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卒舞 > 第三三一章 再會
  在嘮叨完自己想說的東西之后,魏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魏家村,他回來本來就是要知會鄉里一聲外面的消息,既然魏成本人在這兒自然也就不需要他插手了,而他也是個奉行承諾的人,他說了下一次見面是敵人,那這一次他就絕對不會動手——哪怕他一直看著魏成把手按在腰間的佩刀上。

  但在遠離了魏家村之后,魏潰也沒有直接去鹿兒村,他知道魏成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追在他屁股后面喊哥的小孩兒了,而且八年的軍旅生涯都讓二人各自學會了不少戰場上最重要的技能——追蹤和偵察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魏成的目力極佳,哪怕身處一片黑暗之中都能視物,他追蹤敵人的技巧自然不必多說,天知道這小子能干出什么事兒來?如果自己貿然行事很可能暴露行蹤,到時候沒準會給陳公子和泊兒帶來麻煩也說不定,所以魏潰在思索了片刻之后便轉進了臥虎山。

  那日他和食人虎并未分出勝負,在一人一獸摧毀了一片林地之后,食人虎多處負傷便逃之夭夭,而魏潰也沒有體力再去追趕了所以只得作罷。

  但這對怪物有著天性般的心有靈犀,他們遲早要徹底完成這場宿命的對決,現在也只不過是把它提前了而已,況且這魔虎也不知道吃過多少人,盡早弄死這頭兇獸也是為民除害。

  至于臥虎山這么大,魏潰能不能如愿找到那頭食人虎,這倒是不必擔心——擅長追蹤的可并不只是魏成一個而已,在茫茫渺渺荒無人煙的大漠當中魏潰尚且可以長驅直入,食人虎這形跡特殊的爪印又怎可能會逃出他的眼睛?

  …………

  今日正午,魏潰先帶著二人去了鹿兒村,這么多年他每次回家來都會到這里來一趟,他總覺得對鹿檸家虧欠太深,所以會經常給二位長輩表示一點心意,還認了他們作干親來彌補他們中年喪女的悲痛。此外在某一場戰斗中癩驢子負傷中箭之后就再也不愿意上戰場了,魏潰無奈就把這家伙也給一并送了回來,這精明的家伙天天在村子里拉磨反倒是更加快活。

  鹿檸的父母此時并不在家,但魏潰倒也相當不客氣,直接拉開小院的籬笆就往里走,鹿兒村的人也都識得魏潰,早就習以為常,還有幾個人見了魏潰還遠遠打了個招呼的。

  自從魏潰一個人殺凈了山上的賊寇之后,就已經成為了十里八鄉頂呱呱的好男子漢,而后來又被萬骕營拜作先鋒,更是令人欽羨有加,這種種英雄事跡疊加起來,更是引得鹿兒村內不少姑娘的愛慕之心,甚至還托過人到魏家村說過媒。

  魏潰今年二十有六,在村子里也都早該是有孩子的年紀了,就比如魏成的大哥魏功,只比魏潰年長三歲,但在二人參軍之前就已經娶妻,如今兒子都有七歲大了,反觀魏潰這廝倒是拒絕了一樁又一樁的婚事。

  不得不說,魏潰的性格當中也有著極其偏執的一面,或許這也是為什么他把自己的天賦能發揮到極致的原因,對于他來說一個適齡的良家少女還真不如一個武功高絕的老太太對他的吸引力大——當然,是指在請教武藝方面。

  但魏潰不在乎自己的終身大事,并不代表別人也不在乎,賀難和小郁聊天的話題其中之一就是魏潰和泊兒能不能成為一對眷屬,而這對狗男女在這個問題上達成了一致。如果泊兒真的就是當初那個鹿檸,那倆人還真是相當合適——鹿檸決絕的意志為魏潰指明了前進的方向,而魏潰守護了他們共同深愛著的鄉土,他們都是彼此的英雄。

  “如果泊兒姐不喜歡老魏,那我就把李問渠跟他撮合到一塊兒,他們倆的外型也挺搭。”小郁握著拳頭說道。

  “按照目前這個情況,我怎么覺得是反過來的呢?”賀難無奈地說道,“我倒是覺得無論泊兒姐是不是鹿檸,她似乎都對老魏有好感,這是件好事兒——但問題出在老魏身上,認識這么久了我還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表現出興趣來,丫不會有斷袖之癖吧?那我可得離他遠點兒。”

  前半段說的還像模像樣,后半句就是賀難經典的鋪墊之后扯犢子了,魏潰當然沒有斷袖之癖,不過有一點說的倒是不錯——在魏潰和泊兒之間的確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充盈萌生,只不過泊兒是那個相對主動的一方。

  而魏潰現在在想些什么?他想的東西可是相當深奧——前文也提到過,老魏雖然沒有什么文化,但他的智力也很高,而且比起賀難也更具有生活經驗,所以他找到了一個能證明泊兒身份的辦法。

  人言“老馬識途”,擁有多年軍旅生涯且向來是打頭陣開拔的魏潰知道此言非虛,馬的嗅覺相當敏銳,而且也非常聰明,所以魏潰也壓根兒沒準備讓二老認人——把癩驢子拉出來溜一圈,讓它來聞一聞不就得了?

  只要癩驢子確認下泊兒的身份,那恢復記憶的事情也就好說了——甚至不用恢復都行,就當這些年又活了一回唄!反正人還是這個人,她忘記了過去,那擁有一個新的開始也不錯。

  所以魏潰大步流星地走進后院,把臥在廄里的癩驢子給拽了起來——無論是馬還是驢,在通常情況下都是站著休息的,只有極度疲憊的情況下會臥倒睡覺,但癩驢子懶的出奇,只要能躺著絕對不站著,或許這也是為什么它跑起來更快的原因,因為休息的好精力充沛嘛!

  癩驢子一見魏潰也是興奮的緊,立刻就從草垛邊上蹦了起來,搖頭晃腦地就朝著魏潰身邊蹭,魏潰也是笑罵了兩句好畜牲,便牽著它的鼻韁繩往外走。

  就在此時,癩驢子忽然停住了四只蹄子,它不是看到了什么,而是聞到了什么。

  當泊兒出現在它面前時,這動物的灰黑淚槽上突兀地有兩行細水順流而下,癩驢子打了個響鼻,然后慢慢地磨了過去,直到這壯碩的家伙依偎到嬌小的女子身邊,伸著腦袋不斷地在她身邊蹭著。

  泊兒倒是并不反感這怪模怪樣、似馬似驢的家伙,但面對這般情景她也是緊張得一頭霧水:“這是……”

  “這就是我和你提過的,跟了我多年的戰馬,最開始也是鹿檸家里當初養來拉磨的家伙。”魏潰的大手不斷撫摸著癩驢子的鬃毛,眼神中透露出光亮來:“這家伙很聰明,或許它這種反應,就意味著你就是鹿檸——它記得你身上的氣味。”

  “氣味?我怎么聞不到呢?”泊兒抬起自己的手臂在上面聞了聞,然后又伸到了魏潰面前:“你聞聞看。”

  看到這種場面,陳公子自然是沒眼看的,他會意地轉過頭去從懷里掏出了紙筆開始寫了起來。

  魏潰歪著嘴笑了一下:“我要是有那本事,不是醒來的第一天就把你認出來了么?”

  “但你就是剛醒過來就抱著我又哭又鬧的。”泊兒叉腰。

  魏潰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得岔開了話頭,又對著驢子說起了話:“你覺得她是鹿檸嗎?”

  癩驢子似乎是真聽懂了,立刻歡欣地圍著泊兒蹦跳了起來,低下腦袋和泊兒顯得很親近。

  “比起相信自己,我更相信這家伙。”魏潰拍了拍馬背,然后說道:“既然你真的是鹿檸,那我想我們應該尋思一下怎么能讓你趕緊恢復記憶呢?”

  “臨走時,谷老說讓一個人回到熟悉的環境里或許有助于幫助記憶恢復,看來我要在這里待上一陣子了。”泊兒一點兒也不排斥和癩驢子一起玩,這讓魏潰更加感覺有希望。

  “魏潰回來了?這兩位是你朋友?”就在三人一馬在院子里打打鬧鬧的時候,忽然傳來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陸叔……”魏潰看到了鹿檸的父母一并回來,看他們手里提著的東西應該是去采買些吃食了。

  話音未落,陸氏夫婦手里提著的東西一并落地,伸出手指向了泊兒:“這、這是我們的……女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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