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說話的功夫一個時辰也就過去了。
外面這些姑娘們,一個個的這會兒頭冒虛汗,臉色蒼白,看著都有些萎靡不振。
不過看到蘇墨和沈云瑤出來,她們臉上的開心還是能顯露出來。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
蘇墨擺了擺手,“毒還沒有徹底解了,只是暫時被壓制住讓你們與常人無異,也不必懼怕那蠱蟲了而已。”
這幾人卻無論蘇墨說什么,都執拗的跪在地上。
為首那人帶頭重重給蘇墨和沈云瑤磕了三個響頭。
“姑娘于我們而言是給了我們生的希望,從前我們本以為此生就是這般命數,再也不能逃出這牢籠了,沒想到有一日還能重獲自由。我們幾個方才商量的下,若是二位姑娘不嫌棄,我們自愿為姑娘們的奴婢,伴您二人左右!”
【???這是什么迷之走向?】
蘇墨倒是并不驚訝。
她讓這些女子紛紛起身。
而后淡淡道,“你們若是想要跟著我也行,但是我不能保證你們將來是不是能真的獲得自由。”
這幾個女子面面相覷。
而后帶頭那女子,一個拱手彎腰,“只要將我們帶出那山谷,逃離那魔頭的魔爪,我們并無他求,只想吃頓飽飯,肆意行走。”
蘇墨頷首,“這樣倒是可以做到,只是跟在我身邊也并不安全,甚至有可能賠上性命,如此而來,你們也是愿意的么?”
“愿意!”
“我們愿意!”
沈云瑤不解,蘇墨這話說到這份上,已經很明確的告訴她們很危險了。
為何這群女子求的不就是活下去么?怎地反倒是仍舊愿意追隨她們?
這可是讓沈云瑤心中不由得懷疑,這些人是不是別有目的。
許是來到這世界,需得處處提防,沈云瑤眼下遇上什么事情,先來的便是各種懷疑與猜測。
好在還有可以全然信任的蘇墨,若非如此,她這心理一定要出毛病了!
蘇墨不答,只是在袖下對著沈云瑤輕微壓了壓手。
示意她先聽這幾人如何說道。
沈云瑤耐下性子,還是聽方才那女子道。
“想來姑娘們是并不信任我們,我們幾人并非貪生怕死之徒,卻不想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掌控,我們有甘心赴死之勇氣,卻不想被人脅迫,整日活在死亡的恐懼之中……”
她說完后,四下環顧另外幾人。
幾人皆是紛紛點頭。
沈云瑤了然。
對于她們的遭遇,她未經歷過,并不能評價什么。
可她打從心里能夠體會方才這人所說的話。
蘇墨同樣。
她震撼于這幾名女子的認知,雖也的確是想著能夠收用些人手是好的。
可畢竟這樣半路上莫名冒出來的,總會讓人多出些防備來。
而今,她聽了這些女子的話,剩下的只有痛心。
是什么讓這些女子落得如此田地?
果真是宴難么?
并非如此,若非是這腐朽的大宴王朝,容不下這些苦難女子,她們又如何會被宴難那樣的人這般操控人生。
說來道去,一切的緣由皆是源于此。
這也是蘇墨痛心的理由。
直到此刻,她才深深的感受到,她從前的愿望,她重生之后的執念于這悲哀的生活而言,不過渺小。
她前世遭遇與這些女子又有甚區別呢?
不過也是腐朽王朝下的一樁悲劇而已。
只是她生來身份就并非平民,才讓她覺得自己的遭遇并不公平。
而今看來……
有何不同?
自這一刻開始,蘇墨心中對于鐘無殤的恨意已然渺小。
她要救贖的,不是她自己,而是這王朝之下艱難困苦活著的女子們才是。
沈云瑤站在蘇墨身旁,她很是敏感的感覺到了蘇墨身上氣息的變化。
好似不過一瞬間,蘇墨平和了。
從前的蘇墨身上總是透出一股凌厲,時而眼底的恨意掩蓋都掩蓋不住。
沈云瑤一直是知道的,只是于她的角度來看,這都是蘇墨的過往,她可以感受到,卻并不需要知曉。
只有等到蘇墨愿意將真相和盤托出的時候,她才能夠知道蘇墨這滿身恨意究竟是從何而來。
而今,不過眨眼,蘇墨身上的恨意好似弱了。
她的眼神不再凌厲而是多了幾分沈云瑤看不太懂的情緒。
見她二人都未開口。
那幾名女子有些忐忑。
生怕二人并不打算收留她們。
為首那人還想說些什么,蘇墨見狀,緩緩開口。
“你自不必多言,往后你們幾個就跟著我們吧,你們的名字……”
蘇墨的話,終于讓這幾人心里的石頭落了地。
幾個人紛紛笑顏展露,尤其是方才一直為首的那女子。
這還是沈云瑤第一次見到她笑。
初時見她,沈云瑤約么著她大約是有幾分年紀的,而這會兒,見她的笑意之上竟是還有三分稚氣未脫。
沈云瑤不由得好奇,“你多大了?”
她馬上回道,“若無差錯,今年大約是要十八了。”
【什么?這才十六?!這孩子到底吃了多少苦……】
這年頭的人們大多說的都是虛歲。
說是十八歲,實際不過十六。
沈云瑤遙想在現代,十六的孩子不過剛上高中。
她看著眼前這女子的心里也是生出了滿滿的同情。
這女子很是高興,她對著另外幾人點了點頭,而后稟報蘇墨道,“咱們幾個也什么名字,今日既然有緣得姑娘收留,便斗膽懇請姑娘們給咱們幾個賜個名字,全做新生。”
蘇墨點頭。
這樣也好。
她細細想來,眼前五人皆是苦難人,自來聽說取些吉利話便能將這苦難壓住,便順著這幾人由左至右一個一個道。
“吉祥,如意,美滿,安樂,安寧。”
說完她又覺得這些名字些許有些潦草,這幾人會不會不喜?
然而這幾人聽后眉間露出喜色。
“多謝姑娘賜名!”
沈云瑤笑瞇瞇的看向蘇墨。
“姐姐這名字起得真好,寓意囑咐,希望她們將來的人生也能如同這新生的名字一般美好起來。”
方才一直帶頭說話的那姑娘叫安寧。
沈云瑤幾步上前,站在她跟前,“安寧,我聽你話語似是也有些學識,可是曾經在什么地方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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