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試煉都能出人命，這也太瘋狂了。
但林茹之并沒有選擇認輸或者離開，她選擇拔槍。現在她和書生的距離是七步，七步之外槍快，七步之內槍又快又準。
出槍，瞄準對方的額頭。
“哦？不想做出選擇，而是要賭一把速度么？沒見過的暗器，但是暗器沒錯了。”書生見林茹之舉槍，并不害怕，反而覺得很有意思。
“就賭一賭速度，既然她的小命已經不由她做主，那不如作為賭注賭一把。賭贏了，她可以繼續無憂無慮過完童年，賭輸了，那我希望她是最后一個為我而死的替身。”林茹之眼睛通紅，顯然是被氣到了。
穿越到現在，就算殺手用無厘頭的理由暗殺自己，她也能一笑了之，但現在她真的生氣了。
牽連無辜的人，已經超出游戲規則的范圍了。
“不愧是長夢女孩，想要在二選一中開創第三個選擇么？那就來吧。”書生的手已經握緊刀柄，說道：“就賭這小丫頭的命。”
砰！
林茹之開槍，激發自殺蟲，堅固的蟲身瞬間從槍口沖出，并且在膛線的加持下旋轉，射出筆直的彈道。
一槍入魂，直接打穿眉心，書生立刻就死了。
菜刀掉地上，女孩的腦袋還在脖子上，脖子的傷口也沒繼續擴大。
“好快。”因為有念能，就算打穿大腦，靈魂也不會立刻消失，書生留下了兩個字，但臉上卻浮現了笑容，似乎很滿意林茹之開創的第三選擇。
贏了，但林茹之并不高興，百草園的行為太過分了！給女孩松綁，帶著她走出了大門。
大門外，蘇梅正在焦急等待，等見到小姐安然無恙之后松了一口氣。
而馮醫婆看到林茹之帶著女孩一起出現，心中知道書生肯定是兇多吉少。她沒說什么，書生本來就是賭命，賭的不只是小女孩的命，還有他自己的命。
“替身方案作罷。”馮醫婆遺憾地說道。
“這就完了？這試煉把人命當做什么了？”林茹之生氣地問道。
“百草是救命良藥，也是殺人毒藥。百草園為了對抗鬼龍刺客，有時候會遷怒刺客的家人，將他們全部打死，手段不比刺客光彩。百草試煉既有良藥，也有毒藥。但不管是良藥還是毒藥，有效就是好藥。”意思很清楚了，他們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好人，為了對付刺客，有時候會用極端手段。
對手是刺客，百草園要是傻白甜的話，根本無法對抗他們。
“你今天遇到的事情，刺客也一樣會策劃，而且刺客牽連的無辜更多，這次你能救出女孩，不代表下次、下下次還能。”“雖然你已經贏了，但我還是建議使用替身。”馮醫婆認真地建議道。
林茹之一言不發地走了，今天她又被上了一課：做正確的事情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且同一戰壕里的人為了完成相同的目標，也會兵戎相見。
書生明明也是為了對抗殺手，卻為了實現自己的目標，賭上了性命。所以前進的道路上，不僅僅有敵人，抱有相同目的人也會成為阻礙。
穿越之后，第一次心情如此沉重。那位書生不見得是壞人，只是他是對抗殺手的毒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如果是壞人，殺了就殺了，根本不會這么不舒服。
深呼吸，努力平復心情，在黃昏中散步，橘黃的陽光讓人煩躁。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整天。
蘇梅也覺得百草試煉太過分了，試煉就試煉，搞出人命根本沒意思。“小姐，那個小姑娘一直跟在后面。”她小聲地說道。
回頭就發現被她救下的替身丫頭果然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林茹之停下腳步，本來想步行冷靜一下，沒想到被人跟上了。
“你老家在哪？”問清楚之后，把她送回去。
“我沒有家了，去年家鄉遇到大旱，家里還有兩個弟弟，爹娘把我賣了。”女孩悲哀地說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林茹之問道。
“小翠。”
林茹之說道：“小翠，如果你無處可去，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工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送你過去。”
“我愿意。”小翠肯定不會拒絕。
“蘇梅姐姐，你幫她處理一下傷口，明天送到自行車廠吧。”雖然工廠的工資不高，但可以包吃包住，而且還能上課。
上課是認真的，為了激勵童工，林茹之甚至設置了考試，要是通過還有獎金，如果連續不及格，就會被開除。
工業工人可不能只會擰螺絲，還得有相當的教育水平才行。
蘇梅點點頭，她也覺得這丫頭挺可憐的，而且對方和小姐確實有幾分相似，只是皮膚沒有小姐那么白凈。
在奶口府，馮醫婆、獵戶、漁夫正在為書生收尸，三人都很安靜。書生是做出了覺悟的，就是要讓長夢女孩意識到這條路不好走。
“他身體本來就不好。”馮醫婆嘆氣說道。
“別說了，這不就是他所希望的么？你看他的表情，不是很高興么？”漁夫說道：“想要打敗鬼龍刺客，不開辟新的道路是不行的，長夢女孩或許就是我們一直等待的契機。”
獵戶也說道：“現在我們可以下定決心了，就把寶押在她的身上吧。”
馮醫婆看著書生的的笑容，點點頭說道：“那就決定了，從今天開始，百草園全力保護長夢女孩，和鬼龍刺客決一死戰。”
林茹之也無法忘記書生臨死之前的笑容，對方是認真的。這個賭命的瘋子使得她深刻意識到自己越是向前，就越是沒有后路。事到如今，她如果還以為自己可以做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大小姐，顯然是想多了。
敵人會逼她，自己人也會逼她。
此時她突然感覺電視劇里武則天說的太對了，到最后沒有朋友只有敵人，所有人都在逼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比如替身，比如賭命，百草園為了保護長夢女孩的小命，也會做出讓林茹之不爽的事情，而且他們自認為這是良藥苦口利于病，為了達成目的甚至可以以毒攻毒。從百草園的角度來看，他們是為了林茹之的安全著想，豁出了生命，不折手段，也要讓她活下去。
但林茹之卻覺得如果讓替身代替自己去面對殺手，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就是雙方的矛盾，百草園認為林茹之絕對不能輸，哪怕他們死光了，她也不能死。而林茹之認為如果自己技不如人，可以死。
一個是不能死，一個是可以死，這不就是矛盾了么。
先把小翠帶回了韓府，處理傷口，休息一晚，第二天就委托去工廠的人捎帶把她給送到了工廠，林茹之給了她一些零花錢，還準備了一套被褥，并寫信讓工廠的張媽媽關照。
“去工廠，好好學習。”林茹之拍了拍小翠消瘦的肩膀。
小翠其實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況，一直都是懵懵懂懂，不過她知道眼前這位林姑娘是好人，所以深深地鞠躬，然后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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