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道：“馬上也不行。”
“……”
男人自顧自呢喃著，像是對他不忠的報復：“摩天輪上，浴室里，落地窗，書房，客廳，沙發……都……都不行。”
顧承像是病的厲害，胡話說個沒完，話音卻越來越弱，擱在他身上的手也不再亂動。
這時，謝祈年才抬手，觸了下他的額頭。
特別燙。
慌慌張張把人抱起來，擱在床上放好，謝祈年正要去找體溫計，就發現自己的衣角又被扯住了。
顧承緊攥著他的衣角，卻不看他，半合著的狐貍眼淚光閃爍，盯著天花板，就像在盯流逝的愛人。
怎么這樣呢？
哦，他明白了。
謝祈年腦子轉的快，不一會兒就捋清了其中原委。
跟他在一起，顧承心里始終是糾結的，所以，才會去搜什么[42歲之前拍婚紗照會不會顯老]，本來在一起這么長時間，都快被他哄好了，莫小楠一來，又打回原形。
不但打回原形，還非在顧叔叔傷口上撒鹽，以至于男人噩夢里，都是他和女人相親的場景。
他的阿承啊。
謝祈年垂下手，本來想抹一抹他眼角的淚，可是指尖落到一半，又忽然后悔了，干脆選擇將人抱起來，吻一吻他的眼睛。
還好，顧叔叔差不多矮他一個頭，身量也瘦些，很好抱。
謝祈年沒剪衣角，也沒拿什么“我一會兒就回來”的話哄他，就這么抱著他拿了體溫計，又拿了一床新的被子。
把人放好，依然由他靠著，哄著他試表。
40.2℃。
再過一點，就要把水銀的體溫計試炸了。
造孽造孽，以后再不帶他跑馬了。
謝祈年找了藥，哄著人喝下，又想去浴室洗一條冷毛巾。
可……
病成這樣，不能再抱著他去浴室吧？
別到時候燒的更厲害。
恰巧這時，顧承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松開他的衣角還不算，讓他：“趕緊滾！”
謝祈年松了口氣，如釋重負的快速奔去浴室，再回到人身邊的時候，就見他的眼睛又紅了：“滾了就……就永遠別……”
毛巾輕搭在頭上，顧承怔了一下，聽他說：“已經回來了。”
他有些不信，指尖微蜷，剛剛卷起，手心就被青年塞了一截衣角。
青年的桃花眼明媚漂亮，就靠在他身邊哄：“已經回來了，剛才去給你濕毛巾了，在照顧你，明白嗎？”
顧承擰眉，空白的腦子無法理解這句話。
謝祈年便繼續解釋：“你生病了，要蓋個毛巾降一降溫，才能好的快。”
“哦。”顧承嗓子干啞，這才垂下眼眸，幾分不悅的嘟囔出聲：“討厭生病。”
生病了，謝祈年會走，來來回回的去換毛巾，來來回回遠離他，他會怕……
顧承是個不屈著自己的性子，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謝祈年聽到了，就找了一盆水，擱在床頭柜上，不再一趟一趟的跑了。
.
好不容易把人哄睡著，謝祈年出了一身的汗。
試了試體溫：38.2℃。
總算不那么嚇人了。
他低頭，又剪了一截衣服，細致的把顧承裹好，才拿了床新的被子，靠在他身邊。
為了提醒自己量體溫，謝祈年每隔十五分鐘就訂一個鬧鐘，一邊半合著眼，一邊聽著顧叔叔規律的心跳。
但，或許是一天兩夜沒睡，謝祈年困的實在厲害，剛合上眼睛，眼皮就開始打架，意識也變得昏昏沉沉。
恍惚間，似乎有一雙手抱住了他……
不，不對，像是火爐，撩的他整顆心都止不住的加速。
迷迷糊糊睜開眼，謝祈年看見，顧承不知什么時候，挪到了他的被子里，雙手環著他，溫軟的吻不動聲色的撩過心口……
再漸漸移至下顎……
顧承沒多少力氣，吻軟綿綿的，靠近他，打攪他，像是夜半不眠的貓咪。
謝祈年低頭，正準備再哄哄，一眼，卻撞進了一雙過分堅定的狐貍眸。
顧承不知又夢到了什么，上挑的眼尾撩的通紅，見他看過來，就張口道：“想要……”
“要什么？”
“你。”
男人的眼神里滿是期盼，說話間，甚至自己主動分開了唇。
勾著謝祈年喉結狠狠滾了一下，幾乎不顧理智的緩緩低下頭。
然，就在唇貼唇的一瞬間，謝祈年又像是被自己打醒了，慌不迭拉開距離：“不，不可以。”
他強調：“你生著病呢。”
“我看網上說，生著病會有很不同的感受。”顧承說著，還把手機舉到了謝祈年面前，認真問：“你不好奇？”
望著搜索欄那充滿醫學術語又極不正經的文字，謝祈年耳朵“騰”的一下，紅了個通透：“我……我……”
正做著思想斗爭，脖頸又被顧承環住。
男人靠近他，輕吻了下他的唇：“我好奇。”
“……”
“謝祈年，*我。”
瘋了。謝祈年一顆心砰砰直跳，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念頭：顧承簡直瘋了。
他想推開人，可是他不敢，那樣顧叔叔會難過。
他眼底一點一滴的失落都能讓他難受一整天，怎么忍心看他難過？
謝祈年的腦子飛速運轉，糾結片刻，忽然生硬的換了個話題：“我放進你公文包里的圖紙，你是不是沒有看？”
顧承撩眉：“什么？”
“我就知道你沒看。”謝祈年偏頭，想去拿公文包，卻被顧承伸手握住了手腕，“不想看圖紙。”
他說：不想看。
但謝祈年還是拿了過來。
顧承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下來，正打算走，卻被謝祈年一把攬住腰，抱回懷里，還沒反應過來，雙手就被壓住，被謝祈年帶著翻了個身。
顧承面朝床面，下巴擱在枕頭上，入目便是一個精美的戒指設計圖。
看款式，應該是婚戒。
謝祈年握著他的雙手，借勢拽住了被子，也困著他，說：“這是我設計的婚戒，想給你個驚喜的。”
顧承頓了頓。
聽他說：“背面也有驚喜，你翻開看看。”
顧承被他帶著伸手，握住設計圖的邊緣，剛將紙翻過來，還沒看清上面的內容。
下一秒，眼睛驟然變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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