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時間,修真界的法器也在不斷進步。
當初從中域到東南需要消耗大半日的光陰,如今靈舟得到不少改進,東南到中域,一個時辰便足矣。
云梔用完早膳出發,到問劍宗時,正值弟子休息。
她站在靈舟的露臺,俯瞰整個宗門。
第一峰山峰極高,此時峰頂還縈繞著淡淡的白霧。
半山腰的水汽剛好消散,云梔視線掃過去,剛好瞧見停在半山腰休息的小弟子。
“哈哈...好累,之前進內門的時候怎么沒有人告訴我,內門的修煉任務如此繁重?”
從外門新進的小弟子喘著粗氣,他俯身用手撐著膝蓋,豆大的汗珠從頰邊滾落,然后隱入衣衫,消失不見。
“別說了,以往外門進內門,總共才五個名額,今年增了三十個名額,對咱們來說,已經很好了。”
從前問劍宗外內門涇渭分明,外門弟子雖然頂了個問劍宗弟子的任務,但尋常只能學些基礎的劍招理論,平日里幾乎連劍柄都摸不著。
且外門雖然兩年選拔一次弟子,但每次幾乎只有鮮少幾個弟子能達到選拔的標準。
旁邊氣喘吁吁的小弟子安慰著旁邊的好友,兩人肩并肩靠向身后的大石,然后仰起頭,看向天空,打算放松放松。
也就是這個放松的念頭,兩人抬起眼,剛好瞧見那艘在云中穿梭的豪華靈舟。
“停云,你看那個上面,是不是有一艘靈舟啊?”
“你能看清靈舟上的字嗎?”
小弟子好奇地拽住好友的衣袖,他抬起手,指了指頭頂上方,聲音都因為興奮變了形。
賀停云順著好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見豪華靈舟舟身上懸掛的獨家記號——
那是一塊巴掌大小的紫金徽章,金色鑲邊,重紫色做底,淺金色細紋勾勒出一朵徐徐綻放的紫色靈鳶花。
“靈鳶花,那是蒼穹樓扶鳶大人的記號嗎?”
賀停云黑眸瞪大,他伸手拂開額前被汗水沾濕的碎發,想要進一步看清靈舟上方的記號。
一旁的好友聽著他的話,不免有些好奇:“扶鳶大人?”
賀停云耐心解釋:“你沒聽說過蒼穹樓嗎?那你知道咱們劍修界四年舉行一次的試煉賽嗎?那試煉賽雖是由咱們九川的大小劍宗聯合舉辦的,但主辦方還是蒼穹樓。”
“聽說那蒼穹樓背后是咱們劍修界資歷最深,修為最高的前輩!你說,這蒼穹樓厲不厲害!”
小弟子聽得一愣一愣的,卻還是不忘點頭附和:“厲害!”
“所以,你現在能猜出里面坐著什么人了嗎?”
賀停云尷尬了一瞬,搖頭道:“不能。”
他單手環胸,右手支著下巴,思緒開始發散:“難不成是送咱們宗門的長老回來?可我最近好像也沒聽說有哪個長老去了中域啊。”
小弟子道:“會不會是送哪位師兄師姐過來?”
好友的話給賀停云提供了新思路,他眼睛一亮,手沒控制住,重重地拍在好友肩上:
“你說的對啊!我聽說咱們宗門前幾日有個師兄過去了,那師兄姓沈,具體名字我給忘了,但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第十峰的。”
“第十峰的師兄?”小弟子語氣夸張了些許,“那我就能想明白了。”
他拉住賀停云,剛想和他討論一下關于第十峰的傳聞,可還未開口,頭頂忽然籠罩住一片陰影。
穿著黃色弟子服的小少年仰頭,猛然發現頭頂的那艘靈舟正以飛快的速度下降。
小弟子心驚肉跳,他以為靈舟要在此處降落,拉著賀停云正準備跑,卻沒想到前方忽然爆出一聲驚喝,緊接著,一陣歡呼聲從四周響起——
“那不是蒼穹樓的靈舟嗎?!”
“云梔是不是回來了!”
“就是云梔,我看見了!”
“我的天,是云梔師妹嗎?她怎么直接來第一峰了!”
“你們是不是笨啊,云梔師妹兩年多沒回宗門,今天頭一次回來,肯定要先去報到啊,她那么愛做任務,定然會去言訓閣激活弟子令的。”
“哈哈哈哈,看來你很了解云師妹啊。”
說話的人驕傲地拍了拍胸脯,自豪道:“那可不,當初我可是天天跑言訓閣,云師妹十次做任務,九次我都在。”
“可惜我當時沒好意思和云師妹打招呼,導致云師妹現在還不認識我。”
旁邊一起帶新弟子的男子聞言,沒忍住笑出了聲:“我還以為你和云師妹多熟呢,照你這么說,我和云師妹也算是一起做任務的朋友了。”
“嘿嘿嘿,別說了,正好現在休息了,下午也是休沐時間,咱們一起去峰頂悄悄,說實話,這么久沒見到那可愛的小師妹做任務,還真是有些想她。”
同行男子連忙抬手,示意他閉嘴:“得,當初云師妹進宗門的時候,你可是和我吐槽過她的,還好我有先見之明,知道云師妹是個好苗子。”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就別吵了,咱們一起去看不行嗎?走走走,師弟師妹他們也要走了,咱們趕緊去吧。”
前面的帶隊師兄作鳥獸狀散去。
賀停云和同行好友相視一眼,趕緊跟了上去。
*
云梔如今修為提升,五感的靈敏度大有精進。
方才半山腰的那些話,幾乎一字不落的,全落進云梔耳中。
她聽著那些師兄師弟的夸張言論,有些無地自容的扶住額,長長舒了一口氣。
她如今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
壞的還算能接受。
但是面對這鋪天蓋地,甚至有些神化的夸獎,云梔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那些師兄的言論,實在是熱情得可怕。
云梔在心底感慨一番,隨即默默地從觀景臺走回靈舟內,坐上內間的柔軟地毯,對著木墻上的凸起輕輕一按,讓靈舟在山頂安然降落。
山頂乃青霄殿所在之處。
這里是姜平掌門的一處住所,平日里人煙罕至,也沒什么弟子敢擅自闖進。
云梔是個例外。
她驅使靈舟落到青霄殿的廣闊后院,隨即淡定地從靈舟下來,熟門熟路地走到姜平的后花園,摘了顆成熟的靈果丟進嘴里。
然后繞到長廊,從青霄殿前穿行而過。
彼時姜平正睡完回籠覺出來,他走到長廊,正想繞到前面的小亭子曬曬太陽,卻沒想到一轉身,就撞見把果子咬得嘎嘣脆的黃衫少女。
那黃衫少女的面容極其眼熟。
杏眼雪膚小圓臉,淺發雙髻綁珠花。
咦!
這不是江青玄的那個小弟子嗎!
姜平看著熟悉的身影,有些不信邪地揉了揉眼。
沒記錯的話,那小弟子應該只到他胸前,如今應該正在蒼穹樓,受連江老前輩的教導才對!
怎么今日會出現在這里?
姜平以為自己是沒休息好導致的頭暈眼花,他抬手沖腦門一拍,嘴里嘀咕道:
“哎呦喂,看來我還有些后遺癥,這大白天的,怎么就出現幻覺了。”
姜平背過身,想回去再睡個回籠覺。
沒成想還沒走幾步,就聽見那黃衫少女咬掉最后一口靈果,沖他脆生生地喊道:
“掌門師伯,上午好啊~”
褪去稚氣的聲音愈發清脆悅耳,姜平揉揉耳朵,確定自己沒有聽錯,才驚訝地轉過身,看著云梔詫異開口:
“云梔丫頭?”
云梔忙不迭地點頭:“是我。”
長廊上有日光落下,隔著一段距離,云梔看見姜平發間閃爍的銀白發絲,她眸光一閃,鼻尖莫名有些酸。
“掌門師伯,怎么才兩年多不見,您頭發都白了。”
熟悉的語調,熟悉的聲音。
姜平這下確定,自己沒看錯。
他先是一頓,第一句便是嘮叨:“你這丫頭,后院摘的果不洗洗就吃了?也不怕吃壞肚子。”
嘮叨完,才來回答云梔的問題。
“我都快七十了,有白頭發不是很正常嗎?我和你說啊,我就喜歡那種白胡子飄飄的,讓我費精力維持青春容貌,我還不樂意了。”
姜平笑呵呵地回答,末了又補充一句,“不過啊,我這白頭發是最近愁出來的,你看我這黑眼圈。”
他指著眼下的青黑,語氣有些幽怨:“這些日子沒睡好,實在是太難受了。”
云梔一聽,好奇心立馬就被勾了起來:“您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我前幾日還收到一封急召書,說宗門有要緊的事,然后我今天就回來了。”
“掌門師伯,你是因為急召書的事睡不著嗎?”
云梔向來是個貼心弟子,她滿眼關切的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語氣也乖巧了不少。
姜平聽著云梔的關心,正高興著,就聽到云梔道出急召書三個字。
他愣了一愣,有些茫然的開口:“急召書,什么急召書?”
“咱們宗門有過這玩意嗎?”
“云梔丫頭,你是不是收到江湖騙子的信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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