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梔覺得很奇怪。
按照趙家瀾的描述,宋予怎么也不像是那種會主動幫助人的熱心修士。
再者,她們與宋予,還是競爭關系。
不管從哪個層面,宋予與她們的相處,都不應該如此融洽。
云梔定定地望著他,淡聲詢問道:“宋道友難道不怕我們會趁你不注意,偷走你的弟子令牌嗎?”
“我們人多勢眾,若是想偷襲你,可是很簡單的。”
云梔的語氣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威脅之意。
宋予轉身望向前方,篤定道:“你不會的。”
“再者,眼下還不是能淘汰我的時間。”
“云姑娘若是真想偷襲,也得再等上幾個時辰。”
宋予不再多言。
他越過秦依依,徑直走在最前方。
云梔與秦依依面面相覷。
秦依依無奈嘆氣:“算了,隨他吧。”
云梔鼓了鼓腮幫子,悶悶道了聲好。
四周幽暗,唯有夜明珠燦若星辰。
幽幽光芒照在少女帶著幾分稚氣的漂亮臉龐,隔著薄薄的水霧,跟上來的少年瞧見她微微皺起的眉。
“不高興?”
少年一身雪衣。
許是周圍的景色太過單調暗沉,眼下被夜明珠一晃,竟襯得他愈發矜貴俊美。
熟悉的淺淡香氣鉆進鼻尖,云梔晃了晃腦袋,否認道:“沒有。”
“我只是想不通。”
她壓低聲音,有些不解地望向沈懷州:
“三師兄,你說這人為何非要給我們帶路呀。”
沈懷州低頭,正好望見少女眼底閃過的一抹亮光。
不等他回答,云梔恍然大悟。
她湊到沈懷州身邊,用氣音說道:
“三師兄,你說他會不會是想把我們騙到前面,一網打盡?”
沈懷州眸中掠過一絲訝色。
“你為何會這么想?”
他唇角勾起,眼角浮出一絲淺淺的愉悅。
云梔道:“正常人都會這么想吧。”
“總不能是因為我之前撞了他,他伺機報復?”
說起來,那真是無妄之災。
云梔沒想到昆吾會忽然失控,更未曾想過附近還有個人。
當時白霧茫茫,她幾乎看不清任何事物。
思及此,云梔眼中的顧慮更甚。
“應該不會。”
“宋予與我乃同級,之前我也聽過關于他的一些消息。”
“此人作風不錯,就是孤僻了些。”
“只不過……”
沈懷州頓了頓。
云梔一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邊等待沈懷州的回答:“只不過,你要離他遠一些。”
云梔不以為意:“師兄不說我也知道。”
“好啦,我先看看我的藏寶圖。”
蒼穹樓之前發放的秘寶分布圖早已消失,之前為了提高奪寶的效率,云梔循著記憶手繪了一封牛皮紙地圖。
興許是從前畫符積攢了經驗,云梔這副藏寶圖繪制得極為精巧細致。
“蟲谷幽深狹窄,整塊區域呈人字型分布,這光點雖不具體,但是我隱約也能猜出幾分。”
“若我沒有猜錯,此次的秘寶,應該在最深處。”
夜明珠落入沈懷州的懷中,少女白皙的指尖落在人字的匯聚點。
沈懷州的視線落在指尖上,停留片刻,隨即飛快移開。
兩人之間的氛圍平靜美好。
無人注意,走在最前方的少年悄悄回了頭。
他眸光中沒有半點情緒,只是望了沈懷州一眼,又淡然地收回了視線。
末尾的趙家兄弟看著隊伍前列的反常少年,沒忍住嘀咕了起來:
“阿兄,這宋予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他以前多孤僻啊,怎么現在.......”
趙家瀾看見他與云梔說話,心中就有些鬧挺。
云梔師妹與沈師兄說話,他還能接受一點,可是與宋予說話,他真的有些不爽。
趙家棟搖頭嘆氣:“我也不知。”
“雖然我不喜他,但此次他也沒做錯。”
“小瀾,咱們畢竟是同門,在外面還是不要如此苛責,有恩怨,咱們回去再解決。”
“定不能叫他人看了笑話。”
趙家瀾不情不愿地應了一聲,然后收回了視線。
路上極為安靜。
難得的是,除了開頭的那些奇怪妖獸,往后的路程還算安穩。
小蛇和小守宮懶洋洋地趴在云梔肩上,期間沈懷州靠近,小蛇還有些順桿爬的趨勢。
云梔眼疾手快地將它拽回來,好生安撫了一頓。
一路行到萬蟲谷中部,前路終于有了些動靜。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為首的宋予停下腳步。
云梔向來機敏,聲音一動,手中的昆吾劍便嗡鳴作響。
伴隨著昆吾的陣陣清鳴,那悉悉索索的響聲也越來越大。
前方的荊棘叢倏然晃動起來。
幽暗之處,仿佛又什么東西在其中穿梭。
“宋道友,前方有危險,麻煩你后退一點。”
秦依依一臉警惕地望著前方。
只見那荊棘叢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細小的鳴叫聲傳來,不知怎的,云梔肩上的守宮也愈發不安——
不,與其說是不安,還不如說它是興奮。
它張大嘴,喉間時不時發出一陣響聲。
云梔見狀,不免有些疑惑:“烏崇,你這是?”
雖然烏崇成了她的靈寵,但是直到現在,她與烏崇的交流仍不相通。
不僅如此,云梔與玄墨至今也未正式交流過。
“小主人,若我沒猜錯,這只守宮好像克毒蟲。”
千鈞一發之際,玄天的聲音在識海響起。
云梔驚異:“你為何知道?”
玄天道:“烏崇通體漆黑,是極為少見的珍稀守宮。你把它放在秘境中的這些日子里,我時常觀察它,我發現,只要是哪里有毒蟲,不管其毒性多強,修為多高,烏崇都能將其吞噬。”
烏崇擁有劇毒,但...這也是它的本領所在。
它曾跟隨那位擅長巫蠱之術的主人多年,自然也不會弱到哪去。
玄天及時的叮囑讓云梔有些驚詫。
只不過,眼下留給她驗證事實的時間也不多。
三言兩語之間,那穿梭在荊棘叢中的不明妖獸也躥了出來。
它伸出一只圓鼓鼓、胖乎乎的腦袋,下方的口器中不斷流出粘稠的液體。
在場的眾人被它皆被這丑陋妖獸的長相嚇了一跳。
“這是個什么東西?”
“怎么還有妖獸啊!”
站在隊伍末尾的趙家瀾只是看了一眼,胃便翻江倒海的叫囂了起來。
“不行,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趙家瀾啐了口唾沫,提著長劍便想飛身而上。
他氣勢洶洶地朝著妖獸攻去,剛踏進妖獸一尺之內,那妖獸便仰天長嘯,抬起肥碩的尾巴,朝著趙家瀾的方向狠狠掃去。
尖利的聲音蘊含著一股強勢的威壓,將趙家瀾震得三尺遠,他消瘦的身軀被甩到樹上,云梔皺眉,她作勢去扶,前方的宋予卻回首望向她。
“不可輕舉妄動。”
“我去。”
適時,沈懷州將云梔拉到身后。
“不必麻煩宋道友,我去吧。”
說罷,兩人竟齊齊朝著被甩開的趙家瀾飛馳而去。
云梔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眼下看著那妖獸又要發動攻擊,云梔沒有過多猶豫。
她牙一咬,眼一閉,將芥子囊中的丹青盾掏出,朝著那妖獸的前方重重甩去。
遇事不決,那就只能祭出丹青盾了。
“砰!”
丹青盾落地,一道道燦爛的金光迸發而出,淡淡的丹青色夾雜其中,它順著那金色的靈力,朝著云梔的方向延伸,然后慢慢地將眾人籠罩其中。
一道短暫的避風港就此形成。
秦依依轉頭,朝云梔伸了個大拇指。
“梔梔,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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