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白明微看向她,目光堅定:
“小姑,那趙襄來得急,我們都不知道他究竟對策榮做了什么,但策榮身上并無傷痕,只是受了刺/激。”
“我們猜想,趙襄一定是提到了與你有關的事情,才會叫那孩子嚇成這樣,所以讓策榮好起來的關鍵,是你。”
白晨霜聞言陷入了沉默。
趙襄打她,原本還背著孩子,生怕逢年過節的時候孩子說漏了嘴,使得白府的人找他討要說法。
可自從白府出事后,趙襄便再無顧忌。
常常當著策榮的面對她非打即罵。
巴掌,鞭子,這些都是常有的事。
她也曾試圖反抗,到最后只會迎來更猛烈的毒打,以至于她那點微弱的反抗,最后都湮沒在趙襄的狂風暴雨之中。
于是最常見的一幕發生了——她懷里抱著策榮,護住肚子,讓那趙襄用鞭子、棍子甚至是枕頭,狠狠地砸在背上。
每次策榮都被嚇的渾身發抖,縮在她懷里如同凄惶的小鳥,恐懼得無法言語。
有時策榮也會擋在她身前,死死地護著她,但都無濟于事。
未長成的孩子,在一個男人面前,根本就是螳臂當車,蚍蜉撼樹。
而她這個做母親的,從未在孩子面前強硬過,哪怕一次。
她只會把眼淚都憋進眼眶,然后一次次安慰受驚的孩子,因疼痛而發顫的聲音,將“她沒事的”一遍遍重復。
現在想來,策榮一定是因為她的懦弱,所以才如驚弓之鳥,小小的年紀,就活在擔驚受怕的恐懼當中。
想到這里,白晨霜緊咬下唇,煞白的臉上是恨意與堅決:“大姑娘,是不是只要我不怕那趙襄,策榮他就不會再擔憂我這沒用的母親?”
白明微緩緩道:“是,也不是。小姑,只是不怕還不夠,還需要讓策榮知道,趙襄再也無法傷害你們。”
“要想讓策榮走出來,小姑,你也得先從里面走出來。小姑,為你遮風擋雨的兄長雖然沒了,但還有我與七哥為你撐腰。”
“有我們在,沒有人再可以傷害到你,趙襄不行,誰也不行!這一次就為了你自己,還有策榮,抬頭挺胸地站起來。”
白晨霜含淚點頭:“只要能幫到策榮,讓我做什么都成!”
白明微道:“小姑,我們先去看策榮吧,他應當很快就醒了,等他醒過來后,我們先觀察情況,再決定怎么幫他。”
白晨霜連忙抹去臉上的淚跡,整理了一下儀容和表情,竭力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與白明微同去申思閣。
但她越走越快,無論如何也慢不下來的步伐,還是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
……
另一邊。
小傳義與玉衡還在認真地做功課。
兩人聚精會神,像是根本沒有因策榮的事兒分心。
可當他們把功課呈交給公孫先生后,那小臉之上,霎時就寫滿了憂慮。
公孫先生看了功課一眼,隨后告訴他二人:“策榮就在樓下,你們擔心的話就悄悄看上一眼,看完就回來,別吵到他。”
小傳義與玉衡四目相對,隨后不約而同起身行禮:“是,先生。”
公孫先生頭也不抬:“去吧。”
兩人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在出門的剎那,步伐立即變得快了起來。
可當他們看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策榮時,那種無助的感覺,霎時涌上心頭。
見大夫正在給策榮針灸,他們也沒說什么,輕輕退了出來。
小傳義抿緊嘴唇,隨后開口:“虎毒尚且不食子,小叔的父親怎么舍得傷害他?”
玉衡搖搖頭:“我沒見過這樣的父親,所以我不知道。”
“那是因為,他這個人本身就這么壞,無論他是兒子,兄弟還是父親,他的本性已經壞透了,他對誰都能這么惡毒。”
白瑜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他的身影出現在二人面前。
小傳義拱手:“七叔。”
玉衡拱手:“七叔叔。”
白瑜把手搭在兩人肩上,帶著他們二人站到閣樓的欄桿前。
夕陽西下,暮靄涌來。
他告訴二人:“壞的不是父親這個身份,壞的是趙襄這個人。所以不能說策榮的父親壞,只能說這個人壞。”
“就像我們的父親,就算他們不為人父,他們也依舊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人。”
小傳義似懂非懂:“七叔的意思是說,小叔運氣不好,遇到了一個壞人當他的父親?”
白瑜道:“每個人都無法選擇出身,策榮有這樣一個父親,是無法改變的。”
“但七叔認為,策榮的父親混賬如此,不是任何人的錯,而是他這個人本身就有問題。”
白瑜轉身看向二人,溫聲說道:
“你們是策榮信賴的朋友,策榮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們心底一定不好受,但是策榮需要你們幫助。”
玉衡立即拱手:“七叔叔請吩咐。”
白瑜道:“把我適才與你們說的話,用你們的方式叫策榮明白即可,你們都是聰明的孩子,我相信你們知道怎么做。”
兩人對視一眼,隨即認真地頷首應下。
正此時,樓梯傳來腳步聲。
是白明微與白晨霜拾階而上。
而昏厥了許久的策榮,也在這個時候徐徐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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