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看起來，對這件事挺好奇的。
他一挑眉，“您，可以，簡單點兒說。”
錢真人也點點頭，“他不是你們村子里的人的媳婦嗎？怎么，你說不是你們村子里的人呢？”
“她，她，她是被人賣到這里來的。”
那村長聲音壓的極低，“被人賣到這里來的。”
王小六兒和錢真人，甚至那個礦老板，都被震驚了。
王小六兒一皺眉，“現在這年月了，還有這樣的事情？”
“是。”
那村長吭吭嗤嗤地，“這是個秘密，一般人，不知道。”
王小六兒雙手揣兜兒沉默了半天，“看樣子，這里頭的事兒好像沒那么簡單吧。”
王小六兒有些頭大，看向了四周，“村長，我不想問別的，就想問你一件事。這個里面墳里面的女人，是不是正常死亡？”
那村長吭吭嗤嗤地，“這，這……”
王小六兒一撇嘴，“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這我也說不清楚啊！反正，是馬上要生了的時候，突然死了。”
村長繼續吭吭嗤嗤。
錢真人當時一愣，“不是難產死的嗎？你之前不是說難產死的嗎？”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據說，是難產死的。我也沒看見，也不好說啊。”
村長看起來特別為難，直在衣服上搓著手。
王小六兒和錢真人對視了一眼。
錢真人抿了抿嘴，“要是這樣的話，我想，有必要把這個墳挖開看一下。”
“看什么？”
那礦老板當時都懵了。
“看看，這里面的尸首，還在不在。”
錢真人說著，又看了看四周，“我懷疑，尸體已經不在這里了。”
王小六兒也點點頭，“我也這么想。”
“那可不行，那可不行！”
村長嚇得連連擺手，“人都死了，入土為安，那怎么還能挖開呢！”
王小六兒卻冷笑一聲，“我看這墳的樣子，就特殊，我問你，這個女人死了以后，沒有火葬吧？是直接埋的吧？”
村長當即一愣，“你咋知道？”
“哼。”
王小六兒冷笑一聲，“人是拐來的，肯定是個黑戶，上不了戶口，照道理來說，火葬場的人，都不能收。而且，如果你們要堅持火化的話，估計著也容易被公安機關發現，到時候，這事兒就說不清楚了。”
王小六兒說著，輕嘆一聲，“老實說，如果當時尸體是火化的，可能就沒這么麻煩了。”
村長似乎明白了什么，當即一咧嘴，他小心翼翼地看著王小六兒，“你的意思，是她，變成僵尸回來報仇了？”
錢真人和王小六兒幾乎同時看向那個村長，那礦老板也一皺眉，“報仇？”
村長似乎知道說漏嘴了，當即一拍自己的嘴巴，“我是說，那個女的，畢竟是被人拐賣到這里來的，是不是，是不是心里有怨氣，死不瞑目的意思。”
“說那么多沒用，先看看尸體還在不在，要是尸體還在的話，就不說這事兒了，怪壓抑的。”
王小六兒看向了村長，“家屬的工作你來做，畢竟這事兒威脅到了你們全村的安全，事情要是搞不定，你們這個村子，估計都得遭殃。”
村長很為難的樣子，“這工作不太好做啊，他們未必能同意。”
“同意不同意的，那不是我的事兒。”
王小六兒看起來有些不耐煩，“你去吧，搞清楚怎么個意思，給你兩個小時時間給我答復，要是能行，就趕緊找幾個人把事兒辦了，要是不行，也給個痛快話兒，我還等著回家吃飯呢。這大冷的天兒，沒時間跟你們在這兒耗著。”
“是啊。”
錢真人也點了點頭，“沒時間跟你們耗著。”
“那個，這樣，這樣！”
村長大爺直搓手，“嗯，出了這么大的事兒，我開個會，盡快給你們答復。你們先到村委會，等一會兒，行嗎？”
“行。”
王小六兒點點頭。
那礦老板一看，連忙拉著村長說道，“大爺。你看，兩位是我請來的客人，這次來，就是為了解決這次的事兒的，我拿點錢，您找幾個會做飯的，招待一下。”
礦老板說著，拿出兩張鈔票塞到了村長手里，村長也明白事兒，連忙點點頭，“那個誰，趕緊的，弄點兒吃的！”
村子里還真是有效率，沒多大一會兒，村委會的小飯桌上，就擺滿了，一個看樣子也是村上的干部的男人負責招待這幾位。
能看得出來，村上的人跟這礦老板相處得不錯，民風，也還算淳樸，那會計是個男人，五十來歲，腿有點兒瘸，但看得出還是多少有點兒文化的，在村子里應該還是有些威望。
王小六兒和錢真人趕路過來，也有點兒餓了，沒喝酒，盛了兩碗大米飯。
這桌上的東西倒是挺實在的，蘑菇燉雞，大肘子，扣肉什么的，全是家常菜，看著一般，但是量大，味道也不錯。
王小六兒可不裝，悶頭兒吃的挺香，錢真人要作高人狀，還比較端著。
那礦主和王小六兒差不多，都不怎么端著架子，一邊兒啃著雞腿，一邊兒問那個會計，“我說大哥，剛才在外面，人多眼雜的，也沒好意思多問！你們這里什么情況，咋還有拐賣人口這種活計呢？”
那會計一臉為難，“兄弟，你看你這話問的，你要這么問，我也不好回答不是。主要這事兒，說出來，也不光彩。”
村會計說著，還下意識往外看看，此時，天外又開始下雪了。
王小六兒端著飯碗瞅了瞅他，一撇嘴，“這人都死了，這個事兒，也跟我們沒什么關系，都是局外人，要不是為了平了這亂子，我們也懶得問。您也不想想，要是外面真有個什么東西四處亂晃，最后倒霉的是誰？還不是你們這些人？別人家的丑事，又不是你做的，你有必要為別人遮遮掩掩么？因為這個要是村子里再死幾個人，你覺得，他們冤不冤？”
那會計想了想，也覺得王小六兒這話說得對，他一咧嘴，“你說的，我都明白，那既然這樣，我也就不隱瞞了。那墳里頭，是埋了一個女的，不過，她也不完全說是被拐來的，她，她是從境外進來的。”
王小六兒一愣，“外國人？”
“對。不過不遠，近邊兒的。”
那會計說著，盤起了腿，“誒呀，這個事兒啊，還有點兒不好說呢，我知道也只是知道個大概。好像，這個女的他們家在外面犯了事兒了，一家子逃難跑到國內來了，但是比較倒霉，到這邊以后，沒多久，她男人就死了，就剩下她自己。這個，鄭家老大，就是那女的的男人，他正好就碰到這個女的了，他們家對外說，是看那個女的挺可憐，就給帶回來了，但要我說，那個女的，應該是被他綁來的，要不就是落人販子手里了，買到手的。反正回來以后，用鐵鏈子拴著么，那要是像他們說的那樣，還用拴著么！”
王小六兒一咧嘴，“用鐵鏈子拴著？”
“啊！”
那會計點了點頭，“估計是怕她跑了。對外呢，就說是鄭家老大的媳婦兒，這個鄭家，有兩個兒子，其中這個鄭老大，天生有點兒毛病，找媳婦挺費勁，他們家里挺著急的。主要他們家那老兩口兒想抱孫子。后來這個女的來了以后，就給了這個老大，我聽人說過一個說法，說是那個女的，是他們家老兩口兒花了幾萬塊錢買來的，但是回來以后，得有一兩年，一直沒個動靜兒。一開始的時候還比較正常，后來見這個女的光吃飯，也懷不上，那老兩口子就挺來氣，好像對她不太好，那個女的也說不明白話，交流上可能也有障礙，所以，兩個老的，對她挺不好，非打即罵的。而且，罵人罵的挺難聽，就說她什么不下蛋啥的，是賠錢貨。”
錢真人一聽這話，頓時直皺眉，“那女的不是懷上了么？”
“誒呀，可不是么。”
會計說著，一咧嘴，“別人都以為是那個女的有毛病，其實不是，是他們鄭家那老大有點兒毛病估計。也不只是鄭家老大有毛病，他們家那倆兒子，多少的，可能都有點兒毛病。”
王小六兒一皺眉，“這話怎么說呢？”
“誒呀，這，這說出來吧，怪丟人的，但實際上，你想想不就知道了么。”
會計壓低聲音，“這個女的，是老兩口子花錢買來給老大傳宗接代的，但是那么長時間，也沒個動靜兒，不就白買了么！那老鄭頭子那兩口子，也不是個玩意兒，估摸著，是心里尋思著，反正都是買來回來生孩子的，老大的種是鄭家的種，老二的種，不也是鄭家的種么！錢都花了，要是不弄出點兒動靜兒來，那不賠了么！”
村會計說著，在那擠眉弄眼兒，王小六兒等人聽了以后，卻紛紛地皺起了眉頭。
錢真人一臉錯愕地問道，“那意思，剛才死的這個，把他嫂子給上了？那孩子是鄭家老二的？”
“上了是肯定上了。”
會計說著，一抿嘴，“但那孩子是誰的，真不一定。”
“嗯？”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又愣住了，王小六兒尤其納悶兒，“那咋還能不一定呢？”
“上過那個女人的人，多了，誰知道是誰的種。”
會計說著，直撇嘴，“有可能是老大的，有可能是老二，還有可能是她公爹的，就那老鄭頭兒的，不過，這三個，估計著可能性都不大。老的歲數大了，估計夠嗆。大兒子兩三年都沒成，估計也夠嗆。二兒子，估計還有可能，但可能性也不大，誰知道呢！”
王小六兒明顯被震驚到了，他一眼大一眼小地看著對方，“不是，就剛才那戶人家嗎？”
會計點點頭，“可不是么！”
“不是，他們家，那么亂套的嗎？”
王小六兒顯然有點兒無法接受這事兒，咧著嘴，很震驚。
錢真人也忍不住吐槽起來，“我的天，這什么人家這是？就算是拐來的，那也是老大的媳婦，老二睡嫂子，也就不說了，公公睡兒媳婦，這也是人干的事兒？我的天，我說實話哈！”
錢真人瞪著眼睛，“我見過玩的臟的，但是沒見過這么臟的，這也太臟了！”
“誒呀，要不是覺得臟，村長怎么三緘其口呢！”
村會計說著，用手打著自己的臉，“別說你們覺得這事兒惡心，誰覺得不惡心！村子里出了這么一號人家，我都跟著丟人現眼！簡直了，那一家子，那還叫個人了？說他們是畜生，都是對畜生的不尊重！”
“也是。”
王小六兒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怪不得村長吭吭嗤嗤地不敢說呢，這真是相當炸裂。”
“那一家子，就沒把那女的當人。”
會計說著，直搖頭，“這女的落到他們家以后，天天夜里，撇著爺仨睡覺還不說呢，那老頭子，有事兒沒事兒的，還沒少拿她掙錢呢！”
王小六兒瞪大了眼睛，“還讓她出去干活兒啊？”
“讓她陪人睡覺。”
村會計說著，一咧嘴，“要不說，這孩子命苦呢，就沒遇上什么好人！原本，這事兒在村子里基本上都知道了，也沒啥，花邊新聞唄！可后來有一個來村子里采購的販子就聽說了，他就納悶兒，這女的長什么樣兒？結果一看，相中了，想把這個女的買走。哼，那老鄭啊，不好說話，開價挺高反正，販子一聽直搖頭，就沒買，而是跟老鄭商量，說你家兒媳婦陪我睡兩天，多錢？老鄭一聽這話板著臉要罵人，結果人家把他老底就給揭了，說你別跟我七啊八啊的，你們家什么情況，誰不知道？這娘們兒陪著你們爺仨睡，多我一個，少我一個，能怎的？老鄭一聽這話，覺得也對，就收了錢，把她借給那販子玩兒了幾天，這口子一開，那還得了？加上這女人頗有姿色，后來，這陸陸續續的，也給鄭家掙了不少錢。”
村會計直搖頭，“原本那女的，不是他們花了幾萬塊錢手里買的么，回來，是生孩子用的，現在孩子也沒生出來，還得吃飯，說白了，對他們來說，這兒媳婦，就是個說法，實際上，當牲口使的。不過，說來也巧，這事兒出來以后，村里人發現一個事兒，一開始大家都覺得這女的有點兒毛病啥的，懷孕一直懷不上嘛，結果出去接待了幾個老板以后，老鄭一家開始覺得，這有點兒不對勁兒。他們家這兒媳婦，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這肚子，越來越大。眼瞅著，是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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