啊,笙笙。”
“早。”
葉笙點點頭,讓了個位子給陸庭洲進來。
陸庭洲跟在她身后進來,目光有一下沒一下地看著葉笙,一份欲言又止的模樣。
終于,葉笙抬起眼眸對上他的目光,“有話要說?”
陸庭洲的下頜驟然緊繃起來,薄唇抿成一條線,終于,仿佛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氣,看向葉笙,從兜里拿出一盒“毓婷”遞給她,眼神卻垂下來不敢直視葉笙的目光——
“我剛剛下去買的。”
葉笙的目光,落在那兩個扎眼的紅字上,心口,猛地傳來一陣劇痛,痛得她白了臉,只一瞬,她又收斂了全部的情緒,平靜下來,抬眼看向陸庭洲,“避.孕藥?”
陸庭洲沉沉地應了一聲,“昨晚……我們沒做措施。”
陸庭洲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勁才把這句話說出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穩穩拿著那盒避.孕藥遞到葉笙面前。
突然,一聲散漫的輕笑在他面前響起,陸庭洲下意識地抬起目光,對上了葉笙帶著諷刺的目光。
他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卻還是干巴巴地開口:“笙笙……”
“怎么?怕我懷上你的孩子?”
葉笙帶著鼻音的話語,截住了他的話頭。
看著她眼中的輕嘲,陸庭洲眼底驀地一慌,“笙笙,我不是……”
“放心吧,我早就吃過了,不會懷上的。”
她語氣輕松地笑了起來,對陸庭洲擺了擺手,“我也不想自己懷孕,你別擔心。”
說著,她背過身去走向沙發,拿起ipad背對著陸庭洲,道:“你來得正好,我有正事要跟你談。”
她的語氣太過尋常,尋常到剛才的話題都顯得格外無關緊要,真的就只是一夜風流后的補救措施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她握著平板的手,卻因為竭力克制著情緒而輕微顫抖著,嘴角的笑意,早就淡下去了。
呵呵,可真是把他嚇壞了,一大早就去給她買避.孕藥,就這么害怕她懷上他陸庭洲的種嗎?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早在她生小柚子時大出血后,她就已經不能再孕了,避.孕藥什么的,根本用不上。
陸庭州垂在身側的手,松開又攥緊,攥緊再松開,最后,又仿佛認命一般,在心里嘆了口氣,走上前去,輕聲問道:
“什么事?”
葉笙此時已經收起了全部的情緒,再面對陸庭州的時候,已是一片淡然之色。
她將ipad點開,打開其中一份文件,對陸庭州道:
“我記得,賀家這個項目當初出了問題,是陸氏出手幫的忙?”
陸庭州一瞬便明白了葉笙想要干什么,他看向她,如實點了點頭,“嗯。”
又怕葉笙會誤會似的,他又忙不迭地解釋道:
“當初賀老爺子幫了陸氏一個忙,我這算是回了他一個人情。”
葉笙點點頭,對此似乎并不感興趣,只是道:
“那如果我要對這個項目下手,陸總會阻止嗎?”
她眼神平靜地看向他,現在的她,對于陸庭州給的承諾,并不會給出百分之百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