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章快馬加鞭,一路疾馳,三日后出現在了皇帝的桌案上。
顧司淵在奏章中寫明了一切,把自己所見所聞一五一十都表露出來,最后添了句,若是不趁早準備,有備無患,怕是到時候天災降臨,百姓受難。
“陛下認為如何?”
伺候在皇帝身邊的夏公公開了口,他侍奉皇帝多年,半點都不會揣摩圣心的話,怕是也留不到今日了。
夏公公看出了皇帝不甚在意太子殿下緊急送來的奏章。
“太子行事穩重,可去了江南太過循規蹈矩,江南一向多雨,年年雨季持續幾月,從未出過什么三長兩短,他如今去了,反倒是被亂了心神。”
“依照陛下之意?”
奏章被皇帝冷淡的撇在了一邊,“傳朕口諭,讓太子安心在江南,好生體察民情,莫要杞人憂天,整日想著提心吊膽之事。”
夏公公恭敬俯首。
——
江南林知府府邸。
“林大人,那太子殿下當真會舍棄重修堤壩一事?”
說話的是江南四大富賈之一的李家家主,他長吁短嘆的摸著半白胡須。
林知府聽著不屑嗤笑一聲,全然換了副面孔,哪里還有在顧司淵面前的恭敬畏縮?
他渾濁不堪的眼眸寫滿了輕蔑,言語也是如此。
“不過就是在京都被人捧著的皇子罷了,用得著你們如此緊張?”
“這么些年,江南每年都跟天災來臨一般下雨,咱們不都習以為常了,也就太子,初來乍到,雄心壯志,想做出一番功績來。”
林知府伸出手往上一戳,神情自傲道:“江南的天是我,可不是太子,你們還怕什么?”
“難不成害怕個毛頭小子查到什么嗎?”
他慢慢悠悠起身,腰腹間的肥肉顫了顫。
五日后,顧司淵收到了父皇口諭,半晌沉寂。
長晴咬著下唇,遠在京都的皇上哪里懂得太子殿下的無奈和被動,江南雖好,人人稱贊的寶地,但風光表面之下藏污納垢,更是數不勝數。
江南府的人看似對顧司淵畢恭畢敬,連長晴也看得分明了,那群人根本是沒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只想著早日送走他們。
修建堤壩,是未雨綢繆,不過顯而易見,與官府勾結的鄉紳,包括風光霽月的知府等一眾官員,都是群蛀蟲。
“太子殿下,我們如何是好?按照陛下的意思……”
長晴的話沒能說完,就被顧司淵用眼神制止住了。
失望在所難免,可不知為何,顧司淵的眼前再度浮現,秦鐘晚叮囑他一定要小心洪災,若是可以的話,最好能提前做些準備的凝重表情。
長晴忍不住有些埋怨,“殿下,陛下也太不上心了些。”
“長晴,隔墻有耳。”
長晴打了個激靈,她跟隨顧司淵來到江南,不比宮中規矩森嚴,自覺失言,長晴便不再多說什么。
口諭說的決絕,顧司淵卻沒有輕易放棄,他召集來了江南府負責記錄天氣的氣象官,從歷年以來的記錄翻起。
林芝福也聽見了這位太子殿下苦心在房里研究的消息,他聽見了也不當一回事,還以為顧司淵故弄玄虛。
五日后,一封奏折再度送往京都。
……
“太子送來了加急速報,讓諸位愛卿也過過目。”
奏章被朝臣們輪流翻閱,眾人神情各異。
顧司逸一目十行,粗略看下來,嘴角略勾起,不屑輕蔑。
他還當自己的好皇兄,在江南翻出了多大的風浪,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全然是浪費時間。
大好機會,卻只顧著什么莫須有的洪災,在顧司逸看來可笑至極,不過,這對于他而言,卻是老天送來的好機會。
“父皇,兒臣覺得太子此番作為實在杞人憂天……”
顧司逸的抨擊毫不留情,還引來了朝臣的附和。
太子一黨的人瞧這局勢不對,爭辯了幾句,也被顧司逸伶牙利嘴,給回懟了過去。
”三皇子說的極是,太子此舉太過冒進了。”
隨著皇帝的贊同,顧司逸的表情愈發得意,幾乎快要藏不住。
在他看來,江南一行,不過就是太子失勢的開端。
他正愁沒地方給好皇兄使壞呢,沒成想,顧司淵他自取滅亡。
皇上啊,心滿意足三皇子的話,朝臣們眼觀鼻鼻觀心,大多附和,太子一黨的人雖心有不甘,也只好沉默不語,省得引火燒身。
此事在朝堂之上,不了了之。
皇帝有意冷落顧司淵,不僅沒應許顧司淵請求,反而訓誡了幾句。
訓誡是不痛不癢,但是在風云變幻的朝堂之上,已經足以動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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