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眼睛是看著程垣的，然而在場的三個人都知道他這句話是對誰說的，孟川果然慌亂地搖了搖頭，臉色愈加蒼白，看著有種脆弱的美感，聲音低低的：“我不懂你在說什么，陸先生，我只是封總的員工，其他的事情，我不會想，也不敢想。”
陸沉嘴角上揚，眼里光波流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垣與他對視，周身散發著陰郁的氣息，兩個人就這么四目相對，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程垣：“我也不明白陸先生在說什么，不過我相信，陸先生是聰明人，自然明白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陸沉的筷子伸向剛剛程垣想夾最終卻沒有夾起的那塊魚肉，動作優雅地嘗了一口，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哦，這個我還真不太明白，或許你可以告訴我，有哪些事是我不該做的。”
“比如已經錯過了的，無法挽回了的過去，讓它一直安安靜靜地停在那里還能成為一段美好的回憶，再怎么試圖去觸碰，去修補，都無濟于事，只是自欺欺人罷了。”程垣的目光在看到他夾起那塊魚肉無比自然地吃下后就變得深沉起來，眼里仿佛閃著寒光，語氣也冰冷之至。
那塊魚肉，本來應該是他夾給封寧的，現在卻落到了陸沉的嘴里，他正用一種極其挑釁的態度對待自己，程垣雙手抱胸，輕輕地小幅度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目光睥睨：“陸先生說，是不是呢？”
他本不想跟這個男人多說什么，也并不想跟他有更深入的接觸，但事情已經進展到了這一步，顯然想要相安無事是不可能的，比起旁邊默不作聲的孟川，這個陸沉對他的威脅更大。在封寧沒有明確認識自己的心意，接受自己以前，這個人都有可能對自己造成威脅。
他不希望那樣的事情發生，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封寧陷入兩難的境地，他討厭看到她難過，看到她傷心，也知道像她這么善良的人，肯定會因為自己和陸沉的關系而感到困擾，如果封寧無法做出選擇，那他就替她做出選擇，早一點斬斷這些人對她不切實際的幻想，對每個人來說都是最好的做法。
程垣歪了歪頭，目光依舊冰冷，倒是陸沉聞言沒有太大的反應，依舊優雅地品嘗著美食，他一邊贊賞阿姨的廚藝，一邊露出優雅的笑容，聲音清亮：“程先生，比起你現在說的這些，我更好奇，你是怎么跟阿寧住在一起的？我剛剛聽她說，你是因為私人原因，阿寧雖然很善良，但也絕對不會允許一個陌生人隨隨便便地就跟她同住，而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有點眼熟，或許我們應該在哪里見過吧？你是因為什么私人原因住在這里的呢，我真的很想知道。”
“無可奉告。”程垣突然有些慌亂起來，陸沉的話并不像是開玩笑，他知道陸沉的家族背景，也知道自己家和他家之間的淵源，雖然他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見過陸沉，但是對方認識他也是有可能的，他特意動用了關系隱去自己的身份，為的就是能夠留在封寧身邊，如果陸沉發現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到時候封寧會怎么想。
會不會覺得，自己一直在騙她。
封寧不喜歡被欺騙，他一直都很清楚。
“不用這么緊張啊程先生，我只是隨便說說，雖然很面熟，但我應該確實是沒有見過你的，印象不是很深，不然憑借著程先生的這張臉，我應該過目不忘才是。程先生不愧是星空的門面，怪不得阿寧對你這么青睞有加，他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長相，你隨便說幾句好話，讓你住進來，也只是分分鐘的事情不是嗎？”
程垣抬眼，他的手指扶在旁邊椅子的扶手上，修長的手指微微收緊，指尖幾乎泛白，聲音冰冷得仿佛沒有任何溫度：“你什么意思？”
“沒有什么意思，只是在夸程先生罷了，太晚了，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去看看阿寧給我準備的房間是哪個，我也要好好休息去了，二位也早點休息。”
陸沉說完便從容不迫地站起身，隨后跟著阿姨一起尋找自己的房間去了，只留下臉色陰沉一身戾氣的程垣與低著頭若有所思的孟川，孟川坐了一會兒，也站起身低低地說了句：“程哥，那我也先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