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干嘛？”
女人抱著肩膀，輕蔑一笑，“照我手底下的規矩，不服管教的，得先收拾一頓。”
她一側身，朝著一側走了幾步，又走了回來，“不過，看在你是我干爹請來的人的份兒上，我也給你留點兒面子。你現在，給我跪下，叫一聲姑奶奶，說你錯了，給自己倆嘴巴，我今天就饒了你，免得你受那皮肉之苦。”
王小六兒歪著腦袋上下打量，“這么厲害的嘛？”
“你小子，是不是想死？”
女人說著，一瞪眼睛，“我這是最后給你一次機會，機會，只有一次。”
“要不這樣吧，咱們兩個，打個賭。”
王小六兒淡淡一笑，“你們幾個，一起上，我要是輸了，叫什么都行，沒問題。可你要是輸了，怎么辦？”
“我不可能輸！”
女人說著，一瞪眼睛，“揍他！”
“等等！”
就在幾個人作勢上前的剎那，斜刺里，忽然有人喊了一聲。
女人一皺眉，就看見，船艙里走出來一個干癟的老頭兒。
王小六兒扭頭一看，原來是師爺，師爺披著一件衣服，睡眼朦朧的樣子，“小娜，別鬧了，再鬧下去，要吃大虧。”
師爺說完，朝著王小六兒一抱拳，王小六兒淡淡一笑，也朝著他一抱拳，“又見面了。”
師爺點點頭，然后對一邊的女人說，“就你手底下這幾個，還想跟人家動手，知道不知道，這位小爺什么身份？”
話說完，他抖了一下肩膀，“你們幾個，放聰明點兒，找死啊？”
那孫小娜一聽這話，雙手揣兜兒挺不服氣，她微微皺眉看向了師爺，“叔，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想試試這小子的成色。之前沒見過，不是個水貨吧？我的麾下，可不收廢物。”
“哼。”
師爺噗嗤一笑，“你小丫頭，胃口倒是不小，人家說要跟你混了？”
師爺說完，略微低頭，壓低聲音，“你知不知道，你干爹為了請人出手，廢了多大的事兒？小孩子不懂事，別添亂！”
孫小娜撲閃著大眼睛，還是有些不服，她扭頭看看王小六兒，一撇嘴，就沒再說什么。
此時，師爺走上前來，“小孩子不懂事，別跟她一般見識，這小妮子，打小就刁，慣壞了。”
“也沒什么。”
王小六兒盤腿坐在船頭，“小丫頭片子一個，我也沒放在心上。不過，真沒想到，你也出山了。”
“哈哈。”
師爺一咧嘴，輕嘆一聲，“可能這就是命吧！”
“在家好好呆著不好么，這次的事兒，沒那么簡單。”
王小六兒說著，幽幽地看了對方一眼。
師爺卻很無奈地聳了聳肩，“都說了，這就是命。有些事兒，躲是躲不了的。”
“他們威脅你了？”
“是我要跟著來的。”
師爺說著，又揉了揉肩膀，“我不來，怕他們，進不了山啊。”
“什么意思？”
“這里有一條近路。”
師爺說著，用手指了指前面，“我們抄近路走，比他們快的多。”
“那倒是挺好。”
王小六兒說著，兩只手往膝蓋上一按，也閉上了眼睛，“速戰速決吧。”
他倆在一邊說話，一旁幾個伙計在斜刺里竊竊私語，“誒，你說，這小子，真像他們說的那么厲害嗎？”
“不知道啊，看著也很普通的嘛！就這塊頭，能有多大能耐？”
“可不是怎的！”
“誒呀，你們知道個六！”
一邊兒一個伙計直瞪眼，“你們沒見過，我見過！可別瞎說！這位爺，厲害著呢，僵尸都不懼！就你們幾個，還想試試？都給你們扔河里去！”
“的真的假的？”
幾個伙計面面相覷，一個咧嘴笑，“啥僵尸，小說看多啦？”
“誒呀，我跟你們說，你們也不信！”
那伙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親眼見過！”
“得了吧！”
幾個人哈哈大笑，擺手不信，“啥僵尸？我怕那個？沒見著算好的，真遇上，一梭子下去，它也完蛋！”
一個看起來是個頭頭的伙計靠在一邊的圍欄上，悠蕩著身子，“這次不是要進古墓么，我就看看，是不是古墓里頭真有老粽子！”
“古墓里有沒有，俺不知道，但是聽人說，這片兒水域不太安全，水里頭有東西，厲害著呢！你別靠近船邊，小心有東西抓你走！”
那伙計說著，搖晃著魚竿兒，“要是真的閑著沒事兒，幫我抓兩條魚，別等回頭沒吃的，再嗷嗷叫！”
“你還說呢，你行不行，這么半天，也沒看見你釣著魚。”
“那你來！”
伙計說著，斜了對方一眼，就在此時，忽然手上傳來震感，那伙計臉色一變，“誒呀我去！有魚！”
剎那間，甲板上的幾個人都興奮了起來，一個個沖上前，瞪著眼睛，“哪兒呢！哪兒呢！”
“誒呀我去！不小呢！不小呢！”
“誒呀，我來我來！”
幾個人立即鬧成了一片。
孫小娜聞言扭頭看了過去，“喊什么呢！”
“頭兒，弄著大魚了！”
一個伙計拿著抄網，來回跑著，看著水里。
那師爺也有些好奇，走了上來，明顯是要看熱鬧，“什么大魚，高興成這樣？”
話音剛落，那伙計猛地一撅魚竿兒，旁邊的伙計往上一抄，一條大約能有一尺多長不知名目的怪魚就給抄了上來。
那魚長得紡錘形，渾身黝黑，滿嘴利齒，眾人湊上前，一個個瞪著眼睛，都懵了。
“誒呀，這什么東西？這，這食人魚嗎？”
“是啊，看這個牙！小刀子似的，你看你看！我去了！”
幾個人說著，紛紛看向師爺，“叔，你見多識廣，你給看看，這啥魚這是？”
那師爺湊上前，披著個外套蹲在地上，手里還拿了個電筒，對著那黑色的魚照了照，臉色也凝重起來，他沒說話，扭頭看向了王小六兒，“六先生，您過來瞅瞅，看看這是啥嘞！”
“尸鱧。”
王小六兒打了個哈欠，也走了過來，他蹲在地上看著在甲板上跳脫不止的黑色怪魚輕聲說道，“古書中記載的一種怪魚，傳聞喜食人肉，大災之年，多有出沒。也有傳說，說此物多是淹死在水里的冤魂所化，怨念深重，兇猛異常。”
眾人聽得毛骨悚然，“啥意思？”
“哼。”
王小六兒陰測測一笑，“吃人肉長的魚，自己尋思吧。”
王小六兒說完，伸了個懶腰，然后對眾人說，“這還沒到地方呢，就來了一個這！一會兒你們釣魚的時候小心點兒，別一不小心，拽了什么水猴子啥的上來，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凈扯！”
一個伙計咧嘴大笑，看王小六兒轉身回船艙去了，對眾人說，“別聽他瞎說！神神叨叨的！就這種人，我見多了，裝神弄鬼的，冒充什么世外高人！比不認識就不認識，還什么尸鱧！呸！”
一邊兒的孫小娜也背著手，“那你說，這是啥？”
“我在亞馬遜執行過任務，那邊兒，像這種滿嘴尖牙的魚，有的是！咱們沒見過，一見嚇一跳！可在他們那里看，那就是口糧！啥食人魚不食人魚的，沒啥好怕的！要說真嚇人，還不如那里的小鯰魚嚇人嘞！”
“小鯰魚？”
眾人紛紛看過去。
那小子一咧嘴，“那邊兒有一種小鯰魚，就這么長！”
他掐著手指比了一下，“那小鯰魚，可邪乎了！專門兒往人那里鉆！咔嚓一下就進去，怎么弄都弄不出來！招上了直接太監！”
“我去！”
眾人一聽這話題，興奮起來，“那要是女的遇上了，咋弄嘞？”
“嘖！”
孫小娜在一邊臉色一沉，“說什么呢！”
眾人趕緊不做聲了。
看孫小娜走了，眾人再次湊上來，“誒，要是女的遇上了呢？”
他們看起來挺無聊，在一邊竊竊私語，師爺卻蹲在地上看著那個明顯沒人管了的怪魚陷入了沉思。
孫小雅扭頭看向師爺，“叔，你怎么了？”
“啊，沒事兒。”
師爺說著，擺擺手，叫伙計過來，然后指著甲板上的怪魚輕聲說道，“別這么放著，浪費了！弄點鹽，鹽起來！回頭燉湯喝！”
那伙計一咧嘴，“不是說吃死人長大的么？”
“那怕啥，餓急眼了，人肉都吃，還說那個了！”
師爺說著，也回去了。
幾個伙計在后面面面相覷，“誒呀我去，這老爺子，這說的啥話？好像他吃過人肉似的！”
“那可不一定，萬一呢？”
一個伙計壓低了聲音，“我聽人說，有那盜墓的，為了進古墓里頭不招上什么東西，打小兒就吃人肉！”
“真的假的，還有這種說法嗎？”
“那可不咋的！”
“嗤……”
王小六兒在船艙了磕著瓜子兒，一聽這話，直接被逗笑了，他直搖頭，“這些人，都什么歪瓜裂棗的。”
“在江湖上，算是個新手，沒啥本事。”
師爺坐在一邊兒，拿著保溫杯喝了一口茶水，“但你也別小瞧了，動起手來，也不含糊。”
王小六兒一挑眉，“為啥沒帶你手底下那些人呢？”
“太危險了，我不想他們摻合進來。”
師爺鼻子一動，吸了一下，然后繼續說道，“更何況，我帶的人多了，東家也不放心。”
“那位孫先生，真是你們東家？”
“以前算是一起合作的，現在，算是東家。”
師爺長嘆一聲，“今時不同往日了，咱跟人家，肩膀不一邊兒齊，所以，你懂的。”
王小六兒點了點頭，“一朝天子一朝臣。我明白。”
“哼。”
師爺舉起保溫杯，跟王小六兒示意了一下。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半夜了。
王小六兒睡不著，就在船艙里躺著，聽得外面有聲音，出來一看，好家伙，四周黑洞洞的，很壓抑。
王小六兒一愣，抬頭一看，頭頂沒有月亮，沒有星星，借著船上的燈往上一看，頭頂上，竟然是嶙峋的石壁。
王小六兒仰著頭轉了一圈兒，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小聲說道，“這什么地方？怎么把船開到山洞里了？”
王小六兒說完，再次抬頭，這仔細一看那石壁上有清晰的開鑿痕跡，當即一皺眉。
此時，師爺走了上來，對王小六兒說，“沒想到吧，這大山深處，還有這樣一處所在。”
王小六兒看著四周，“這什么地方，看樣子，不是天然形成的。”
“這是一處，盜洞。”
師爺抿了抿嘴，又補充了兩個字，“官盜。”
“什么？”
王小六兒有些意外，此時，師爺蹲在甲板上抬頭看著頭頂，繼續說道，“這地方，姚爺發現的，這其實是一個盜洞，古時候，尤其是打仗的時候，有些軍隊湊不上軍餉，也會干一些類似的事情，他們有專門的人負責，不僅手段高明，人力物力，也不是常人能及的。”
王小六兒看看四周，“你說的，是曹操手下那些摸金校尉么？”
“差不多吧。”
師爺說著，指了指頭頂的痕跡，“這種手法，多半在唐宋時期比較常見，應該大概就是那個時期的。”
“那這個洞也太大了。”
“是后來給人擴建過的。”
師爺眨巴眨巴眼睛，“這個盜洞，最少修過四次，應該是有別的用。”
王小六兒直皺眉，“用來做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
師爺聳聳肩，“有可能是打仗的時候用的，比如說，用來運兵。當然我不太懂，也說不好。”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姚爺當年怎么說？”
“姚爺說，是很早以前的時候，就有人發現了這里，想進山，但是，最后好像也沒成，被迫放棄了。”
師爺說著，聳了聳肩，“像這里啊，以前是沒有這么多水的，后來水道改了，就被水淹了，也是天公作美，陰差陽錯的，成了一條捷徑，能避開很多問題。”
王小六兒作恍然大悟狀，“這就是孫先生說的捷徑？”
“對。”
師爺說著，點了點頭，正在此時，有伙計跑了過來，“叔，有點兒不對勁兒啊！”
師爺聞言，略微一愣，“怎么了？”
“叔，你看！”
伙計說著，一下打開了手電，對著石壁一照。
王小六兒跟著抬頭一看，也是忽然臉色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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