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過植物大戰僵尸嗎，靶子就好比墳墓，會不斷地冒出僵尸來，光是打僵尸不能治本，所以我們要把墳墓挖掉。”
“因此，我們要使用具備了鉆地功能的彈藥。”
李海如此說。
論起實際攻擊，蔚藍也要坐在底下聽他的安排。
這里是丹鳳基地的作戰會議室，參加此次作戰會議的有基地副參謀長吳光偉，駐訓部隊林小童大隊長、蔚藍副大隊長、后艙飛行員成天、李海和黨為民。
此時黨為民才知道昨晚李海為什么不告訴他，是因為在作戰會議召開前，沒有批準的情況下，李海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半點內容。
吳光偉說，“相關彈藥已經準備好，機務正在進行加掛。”
李海指著作戰地圖繼續說道，“我負責對地攻擊，蔚藍機組負責空中掩護。大家注意看這里的地形。從雪谷這里進入沿著山脈走向朝東北方向超低空突防之后，橫在前面的是七斷山，這座山很特別，他的西南一側是近乎垂直的，東北側則相對平緩，也就是反斜面，山腳下有一道寬約五百米的凹地，長度約為兩公里。”
“這個地方就是目標所在的位置。目前我們還沒有掌握目標的具體位置，需要等候進一步的情報。”
李海接著把雙機配合的作戰方案介紹了一遍之后，回到了座位上。
林小童說，“蔚藍，你們的任務是掩護李海，確保他的攻擊行動順利。任何情況下，首先要保證李海完成攻擊任務。”
蔚藍緩緩點頭，“明白，確保打擊組順利完成攻擊任務。”
“接下來就等地面偵察分隊確定目標方位，各個機組到飛行簡報室準備吧。”林小童結束會議。
前后腳進了飛行簡報室之后，李海走到蔚藍身邊，低聲說，“七斷山靠近邊境線，你們在中高空飛行，要重點關注360航向的動靜，按照上級要求，如果出現空情，你不能和他們對抗，應該向東側后撤吸引對方的注意力，為我的攻擊爭取一分半鐘的時間。”
蔚藍擰著眉頭看著李海，語氣嚴肅神態鄭重，蔚藍說，“你放心，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證你的攻擊順利完成。”
李海卻是說道，“蔚副，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沒有誤會，你放心攻擊，我掩護你。”蔚藍搖頭說。
李海張了張嘴吧，最后還是老老實實地說出了心里話，“我的意思是，遇上空情的情況下，你迅速后撤看住我的側翼，這樣我就可以放開手腳跟他們干了。”
蔚藍驚愕地看著李海，不敢置信地說，“你是怕我拖后腿？”
李海害羞的笑了。
蔚藍震驚地看著李海，呆滯了。
我“假假嘚”也是海司的重點培養基層干部、優秀骨干飛行員，是海八師里綜合評價最高的大隊級飛行員，在你眼里居然只配拖后腿嗎？
是誰給你勇氣看不起我的？
李海知道這么說很傷人，但是做人做事要實事求是，他解釋說道，“蔚副，你沒有打過仗，你不知道打起來是什么情況，在只有一次攻擊機會的情況下，尤其要慎重的。”
“我并不是針對誰，而是目前為止除了我，你們都沒有相關的經驗。你后撤掩護我的側翼，一來我可以放心側翼，二來可以集中精力對付敵人。如果你要和敵人糾纏，那我就很難放開手腳了。”
“而且這并不是真的干仗，這里面很多東西需要精準把握。我知道在戰爭中學習戰爭是我軍的優良傳統，但是這次任務不具備學習的條件，所以只能是你暫時先掠陣，其他的交給我。”
原以為解釋了之后，蔚藍會理解。李海并無貶低蔚藍的意思，他從來沒有這么想過。
此前在木沙海軍訓練站里的幾個月時間里，李海執行了太多突發性的武裝對抗任務，他深知其中的危險。而將新兵投入到戰場中，需要注意的是循序漸進，而不是一股腦兒扔到完全陌生的環境里進行學習。
無疑，在李海眼里，蔚藍等人在戰爭面前是新兵蛋子，盡管他才是新兵蛋子。
蔚藍只覺怒火在腳底板開始燃燒，順著神經線一直往上燒，一直燒到了他的腦中樞，氣抖冷！
“蔚副，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李海輕嘆了口氣，說。
這個樣子在蔚藍看來卻是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過了好一陣子，蔚藍怒極反笑，“好，好得很，李海你好得很啊，好好好，你是長機嘛，你怎么說我怎么做，不會拖你的后腿。”
李海欣喜，激動地握著蔚藍的手，“蔚副，感謝感謝！真的很感謝你的理解和支持！”
蔚藍嘴角抽抽地笑著，嫌棄地掙開李海的手，拎著飛行頭盔走了。
黨為民走過來，眨著眼睛看著李海，豎起大拇指，“老李，沒想到你這軟刀子使起來這么厲害，比罵他一頓更讓他難受。”
“什么意思？”李海皺眉說，“我說的是真心話，你也是老兵了，你不認為我的顧慮是有道理的嗎？”
黨為民說，“有道理啊，蔚藍是不錯，各方面素質都不錯，但是他的實戰經驗是空白的。如果在掩護的時候和敵人糾纏上了，我們除了要執行攻擊任務還要去救他，這肯定就是添亂了啊！”
顯而易見，并不是李海有同樣的擔心。
敵人沖過來要跟你拼命，沒上過戰場的人一般有兩種反應，一種是迎面沖上去跟敵人拼了，另一種是嚇得掉頭跑，中國軍人只會出現第一種反應。
勇氣可嘉，但這樣一來很容易中計——如果對方有埋伏呢？
李海就怕蔚藍把持不住頭腦一熱就沖上去了，如果換成林小童，李海絕對不會說這番話，因為林小童是有分寸的。恰恰蔚藍的年輕氣盛，非常的自信，性格上也是較為沖動的，容易中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
他要是被牽著鼻子走了，李海可就危險了，別說去救他了，能不能順利完成攻擊任務都還是一回事。
問題是，作戰計劃里明確了僚機的任務是掩護長機，蔚藍如果被敵機調動走，豈不是違抗命令了？實際上作戰計劃不會也不能把作戰單元的動作限制得死死的，一旦打起來，什么情況都會發生。
中計被調動走，只能說明自身的戰術頭腦比不上人家。
李海的話是沒錯的，但是他的表達方式太過直接了，那一番話和指著蔚藍的鼻子說你小子注點意別亂飛拖我后腿，對，是我說的，你的實際作戰水平是不合格的……
這對心氣極高的蔚藍來說，簡直就是人身攻擊！
若不是接下來的任務非常重要，蔚藍估計當場就發火了。
兩個機組登機后，滑行到起飛位置等待起飛指令。塔臺這邊要接到地面引導分隊的消息才能下達起飛指令。
地面引導分隊要確定“地鼠”的位置，這個過程可能只需要一個小時，可能需要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當然，地面引導分隊早已經抵達任務區域，他們正在偵察目標。因為某些因素，地面引導分隊沒有辦法第二次進入任務區域，也就是說，這一次進入如果找不到目標，那么空中打擊分隊這邊的任務就無從談起。
因此說這一次攻擊任務是特殊的。
李海用膝板查看著航圖和衛星云圖。膝板是綁在左大腿上的，低頭就看到，操作很方便。但是這玩意兒實際上就是平板，離開地面就只能當做查看工具來使用。
在右腿上是北斗系統終端，比平板要厚許多，尺寸相當，但是這個東西是有網絡的，能夠持續不斷地接受北斗衛星系統傳輸過來的信息，并且能夠進行語音、文字的交流。
這就是李海協助謝中校他們執行任務時使用的北斗系統終端。
蘇-30MK2的火控系統早些年已經被我們的軍工人員破解了，可以使用國產彈藥，但是，通訊系統依然無法接入新的數據網絡，比如北斗系統。
不僅是蘇-30MK2，許多較早時期生產的國產戰機也無法接入北斗系統網絡。
李海要通過北斗系統與地面引導分隊進行信息上的交互，主要是接收地面引導分隊發來的目標信息。為了不暴露地面引導分隊的行蹤，整個過程要盡量使用北斗系統進行聯絡。
“你們在天上的，一腳油門就回來了，他們在地面的要爬山涉水很艱難，所以你們要多照顧地面引導分隊的情況。他們是執行目標引導任務，不是自殺任務。”
吳光偉的原話是這樣的，提醒空中打擊分隊盡量照顧地面引導分隊的情況。
李海和謝中校他們執行過任務，知道地面作戰分隊的艱辛，對吳光偉的話深信不疑。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此時李海還沒有和地面引導分隊建立聯系，他的北斗系統終端處于空閑狀態。
后艙的黨為民則在反復檢查所攜彈藥的狀況。
四枚攜帶了鉆地彈頭的LS-6精確攻擊彈藥，兩枚KD-83空地導彈，四枚PL-12中距空空導彈，外加滿倉的30毫米航炮炮彈，以及6噸燃油。
這是17號蘇-30MK2的此次飛行的所有負重。
武器控制系統線路和掛架出現故障，導致17號蘇-30MK2在上一次大演練期間出現了已通電激活彈藥無法脫離掛架的險情，李海最終成功迫降，后來這架飛機送到了沈霍伊進行維修。
此次駐訓，其他人都是從忘我礁轉場過來的，唯獨李海和黨為民是利用民航交通渠道前往沈霍伊接17號蘇-30MK2，從沈霍伊的機場起飛直接到丹鳳基地。
故障原因是線路老化引起的，這是老機的通病。許多飛機表面上看著成色還不錯，但是長時間的使用之后，里面的精細線路等，已經超過了設計壽命，要繼續正常使用，需要投入大量的維護成本。
美國海軍在里根時代達到了巔峰，無論是艦艇數量規模還是部隊戰斗力，一直在打仗打惡仗并且還有蘇聯紅海軍這么一個強悍的對手存在，美國海軍在這個時代的作戰能力是最強的。
蘇聯解體后，美國進行了重大的戰略調整，軍隊這一塊的變化非常明顯，失去了最強的對手后，美國海軍拔劍四顧卻看不到對手，為了打大仗建造的那些武器裝備頓時失去了意義。
他們果斷的進行了提前退役，或出售，或回爐，根本不愿意讓這些多于的武器裝備在現役序列里多待一天。
其根本原因在于維護這些武器裝備需要大量的軍費，而提前把它們退役掉，不但可以節省軍費，相關的利益層還能中飽私囊……
正常的武器裝備的維護尚且如此巨大，更別說超出使用年限的戰斗機了。
海航的這批蘇-30MK2與空軍裝備的原裝進口蘇-27SK一樣，都是被高強度使用的戰斗機。當時的情況沒有辦法，放眼望去只有這么點三代機，不往死里用根本不夠用。
空二師的蘇-27SK竟然前前后后更換過六次發動機！
意味著，機體內的許多系統是做過了多次大修、更換的，唯一沒有變化的是機體。
后來空二師換裝殲-10和殲-11后，那批蘇-27SK居然還移交給了兄弟部隊繼續使用……
海航的這批蘇-30MK2也好不到哪里去，白頭鷹團本身就往死里折騰著這批戰機了，移交到第167獨立飛行大隊之后，不但要承受更加惡劣的島礁氣候，還要執行更加繁重的警備巡邏任務。
出問題正常，沒有故障毛病才不正常。
因為有前車之鑒，所以黨為民格外重視武器彈藥這一塊。登機前他反復核對每一個掛架的情況，核對每一枚彈藥的情況，確保絕對萬無一失，然后反復檢查了戰機武器彈藥控制系統的運行情況。
確定沒有問題后，他那顆心才放下來。
他是武器操作員，武器彈藥出問題是他的責任，但是上一次李海替他扛走了責任。
平時他雖然沒心沒肺的樣子，但不代表他心里不記事，誰對他好他心里清楚得很，真實情況是什么樣，他心里明鏡似的。作為武器操作員，不但射擊是李海進行的，連武器彈藥出問題的處理方案也是李海拿出來的。
他心里記著，所以這一次怎么也要拿出自己的水平來，絕對不能當擺設款后艙飛行員，為李海分擔掉一部分工作，這是后艙飛行員必須要做的。
此時，塔臺說話了。
“幺拐分隊注意，情況有變，你們按照順序脫離跑道返回停機坪，完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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