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沈夫人也已經放棄了抵抗，一個公主殿下已經夠嚇人的了，現在還要再加上圣上！
看見屋中之人是誰，崇清帝就沒好臉色，他還記得這位和沈老夫人干的好事呢，差點兒把他閨女害死！
“你是什么人證？”他冷聲發問。
“她是蘭貴妃的一顆小棋子，”江照月幫崇清帝總結了一下，“在沈府當探子的。”
崇清帝又是一聲冷笑，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著沈夫人。
“蘭貴妃給了你什么好處？”
沈夫人已經抖若篩糠，“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會安排人，在朝中舉薦老爺……”
這話的意思，江照月似懂非懂，崇清帝卻是一聽就明白了，大周用的是察舉制，官員都是經過上級考察，層層推薦上來的，原來沈相的位置，是這么來的。
“簡直是膽大包天！”崇清帝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忽然沖著阿福道，“把沈橫給朕帶進來！”
江照月不太懂官場的制度，還在盯著沈夫人瞧，“一個推薦，就能讓你死心塌地地給蘭貴妃賣命？私自入宮可是死罪吧？還是挖這么長的密道過來，這事兒對你本人也沒好處啊？”
沈大人的官做得再大，那也不是沈夫人的，蘭貴妃要她做事，總得給她本人點東西吧？
“再說了，你是那種老老實實替人賣命的人嗎？”
崇清帝也懷疑地看過去，若是為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沈夫人倒是有道理這么做，畢竟是她替沈橫張羅來的官職，可閨女的話問得好，沈夫人的確不是什么老實人。
“你還有什么沒交代的？說！”
被整個大周最尊貴，現在也是最嚴厲的兩道視線看著，沈夫人很難抵抗，她的身子劇烈地抖了兩下，忽然哭出聲來，“臣婦是被蘭貴妃騙了！她——”
她的話還沒說完，門口傳來一陣動靜，沈大人被幾個小太監帶了進來。
方才大門敞開，幾人的話沈大人全聽見了，一進屋就跪在地上大哭起來。
“皇上明鑒，皇上明鑒啊，微臣從來不知道這些事情，全都是她私下里做的！您一定要相信微臣啊！”
如此不留情面地撇清關系，別說崇清帝了，就連江照月都忍不住，往沈大人身上看了一眼。
“沈夫人賣命可是給你換官職，你就這么賣她啊？”
這也太無情了吧？江照月搖了搖頭。
崇清帝卻想到了別的地方，這位對現夫人如此不講情面，那對先夫人所表現出來的情誼，又能有多少是真的呢？
沒想到沈相是個如此善于隱藏自己的人，崇清帝看向他的眼神就更冷淡了，能買官上位，這位能有多忠誠？
沈大人不知道，自己這一番撇清自己的操作，完完全全起了反作用，不光沒有甩脫嫌疑，反而還更加惹來了崇清帝的不喜。
至于公主殿下，對他那是早就沒有好聲氣了。
“要哭上外面去，哭完了再進來！”江照月沖著沈大人兇了一句，這邊正等著聽供詞呢，還輪不上沈大人出場。
“你說你的！”她又沖著沈夫人喊。
沈大人這一天就沒哭訴成功過，每回都被打斷，憋得一口老血存在心頭，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沈夫人的話被這么打斷，又聽見了夫君那無情的言論，想想自己做的事情，一時間有些灰心喪氣。
“多年前，蘭貴妃說，她可以幫臣婦干掉先夫人，這樣，相府夫人的位置就是臣婦的了。”
？
崇清帝眨了眨眼，沒反應過來，他聽見了什么？
沈相的先夫人，沈映川的親娘，是被現在這位夫人，和他曾經的寵妃聯手給害了的？
這叫什么事？
“臣婦一心癡戀老爺，鬼迷心竅之下便同意了！”沈夫人趴在地上，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后悔，“誰知道，事成之后，某一天，貴妃娘娘忽然找到臣婦，讓臣婦幫她做事，若是不從，就，就把這件事告訴老爺和所有人……”
江照月懂了，沈夫人這是中了蘭貴妃的仙人跳，被拿住了把柄，所以才幫她做事。
不過，人都有私心，會美化自己的行為，若是沈夫人沒有那樣的心思，蘭貴妃的計劃也不會順利實施，所以公主殿下看向沈夫人的眼神，還是冰冷的。
“蘭貴妃那會兒已經入宮了吧？她在宮中是怎么聽見你對沈大人的癡戀的？我看是你找人幫忙，沒想到把自己給套進去了吧！”
沈夫人止不住地發著抖，沒想到公主殿下如此敏銳，當年確實是她和沈老夫人先行謀劃，但苦于無人動手，這才想到了已經入宮的蘭貴妃。
“你們是怎么做的？”崇清帝這會兒又有問題了，他大致算了一下，那位先夫人出事的時候，蘭貴妃才剛入宮不久，只有十幾歲，而沈夫人與她差不多大。
兩個剛及笄的半大姑娘，就有這么大的本事？崇清帝也充滿了懷疑。
沈夫人艱難地回憶著，“貴妃說，要臣婦想辦法，把先夫人引到溪山上的小廟里……”
當年，有了蘭貴妃的援手，沈老夫人便借口祈福，支開沈大人，帶著沈府一家子人，以及當時還是于家小姐的沈夫人上了溪山，進了小廟。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么被野獸襲擊，是她將先夫人推下山崖的時候，不小心鬧大了動靜，驚醒了忠于先夫人的下人，眼看著事情要敗露，廟中忽然沖出來一群和尚將人殺光，再把尸體丟到山中喂狼。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這幫人就是給蘭貴妃辦事的了？”崇清帝聽完心中惴惴，他這是招了個什么人放在身邊啊？
沈夫人描述的場景太眼熟，江照月忍不住摸了摸下巴，這手法，幾乎和不久之前謀殺沈映川的一模一樣。
她忽然伸手，在懷里摸了半天，把那個在山頂小廟找到的，曾經屬于先夫人的鐲子摸了出來，拿在手里給沈夫人看。
“認識嗎？”
沈夫人只看了一眼，就趕緊偏過頭去，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是什么？”
崇清帝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看，江照月朝他晃了晃，“先夫人的遺物，是在山頂小廟找到的哦。”
“還有，”她忽然又想起來，“你是不是還派人在浮泉追殺過沈映川？還讓他們一路追到了溪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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