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真人對王小六兒的手段自然是非常了解，當即點點頭。
這時候，那村長大爺卻忍不住上下打量，多少有點兒懷疑，在他看來，錢真人道骨仙風，看著就很厲害，王小六兒看起來就比較一般了，這模樣打扮，跟個普通的帥小伙兒差不多，不像是什么世外高人。
他微微皺眉，質疑道，“這不能吧，難不成，這山里頭，真是冒出什么妖怪來了。”
王小六兒抿了抿嘴，“也未必，古語說，物老成精，但但凡所謂的精魅，都很難化形，就算是那些所謂的仙家，也極少以真面目示人，你們肉眼凡胎，開不了眼，破不了那些東西的障眼法，所以看見的東西跟實際的可能大有不同。但是，這人身上的傷口，騙不了人，從尸體身上的傷口來判斷，傷人的，多半還是尸類。我不能確認那東西是什么，但平猜，多半都是……兇。”
“胸？”
老頭兒在身前畫了一個圈兒，齜牙咧嘴。
錢真人趕忙擺擺手，“不是胸脯子那個胸，是兇惡的兇。你可以理解成那種對人很有威脅的一種僵尸。”
錢真人說著，背著手沉吟了一下，“我跟我兄弟的看法大抵一致，現在多，多半是僵尸干的。”
“那，那僵尸能撲人，俺們聽說過。”
老頭兒咧著嘴，“可能撲人的僵尸聽說過，撲人就撲人唄，咋還脫人衣服呢？”
“這事兒也確實奇怪。”
錢真人呢直皺眉，“但這也是最可怕的地方。”
“嗯？”
眾人不明所以，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作不解狀。
這時候，錢真人輕嘆一聲，說道，“這些衣服，要是他們自己脫的，那這事兒麻煩大了。因為，采陽補陰，可不是尋常的僵尸干的事兒。”
“采陽補陰？”
老頭兒抻著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壓低聲音，“你是說，這小子死之前，跟那個僵尸那啥了？”
“怎么，不信啊？”
錢真人壓低聲音，“您老親自去看看，扒了那尸體的褲子看看，你就明白了。”
那村長大爺當即一愣，然后扭頭看向身背后支棱著耳朵聽著的村民，一個彪形大漢上前，“不用看了，是那么回事兒！俺們把他抬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他那玩意兒，他那玩意兒……”
大漢有點兒不好意思說，用手擋在嘴邊，跟村長嘀咕幾句。
村長嚇一跳，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是，是！肯定真的！”
旁邊兒幾個似乎知道他們說什么呢，也直點頭，壓低聲音，“俺們回來時候還說呢，這是干啥來著，咋弄成這樣呢？”
“誒呀。”
村長大爺還是不信，“我去看看。”
話說完，他去了靈棚里頭，沒一會兒就出來了，吭吭嗤嗤地說道，“誒，你們也沒看見，咋知道的呢？”
王小六兒一聽這話都笑了，錢真人一咧嘴，“從脖子上的傷口判斷，那東西，尸毒很烈。料想著這么死的，多半生前都是被那女尸給忙活了，這么毒的玩意兒，誰招上了，誰倒霉！這是完事兒了以后，人就被咬死了，要是人不死，更倒霉，那才叫生不如死呢！”
“誒呀！”
村長大爺一咧嘴，“那這小子也太混賬了，多少年沒見過女人咋的，這也下得去手？”
“不都說了么，要真是個邪祟，他看見的，跟實際上的，不太一樣。”
錢真人背著手踱著步子，“這么說吧，就算那東西，長得像個大馬猴子，被她迷住的人里，那也是林黛玉，你想想，挺惡心，但人家當時，估摸著也正樂在其中呢。”
“那也不對啊！”
一邊兒的大漢忍不住小聲問道，“那，那玩意兒吸人血，大概還能理解，跟男人那啥，那是為啥呢？”
“跟吸人血是一樣的道理。”
錢真人一撇嘴，“僵尸吸人血，是為了恢復體能，就跟人餓急眼了，需要恢復體力一樣。而男人的元陽，比男人的血，可厲害多了，要不怎么說這東西有點兒棘手呢，褲子沒穿上呢，就下死手了，翻臉無情啊。”
錢真人說完，看向目瞪口呆的眾人，“我不是嚇唬你們，一般來說，這事兒不好弄啊。聽你們的描述，這東西，應該是剛出關，這才死了兩個吧？還不夠啊，從以往的經驗判斷，那東西，肯定不會就此收手的，最少得死九個。”
錢真人捏著手，比了一個“九”，眾人頓覺毛骨悚然。
“尤其是你們這些身強體壯的漢子。”
錢真人指著那幾個人，“非必要的時候，少出門兒，尤其是夜里的時候。”
“誒，誒呀！”
村長大爺頓時臉上直冒汗，“那，那現在咋弄啊？”
“咋弄？”
錢真人冷哼一聲，“這事兒可不好弄，就算是貧道在這里，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啊！”
錢真人搖搖頭，然后看向那礦主，“這活兒有點兒棘手，我看，我還是不接了。貧道，告辭了。”
錢真人說完就要走。
眾人一看，嚇得連忙堵住去路，那村長估計是被錢真人的話嚇壞了，噗通一下，直接給錢真人跪下了，“道長！道長！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他身后好多村民看熱鬧，一看如此情形，連忙也跟著跪了下來，霎時間，噼里啪啦，跪了一大片，“道長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錢真人一咂吧嘴兒，有些為難，“你們別這樣，你這，你這不是讓貧道為難嘛！”
錢真人看起來還挺真誠，“你們求我，也沒用，你們得求我兄弟啊！”
王小六兒一聽這話，忍不住斜了錢真人一眼，心說去一邊兒去，管我啥事兒？
想著大白還在家里呢，跟你們扯什么沒用的？
可那些人一聽這話，紛紛地看向了王小六兒。
那村長大爺有些詫異，“他，他也是法師？”
“哼。”
錢真人看那些人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冷哼一聲，“這話說的，你們啊，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我這兄弟，那才是真正的高人！比我強多了！”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對王小六兒投來敬仰的目光，王小六兒輕嘆一聲，“別扯那些沒用的，你接的活兒，你自己干。”
錢真人就怕王小六兒說這個，當即一咧嘴，有點兒腿軟，他可不是沒有真本事，但是遇上那種絕對的硬茬子，錢真人還是有點兒虛。
錢真人吭吭嗤嗤地，“兄弟，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你要是走，那我肯定也不在這兒呆著！”
“誒呀，大師救命！”
那礦老板也明白過來了，噗通一下就給王小六兒跪下了，“您要是不幫忙，這還有個好兒？咱們這一村子的人還不都得遭了毒手啊！”
“是啊，大師救命！大師您發發慈悲，救命啊！”
村民越來越多，撲啦啦跪了一大片，王小六兒見狀撓撓臉，輕嘆一聲，“你們要是想讓我救你們，倒也不是不成，不過，你們得配合著點兒，都說實話，不能有任何隱瞞！我時間不多，沒時間跟你們胡攪蠻纏的。”
王小六兒說著，看看四周，然后繼續說道，“你們這地方，最近，有沒有人動過土？比如說，有新人下葬，或者是大一點兒土木工程啥的。”
村民們你看我，我看你，“這，這……”
王小六兒一挑眉，“這什么？不愿意說啊？”
錢真人在一邊兒看情況不對，一下就把臉拉了下來，“你們可想好了，這可是關乎你們前途命運的事兒！反正，對于我們來說，全無所謂，要是找不到那東西，倒霉的是你們自己！”
村民們你看我，我看你。
那村長先說話了，“最近這兩個月，真沒人下葬，也沒什么動土的項目啊！頂多，他們那個礦上算一個！”
眾人紛紛看向那礦主。
礦主腦門冒汗，亞歷山大，連忙說，“我們礦上，也沒出什么事兒！那個礦以前就有，多少年了！而且也沒挖出什么東西啊！”
王小六兒點了點頭，“那，最近這一年半載的，村子里，有沒有死過什么人？尤其是女人。”
“死過一個老太太。”
村長吭吭嗤嗤地說。
王小六兒搖搖頭，“除了這個老太太，還有別人沒有？”
“這……”
村長看看村民，村民你看我，我看你，交頭接耳狀。
王小六兒和錢真人幾乎都看出來眾人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兒。
錢真人嚇唬人可有一手，他當即冷哼一聲，“算了，兄弟！好良言難勸該死鬼，他們這個態度，咱們也多余管這事兒，咱們走吧！”
話說完，錢真人就要走。
這時候，那村長急了，連忙一擺手，“等等，等等！”
錢真人一轉身，“怎么個意思？”
“最近這一年，先前那會兒，村子里，確實死過一個。”
那村長吭吭嗤嗤，繼續說道，“但是，她，她也不算是俺們村里的人。”
王小六兒和錢真人你看我，我看你，紛紛透出詫異的目光。
王小六兒一皺眉，“啥意思？”
“嗯，嗯……”
村長有些猶豫，“那，那是外來的，死在俺們村里了。俺們，把她給埋了。”
王小六兒一皺眉，“她是誰家的？”
村長聞言，又沉默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紛紛低頭，誰都不說話了。
錢真人有點兒不高興，“問你們話呢，說啊！”
“就，就是這家的。”
那村長有些支支吾吾，繼續說道，“就是這家的。”
“這家的？”
王小六兒挺意外，瞪大了眼睛，他和錢真人對視一眼，錢真人抿了抿嘴，“是這家的女兒？”
“不，不是。”
錢真人臊眉耷眼，“是，兒媳婦。”
王小六兒跟納悶兒了，“人，是怎么死的？年紀輕輕的，就沒了？”
“難產沒的。”
村長說著，有點兒目光閃爍，“生孩子的時候，出事了，沒等送醫院呢，人就已經沒了。”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那，這個死了這個，是她男人？”
王小六兒往院子里一指。
那村長吭吭嗤嗤地，“不，不是。”
“那她們什么關系？”
“死的這個，是小叔子。”
村長大爺說著，咧著嘴，“她男人，在外地呢，出去打工了，沒回來。”
王小六兒一聽這話更覺得奇怪了，他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了錢真人。
錢真人也覺得這事兒蹊蹺，當即摸了摸臉，“那個女的，葬在哪兒了？能不能帶我們過去看看？”
那村長一聽這話，似乎有些猶豫，連忙看向院子里的人。
此時就看見，院子里估計是家屬親戚，一個個目光閃躲，好像有事兒。
村長壓低聲音，“我跟他們商量一下，稍微等我一會兒。”
村長說著，去跟主家溝通去了。
王小六兒兩只手揣在兜兒里，沒做聲。
一直等了一會兒，村長才過來，點點頭，“來吧，你們跟我來。”
說話間，村長一擺手，帶著他們去了附近的墳地。
王小六兒跟在眾人身后，也走了過來，等到了地方發現是一處小山坡，山坡上，一個很不顯眼的地方有一個小土包，前面戳著一根半圓形的木頭，連個墓碑都沒有。
王小六兒走上前，看在眼里直皺眉，“這個是？”
“是。”
村長大爺點點頭。
王小六兒掃了一眼那墳頭兒，又看看跟來的村民，發現，方才死人那家的人沒有跟來。
王小六兒揣著手很納悶兒，抿了抿嘴，將村長大爺拉到了一邊，“這不對吧？尋常人家死了人，怎么連個墓碑都沒有？而且，那家人，都不找人過來看看的嗎？”
村長大爺有些支支吾吾，“這，這，這都是他們的事兒，就不好多說了。”
王小六兒嘴角一歪，聲音又壓低了幾分，“您可想好了，這事兒不解決，倒霉的，可不是一個兩個。”
“這，這……”
村長大爺尋思尋思，尋思半天，最后才吭吭嗤嗤地說，“不是我想瞞著你們，實在是這事兒，這事兒，有點兒不好多嘴啊！”
大爺說著，好像挺著急，還一拍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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