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婉拿著毛巾幫陸洋把眼淚和鼻涕擦干凈,又給他端來水漱口。
等陸洋穩定下來后,她才收拾自己,順便把臥室的地磚拖一遍。
衛生間里,顧小婉把羽絨服和褲子都扔進洗衣機。
幸虧這里有暖氣,明天早上應該就可以干了。
顧小婉穿著拖鞋走進臥室,她打開衣柜。
這里面還放著幾套她換洗的衣服,從牙刷和毛巾,再到日常用品。
顧小婉重新穿上外套和褲子,隨手關上臥室的燈。
她輕輕打開房門,低聲道:“陸洋,再見。”
昏暗的房間里,陸洋看著顧小婉佇立在門口的側影,淺灰色的連帽衫,纖細曼妙的背影,還有那充滿憂傷的眼眸。
從那句再見里陸洋聽出顧小婉的遺憾。
人總是把最好的東西糟蹋以后,才開始感慨人生若只如初見。
可惜,覆水難收。
就在顧小婉即將離開的那一刻,陸洋忽然坐起來,從后面抱住了顧小婉。
他的呼吸打在顧小婉的耳朵和脖子。
這是顧小婉最容易靈敏的地方。
“小婉,別走好嗎?”
“陸洋,我們結束了。”
“小婉,我害怕你走了,就再也見不到你,害怕我的世界從此再也沒有你。”
顧小婉的身子開始發軟,她努力的掰開陸洋的手。
“陸洋,別這樣...”
“小婉,就今天一個晚上好嗎?就當是我們最后的告別,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的告別...”
顧小婉猶豫了。
理性叫她現在離開,感性讓她再等等。
陸洋趁著自己的醉意,將頭深深的埋進顧小婉的頸窩里...
終于,顧小婉扭過頭,仿佛失去理智的反抱住陸洋。
就當是最后一次吧。
這時候的柔情尤若斷堤江河,野蠻卻如悠然鵝毛,一切的答桉都在顧小婉那雙秋水的眸子里,得細細品嘗。
無法言說的遺憾,藏在顧小婉的眼淚里,落在陸洋的嘴里。
她輸給了倔強……
這個夜晚。
他們從晚上7點到晚上12點。
陸洋靠在床頭,點燃了一根煙,煙蒂忽明忽暗。
顧小婉背對著陸洋。
陸洋有好幾次想要抱她,都被顧小婉推開了。
不是顧小婉不讓陸洋抱,而是她害怕自己再也離不開那個熟悉的懷抱。
顧小婉:“陸洋,我有一個問題。”
陸洋:“什么問題?”
顧小婉:“從未在一起過更遺憾,還是最終沒有在一起更遺憾?”
陸洋:“當然是最終沒有在一起更遺憾。”
顧小婉問:“為什么?”
陸洋將抽了兩口的煙按滅:“因為從未在一起的人,心里永遠都是惦念,不會有回憶,不會有難過。”
顧小婉輕輕嗯一聲。
陸洋:“人生最痛苦的不是從未擁有過,而是差一點就可以全部擁有。”
顧小婉幽幽道:“陸洋,如果可以的話,我寧可我們從未在一起過。”
陸洋從后面攬住顧小婉的腰肢,將下巴貼在她的肩窩。
顧小婉這次沒有推開他,但是也沒有面對他。
......
第二天早上。
當陸洋醒來時,發現枕邊已經沒有人了。
顧小婉是什么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他下意識坐起來去打開衣柜,里面屬于顧小婉的衣服帶走了。
又來到衛生間,屬于顧小婉的牙刷和毛巾也沒有了。
顧小婉走了,仿佛帶走屬于她的一切回憶。
陸洋感覺心里好像缺少了一塊。
他本來以為自己有好幾個女人,就算離開一兩個也不會那么痛苦。
可他還是低估了顧小婉在心里的份量。
按照顧小婉的性格,想要再把他追回來很難。
陸洋試著去撥打顧小婉的電話,里面傳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sorry...
走了,終究還是離開了。
陸洋脫掉衣服,開始用冷水洗澡。
冰涼的淋雨從他的頭頂落下,沖澹了他身上顧小婉最后殘留的味道。
忽然,陸洋在鏡子里看到自己肩膀的一排淤青,還有脖子的紅色吻痕。
原來昨天晚上顧小婉咬自己了。
怎么一點印象也沒有呢。
從衛生間出來,陸洋換上衣服。
他最后看了一眼客廳,屬于顧小婉的私人物品都被帶走了,沒有給他留下絲毫的回憶。
這代表著顧小婉的決絕。
陸洋下樓發動車子,他在車里坐了很久,突然有點迷惘。
算了,還是先給老孟打個電話吧。
陸洋撥通孟曉鵬的電話。
那邊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聽。
孟曉鵬:“喂,陸洋。”
陸洋:“你昨天跟林子薇表白了沒有?”
電話里的孟曉鵬支支吾吾:“我昨天喝多了,忘記表白了。”
陸洋:“白瞎昨天晚上的酒了。”
孟曉鵬:“你跟顧小婉后來怎么樣了?”
陸洋:“她走了,帶走了屬于她的東西。”
孟曉鵬沉默了,顧小婉還是離開了啊。
想想當初顧小婉和陸洋的甜蜜,現在竟然走向形同陌路。
這馬上就要放寒假了,也許今年的過年,再也沒有往年那種熱鬧的氛圍。
陸洋跟孟曉鵬聊了幾句便掛斷電話。
他驅車向公司駛去。
來到公司后,這里依然運轉忙碌,年關將至,人人網的事情也很多。
有需要審計報稅方面的事務,也有管理員晉升的人事調整,還有最重要的公司年會。
每年這個時候,并州各大酒店也都相繼預約爆滿,因為公司都在這個時間段準備年會。
陸洋在辦公室里跟陳薇簡單碰了個頭。
陳薇把公司的人事調整名單遞給陸洋。
陸洋直接在名單上面簽了自己名字,他不經常來公司,對員工的工作能力不如陳薇了解的透徹。
陳薇問:“年前人事調整過后,年后就不再調整了吧?”
陸洋點了點頭,現在是公司飛速發展的穩定期,人人網只要不出大問題,用戶數據會持續增長。
陳薇問:“我聽說前天晚上顧小婉來公司后找你,你們發生什么事了?”
陸洋:“沒什么,我們分手了。”
陳薇的八卦心思被勾起,她搬著椅子往陸洋身邊挪了挪。
“快點給我說說。”
陸洋看著陳薇那傲人的事業線,還有灰色西褲將大腿包裹得曲線優美,唯一的不足就是高領毛衣遮住了白皙的脖子。
陳薇輕輕踢陸洋一腳:“發什么愣呢?”
陸洋呵呵一笑,他點燃一支煙,將顧小婉和徐曉筱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陳薇。
陳薇聽完陸洋的遭遇,本來還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起來。
若不是顧及陸洋是老板,她都想拍手稱快。
陳薇裝作惋惜道:“真是可惜啊...”
陸洋知道她心里肯定在幸災樂禍,真想把薇姐按在辦公桌上啊,然后問問薇姐,喜歡從前還是后來。
陳薇忽然說道:“對了,之前讓你安排的事情怎么樣了?”
陸洋:“什么事?”
陳薇:“這馬上就要年底了,我家里一直催我相親,上次開發布會的時候說好的,你來給我假裝一下男朋友啊。”
陸洋恍然大悟,想起來了,那還是291章的時候。
時間一忙,竟然給忘了。
他問道:“什么時候?”
陳薇:“后天晚上我們家有個聚會,你就勉為其難的出席一下吧。”
陸洋:“有沒有報酬?”
陳薇:“到時候我家的長輩們給你紅包就歸你了。”
陸洋比個ok的姿勢。
陳薇從陸洋辦公室離開了。
陸洋又端著茶杯去范平川辦公室歇了會兒,重點關注跑跑卡丁車的運營數據。
在經歷接近兩個月的運營后,跑跑卡丁車的用戶迎來暴漲,周末的情況下,服務器根本就擠不進去。
營收自然也是跟著水漲船高。
陸洋又詢問了范平川關于勁舞團的研發進展。
范平川:“陸總,勁舞團最快的話,明年五一前后就可以推出。”
陸洋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在范學長這么勤勞的份上,他決定今年的年會獎勵范學長一套房子。
這時,他的電話響起。
陸洋看到電話的時候愣住了。
上面是徐曉筱三個字。
陸洋從范平川辦公室出來,他接聽了電話。
“喂,曉筱。”
“呵呵,你終于肯接我電話了。”
“昨天晚上喝多了。”
“喝多了,然后跟顧小婉去滾床單了對吧?”
陸洋嚇了一跳,徐曉筱是有千里眼嗎?
這都能看得到?
他嘴上肯定不承認:“你想多了,我昨天晚上睡在孟曉鵬宿舍了。”
徐曉筱冷哼一聲:“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們見一面吧。”
陸洋從徐曉筱的話里聽出了生硬和冰冷。
他嘆口氣,真是造孽,老天爺竟然讓顧小婉和徐曉筱輪流來虐我。
陸洋:“我現在就有時間。”
徐曉筱:“那你過來吧,我在理工大學的操場等你。”
陸洋:“我帶去你飯店吧?”
徐曉筱:“謝謝,不用!”
陸洋:“操場太冷了,要不我們去盛世公館怎么樣?”
徐曉筱:“陸洋,你是不是拿我當傻子?”
陸洋:“你是大聰明。”
徐曉筱:“你趕緊來操場吧。”
陸洋只好作罷,掛斷電話向外走去。
徐曉筱的性格有些古靈精怪,不過她脾氣來的也快,去的也快。
陸洋對拿下徐曉筱是最有把握的。
要不然徐曉筱也不會主動打這個電話。
陸洋開車前往理工大學,心里在分析著跟徐曉筱接下來的拉扯和談判。
與此同時,徐曉筱已經等在學校的操場。
她穿著粉色的小棉襖,雙手插在口袋里,漂亮的空氣劉海被寒風吹得來回擺動,那很長很長的睫毛顯得格外誘人。
偶爾會有男生過來搭訕,想請徐曉筱喝杯冬日的奶茶。
徐曉筱抬頭看對方一眼,冷冷的拒絕了。
她要等的人不是他,而是陸洋。
終于,陸洋從遠處過來了。
他給徐曉筱買來熱的奶茶。
陸洋問:“在這里坐著冷不冷?”
徐曉筱抬頭看著陸洋,他穿著高領毛衣,外面搭配的皮衣,明顯要風度不要溫度。
“人不冷,心冷。”
陸洋一時語塞,挨著徐曉筱坐下。
徐曉筱似乎不想跟陸洋離那么近,她屁股往邊上挪了挪。
陸洋也沒想到修羅場來的那么快,他都沒有坐好心理準備,煩躁的從兜里掏出煙點上。
徐曉筱:“我找你來就是一件事。”
陸洋:“什么事?”
徐曉筱:“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跟顧小婉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她想親口得到陸洋的承認。
陸洋嘆口氣,沒有答話。
這種問題本身就很尖銳,無論怎么回答,都會傷害到徐曉筱。
徐曉筱冷笑:“我其實早就該發現你的,為什么每次我找你約會,你都推三阻四,原來你還給顧小婉在彼岸春天買了一套房子。”
陸洋:......
原來顧小婉找徐曉筱的那天,她們兩個都互相分享了彼此的遭遇。
徐曉筱:“陸洋,我一直幻想我們可以走到最后,從校園到婚禮的那種。”
她的聲音漸漸提高:“我沒想到你會拿顧小婉來騙我,你哪怕把我甩了,轉投顧小婉的懷抱,我也不會像今天這樣恨你!”
說完,她的眼淚狂涌出來,趴在長椅的扶手開始哭泣。
陸洋伸手想要將徐曉筱抱在懷里,可是手在半空又僵硬了。
“曉筱,對不起,是我太貪心了。”
“我都帶你見過我爸媽了,他們都對你很滿意!哪怕你騙我自己也好,竟然連我爸媽也欺騙!”
陸洋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開口,說什么都是錯。
他伸手去拍徐曉筱的肩膀,被徐曉筱用手打開。
徐曉筱就這樣哭了很久,哪怕是眼淚都擦到袖子上面。
周圍經過的同學們紛紛看著徐曉筱和陸洋。
有同學悄悄議論:這對情侶好像吵架了。
同伴說:那個男的真是個傻逼,竟然都不會哄自己女朋友,活該被分手!
徐曉筱哭過后,她用紅腫的眼睛看著陸洋,直勾勾的眼神把陸洋看得有些害怕。
“陸洋,你愛過我嗎?”
“我真的愛過你,我要是不愛你的話,身上就不會為了你挨那么多的傷疤。”
陸洋把自己脖子后面的傷疤給徐曉筱看。
徐曉筱冰冷的心瞬間淌過暖意。
那是陸洋在酒吧為了她跟別人打架,她清楚得記得陸洋身上的鮮血,還有那天發生的所有細節。
徐曉筱抬手輕輕撫摸著陸洋的脖頸。
“陸洋,我們就這樣好好告個別吧,以后我不會在纏著你了。”
陸洋急忙抓住徐曉筱的手,不敢讓徐曉筱再摸了,因為再往下就是顧小婉的吻痕,太明顯了。
要是徐曉筱看到那吻痕的話,估計能當場把陸洋捅了!
愛到極致就是恨!
徐曉筱對陸洋是愛并恨著!
這也幸虧陸洋曾經為她們挨過刀,以至于分手的時候,她們才不會那么狠心。
徐曉筱哭著說:“陸洋,再見!如果你喜歡過我的話,以后請別再打擾我了。”
陸洋的心再次被抽空了。
他緊緊將徐曉筱抱在懷里。
徐曉筱剛開始還推陸洋,后來又不解氣的揮舞著拳頭打陸洋。
最后抱緊在他的懷里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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