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做買賣的二哥曹書新就比較實在，他問了一個很樸實無華的問題：“兄弟，你這里的投資不小吧？一年能有多少收入？”
曹書杰倒也沒瞞著，他指著這邊說道：“新哥，這個不好說。”
曹書新還以為他堂弟不太想討論和錢有關的問題，正琢磨著換個話題，下一刻就看到他堂弟抬手以自己為中心，朝周圍指了一圈。
“哥，就說咱眼前這一片吧，我一共是承包了78畝，今年光這些基礎投資，秧苗投入全部加起來，往里投入也差不多快100萬。”
說完后，他又指著北邊那一片說道：“那邊還有117畝加裝了鐵絲網護欄的山地，也是我投資承包的，光租金就將近70萬，現在還沒正式使用，光這些林林總總的零散投入也已經幾十萬了，要是后續再添置各種各樣的東西，這筆錢就沒法算。”
“……”曹書新沉默。
別說他了，旁邊的大哥和兩位嫂子聽完后，也都跟著沉默不語。
大爺曹建林也沒想到眼前這看起來很不起眼的果園會投入這么大，他問他弟弟曹建國：“建國，我記得你以前的投入沒那么大吧？”
“哥，我那個不一樣。”曹建國指著周圍的鐵絲網護欄說：“書杰光這個防護欄就前后加起來就投資快20萬，還有在山上鉆眼打井花了好幾萬，地上埋得這些管子也花了20多萬，其他的還有不少，我那時候哪用得著搞這么多名堂？”
二嫂任晶晶的娘家也有十幾畝地，是種玉米、麥子這類常規農業作物的，也就正常買化肥農藥這些東西，并沒有堂弟曹書杰說的投入這么大。
“兄弟，你這加起來的投入都有200萬了，伱在京城那幾年沒少賺錢啊。”大哥曹書彬調侃他。
曹書杰揉著額頭，哭笑不得的說道：“哥，你想啥呢，我承包這兩塊地后為了正常運轉起來，光貸款就300多萬了，3年后要全部還清的。”
說他一點壓力沒有是假的。
聽到堂弟說貸款300多萬，3年后還得全部還清，張藝和任晶晶這兩位當嫂子的瞬間就感覺到那種撲面而來的壓力。
她們家里都有房貸，但只有二三十萬的樣子，以前還覺得多，現在和堂弟的一比，他們那點貸款又算個啥。
曹書彬并沒有單純的被這個數字給嚇住，他越發好奇一件事：“兄弟，你投入這么大，那你這一年能賺多少錢？能收得回來投資嗎？”
曹書杰搖頭：“不好說。”
“哥，你看那邊的獼猴桃果樹苗和蘋果樹苗，都是今年剛栽種上的，明年也掛不了果，也就意味著這些果樹最起碼兩年是沒有收入的，但是后年的話，掙出還貸的錢，應該是問題不大的。”
“草莓園那邊，不出意外的話，明年開春應該也能賣個好價錢，還有老果園的獼猴桃。”曹書杰正說著，突然聽到一陣‘哞哞’叫的聲音，卻是曹書超正在給牛撒飼料，引得十幾頭牛等不及大叫起來。
又轉身看著北方，指著那邊給大哥、二哥他們說：“還有那邊，我養了50頭牛，這個有點巧，今年下半年的牛肉價格一直在上漲，我琢磨著明年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曹書超看到曹書彬和曹書新兄弟倆時，又很熱情的聊了一陣。
曹書彬這才知道他堂弟還招了一個長期的員工。無論從哪方面看，他堂弟確實有長期發展下去的心思。
……
從山上下來時，他們還在討論著剛才在果園里的所見所聞。
他們誰都沒想到就這么一個看起來不是很起眼的果園，竟然也有這么大的投入。
還沒完事，他們堂弟就扔進去差不多200萬了。
不是親眼所見，簡直不敢想象。
另一方面，曹書彬和曹書新兄弟倆想著要是在鄉下一年能有個百十萬的收入，他們也想丟棄城市里那種略顯壓抑的生活，回到鄉下來。
可問題是他們心里很清楚，自己就算回來了，也辦不到他們堂弟這一步。
大嫂和二嫂還沒見過黃河水結冰的場面，她們想去大壩上看看。
曹書杰他們都喝酒了，開車肯定不行，再加上不是很遠，最后還是走著過去的。
曹正虎看了一輩子黃河，早年還在黃河上撐船賺錢，養活一家老小，，對那邊根本不感興趣，先回家歇著去了。
才去老大家一年，曹正虎想不明白老二家怎么就發生了這么大的變化。
回到家里，剛進屋，曹正虎就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說道：“太陽都快落山了，屋里怎么比上午還暖和。”
“爹，咱們自己燒的暖氣，上午太陽好，就沒開。”曹建國帶著他父親和大哥來到放置暖氣鍋爐的小房間里，指著里邊那個鍋爐給他們二人說道。
“有時候太陽不好，書杰就一整天都燒著鍋爐，家里確實挺暖和的。”曹建國笑著說道。
這一刻，曹建國單純就是想把他兒子做的每一件事都分享給老父親和大哥聽。
等到曹書杰他們從黃河邊回來后，曹建林看著他侄子，佩服的不知道該怎么夸他好。
大嫂張藝和二嫂任晶晶走著去黃河邊溜一圈兒回來后就感覺有點累，想休息一會兒。
就連曹義川和曹義鑫他們兄弟倆平時那么活潑，這會兒也累的沒精神了。
吃晚飯還有一段時間，程曉琳帶著他們往樓上走，讓他們先去休息一會兒。
邊走邊給兩位嫂子說：“嫂子，家里剛裝修完沒多長時間，床和被褥也是剛去宜陵市中心的家居商城買的，可能還有點味道沒有散干凈。”
“哎呦，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大嫂張藝不太好意思的說道。
程曉琳擺擺手，說：“沒事，咱們都是一家人，嫂子你們這么客氣干什么。”
看到后邊跟著的兩個侄子，程曉琳還問他們：“義川，義鑫，你們兩個也找個房間，晚上自己住。”
這時候就進一步凸顯出家里房間多的好處，就是任性。
就連跟在后邊的萌萌聽到媽媽這么說，她也嚷嚷著：“媽媽，我也要自己住。”
聽到閨女提起這個問題，程曉琳說她：“你還不行，太小了，再等等吧。”
“不行，我是大孩子了。”萌萌堅決不同意。
瞧著萌萌瞪大眼睛在那里作怪，幾個人都笑起來。
把幾間房子都看完一遍，張藝打心眼里羨慕，問她弟妹程曉琳：“琳琳，你們家這房子是多少平的？”
“兩層加起來300多平吧，具體的我沒問。”程曉琳說道。
張藝估摸著也得這個數。
而且家里的這300多平可是實打實的，不像在外邊買樓房，還有個至少百分之十幾的公攤面積。
要是按300平算，幾十個平方的公攤就沒了，很坑！
除了主臥之外，剩下的幾個房間大同小異。
張藝和任晶晶她們肯定不會選主臥，最后選了兩間靠北墻的房間，有暖氣，也不怕冷。
曹義川和曹義鑫他們兄弟倆選了一個房間，兄弟倆還準備晚上聊通宵。
程曉琳帶著萌萌從2樓下來時，萌萌還不樂意，說什么她也累了，要回臥室休息一會兒，可程曉琳總覺得她搗亂的成份會多一些。
樓下，曹正虎在客廳里坐著喝茶，看得出來，他的身體素質確實可以，從早上開始坐車，中午吃完飯又去果園里轉了一圈，到現在還不覺得累。
也或許他知道大兒子和兩個孫子明天又要回去，想趁這個時間多和他們聊聊天？
曹書杰也在旁邊陪著，看著爺爺和他們聊天，也是這時候靜下心來聊天時才知道兩位堂哥具體干的什么工作。
用曹書彬的話說，他就是外企工廠里的一個部門經理，每個月工資都是固定的，1萬多塊錢兒。
唯一有變化的是年底有個利潤分紅。
好點的情況，能分個十萬八萬的，正常情況，就四五萬的樣子，另外就是每年都漲工資。
按照大堂哥的說法，公司不出現大問題的情況下，他這份工作還真不錯，旱澇保豐收，關鍵還有時不時創造驚喜的年底利潤分紅。
兩塊加起來也有三十萬左右，別說在安邑市，就是省內普通階層都屬于混得很好的。
至于他部門里管的那60多個人，曹書彬很清楚也就是名義上好聽點，實際上真沒什么。
反而不如他堂弟那邊的唯一員工，這是兩個不同的性質。
不過對于二哥干的這個買賣，曹書杰還是挺看好的，聽到二哥的牢騷時，他還勸二哥不要光看一時的得失，應該看長遠一點。
吃虧無非是提前長教訓，長經驗，起碼下次再遇到同樣的問題，會慎重考慮。
曹書新也知道這個道理，他就是被上個賣家給耍了，心里不痛快。
至于說賠掉的錢，曹書新就肉疼一陣，現在有些穩定的收貨渠道，很快就會彌補這部分損失，曹書新是沒怎么放在心上的。
“書杰，你這個水果要是熟好了，都往哪里賣啊？”曹書彬還是挺好奇的。
聽到他堂弟說一般是采摘，第2個是有專門收購精品水果的販子過來批量買走他的水果，曹書彬覺得他堂弟是真混起來了。
曹書杰還把剩下的是蘋果拿出來給他們品嘗。
蘋果已經放了快倆月，但是蘋果里的水分還是很充足，口感還是很不錯，兄弟倆咔嚓咔嚓的吃了倆，曹書新問他：“書杰，你還有沒有蘋果？給我裝上點帶著。”
“二哥，你盡管放心。”曹書杰打包票。
當初剩下的400多斤本來就是準備自己吃一部分，剩下的給親戚朋友分一分的。
這一天下來，曹書斌他們其實都挺累的，晚上吃過晚飯后，沒聊多長時間就上樓休息去了。
……
第2天早上在家里吃過早飯，曹書彬他們就準備走。
安邑市那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曹義川和曹義鑫他們兄弟倆也有很多作業沒寫完。
曹書杰看著勸不動他們，給他母親說了一聲后，就開始給大爺和兩個堂哥準備裝帶回去的東西。
什么面粉，玉米面，面條，自家種的蘋果等等，這些純純的土特產，王月蘭還給他們裝上一袋子自己種的蔬菜。
曹書彬和曹書新兄弟倆說什么也不想要，但王月蘭說：“帶著吧，在家里又不缺吃的，你們在外邊吃什么都要花錢買。”
“你弟弟還說要多種點蔬菜，等明年你們回來的時候再多拿點。”
“嬸子，你多保重身體。”曹書彬說道。
他父親和母親在他們兄弟倆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兄弟倆是單親家庭，有很多缺憾。
他們小的時候，都是嬸子王月蘭給他們做衣服，給他們準備吃的喝的。
有些事情可能會忽略，但有些感情是怎么也不會忘的。
他們準備上車走時，大爺曹建林突然走到爺爺曹正虎跟前，沒有任何征兆的跪下，朝著曹正虎磕了三個頭：“爹，我走了啊，明年再來接你。”
“回去吧，我身體好著呢，你也別光掛著我，別走走。”曹正虎把他大兒子從地上拉起來，曹書杰發現他爺爺眼睛有些渾濁。
曹建林站起來，隨后給他倆兒子和孫子說：“你們也去給你們爺爺、老爺爺磕個頭。”
“別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曹正虎要阻止他們，但是曹書彬和曹書新各自帶著兒子行動很迅速。
幾分鐘后，車已經走遠了，可曹正虎還是站在原地，久久不愿意回家。
就像他當初過完年回京城時，他母親看著他一樣。
曹書杰就在門口陪著，讓他父母先回去。
“爸爸，我也陪著老爺爺。”萌萌仰著小臉，臉上的笑容特別可愛，也很純粹。
這個很治愈系的笑容讓曹正虎的心情瞬間好了大半。
他彎下腰看著萌萌，給她說：“小機靈鬼，你想干什么去呀？”
“老爺爺，我陪你玩兒呀。”萌萌說道。
她年紀小，說話不會思考太多東西：“老爺爺，咱們玩騎大馬的游戲吧。”
曹書杰一聽，臉都要黑了，就他爺爺這體格，哪怕再好，曹書杰都不敢讓他長時間彎腰，萌萌想干嘛！
周六一萬五，還前兩天的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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