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藏夏 > 第 66 章 渡嘉02
  兩個人在酒吧里坐了會兒,聊了聊天。

  沒等太晚,余渡就和陳嘉嘉一起走出了「葡萄里」。

  他們剛踏出門,旁邊蹲在臺階上抽煙的男人就立刻起身。

  “嘉嘉……”

  陳嘉嘉聽到他喊她,本能地扭臉看了一下。

  而后就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完全不想搭理這個人,偏頭對余渡語調明朗道:“我們走吧,余渡。”

  男人卻突然上前一步,想要去抓陳嘉嘉的手腕,被余渡眼疾手快地擋住。

  與此同時,余渡已經把陳嘉嘉拉到自己身后護住。

  他甩開男人的手,語氣冷淡:“管好你的手。”

  男人不屑地輕蔑道:“你算什么東西……”

  “柯逸,”陳嘉嘉從余渡身后走出來,冷笑著反問他:“你又算什么東西?”

  “剛剛在酒吧里,我沒跟你起沖突,現在我下班了,打個架也沒什么。”

  “正巧學了幾年跆拳道還沒用武之地。”陳嘉嘉攥緊拳頭,轉了轉手腕,一副躍躍欲試的姿態,仿佛隨時都能朝著柯逸揮出拳頭來。

  柯逸根本不信陳嘉嘉的話,在他眼里,這只是陳嘉嘉嚇唬人的伎倆。

  柯逸好笑地看著貓扮老虎的陳嘉嘉,完全沒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說:“嘉嘉,你不會……”

  陳嘉嘉二話不說一拳捶在他的臉上。

  疼痛驀地襲來,柯逸瞬間捂著臉后退了步,嘴里本能地發出痛呼。

  表情也扭曲的看上去有些猙獰。

  陳嘉嘉揪住余渡的衣袖,拉著人轉身就走。

  余渡都看愣了,還沒緩過神,人就被她拽著走開了。

  在往停車位走的時候,余渡忍不住笑,問她:“你真會跆拳道啊?”

  陳嘉嘉點頭,語氣坦然:“會啊,學了好幾年了。”

  她剛才揮出拳頭的那只手一直懸著。

  陳嘉嘉在開車門的時候問余渡:“你車上有濕巾嗎?打了他一拳我都嫌棄臟了我的手。”

  余渡好笑,說:“有礦泉水,要不給你洗洗手。”

  陳嘉嘉在車邊由余渡給她倒水洗了洗手,這才上車。

  “要不是在酒吧里顧及著我的工作不能丟,”陳嘉嘉哼道:“我早就把他揍出去了。”

  余渡低笑。

  這姑娘脾氣還挺暴。

  和上次一樣,余渡開車把陳嘉嘉送到小區門口,然后步行陪她到樓下。

  在經過那段沒有路燈一片黑暗的路時,余渡突然開口問她:“他不知道你住這里吧?”

  陳嘉嘉說:“不知道,我其實早就跟他沒聯系了,是他有次去酒吧玩,看到我在臺上唱歌,才知道我在那里工作的。”

  “以后還是小心些吧,”余渡提醒:“畢竟你一個女孩子。”

  陳嘉嘉笑道:“嗯,謝謝了。”

  到了樓下,她停下來,轉身對余渡眉眼含笑地說:“我都麻煩你好幾次了,改天請你吃飯吧。”

  余渡欣然答應:“好啊。”

  “隨時聯系我。”

  “嗯,”陳嘉嘉笑著揮了揮手,“拜拜。”

  余渡笑望著她,回了句:“晚安。”

  接下來兩天,余渡也每晚都會去「葡萄里」。

  讓他猜中了,陳嘉嘉元旦期間每晚都在「葡萄里」唱歌。

  而那個叫柯逸的,沒有再出現。

  來往了幾次,陳嘉嘉早就和余渡熟絡了,也把他納入了可真心結交的朋友列表。

  一周后的周六晚上,陳嘉嘉約了余渡吃飯。

  余渡特意問了她在哪兒,想去接她。

  陳嘉嘉笑道:“我在豐匯,你直接過來吧,吃飯的地方就在附近。”

  “行,”余渡語調輕揚著應,“一會兒見。”

  “嗯,”陳嘉嘉說:“開車注意安全,路上慢點,不著急的。”

  她可能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但在余渡聽來,就是關心。

  他心里歡欣雀躍不已,話語含笑地略拉長音:“好”

  聽起來無奈中帶著寵溺。

  陳嘉嘉隔著手機聽到他帶笑的聲音低沉又有磁性,耳朵不禁泛起熱。

  掛掉電話后,她無意識地抬手揉了揉酥麻的耳根,被聲音蠱惑的酥麻感卻久久不散。

  陳嘉嘉請余渡吃飯的餐廳是自家生意很好的店。

  兩個人到了陳嘉嘉提前預定好的桌位落座,陳嘉嘉讓余渡點菜。

  余渡沒有推辭,拿過菜單,一邊看一邊問她:“你能吃辣嗎?”

  “可以啊。”她笑著回。

  “有沒有什么忌口的?”余渡也笑,“別點了你不愛吃的。”

  陳嘉嘉無奈道:“是我請你,你盡管點你喜歡的就好啊。”

  余渡搖頭,又問了遍:“沒有忌口的嗎?”

  “哎,”她好笑地嘆氣,“沒有沒有,放心點吧。”

  余渡這才放開點菜。

  吃到中途,余渡放下筷子,對陳嘉嘉說:“我去趟洗手間。”

  陳嘉嘉點頭,“好。”

  余渡在去洗手間前到柜臺前偷偷付了飯錢,然后才轉身往洗手間走去。

  然而,冤家路窄,他一進去,就在男衛生間的洗手池旁,看到了陳嘉嘉的前男友柯逸。

  柯逸在看到余渡后從鏡子里望著他,輕嗤著笑了聲。

  余渡沒搭理他,目不斜視地進去放水。

  等他再出來,這人還沒走。

  余渡對他的存在視若無睹,徑直去洗手。

  柯逸在旁邊勾唇笑問:“跟嘉嘉來的?”

  嘉嘉。

  余渡冷笑了聲。

  柯逸炫耀似的對余渡說:“你應該不知道,嘉嘉懷過我的孩子吧?”

  余渡的心猛地抽搐了下。

  他的手上沾著水,沒烘干也沒擦干。

  余渡扭臉盯著柯逸,平靜地反問:“所以呢?”

  “你甘心要我玩剩下的?”

  余渡已經默默攥緊了拳頭。

  要,我,玩,剩下的。

  如此粗鄙下流的話,絲毫不尊重女性的話,讓余渡怒火攻心。

  他突然一拳揮上去,砸在男人才好不久的嘴角,然后又是一拳,掏到對方的腹部。

  余渡咬緊后槽牙,力氣大的直接把人給懟到墻壁上,讓柯逸的后脊背狠狠撞上去。

  他的手揪著柯逸的衣領,眼神暴戾地咬牙切齒道:“但凡是個人,都不會這樣說別人,更何況對方是自己愛過的姑娘。”

  “可見你不是人,甚至豬狗不如。”

  “要不是因為喜歡,你覺得她能把自己交給你?”余渡恨恨地說:“可你卻不珍惜,還反過來嘲諷她。”

  “你這副得不到也不讓對方好過的惡心嘴臉真的令人作嘔。”

  “別讓我再看到你糾纏嘉嘉,”余渡嗓音冷沉地警告柯逸:“再有下一次,我會讓你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他說完,嫌惡地甩開手,又回到洗手池前把手洗干凈。

  而后邁著大步離開衛生間。

  從洗手間回來時,余渡被陳嘉嘉用異樣的眼神看著。

  她一直盯著他,像知道了什么,等著他主動開口。

  余渡被她看的心跳加快,他有點忐忑地問:“怎么了?”

  “你剛才是不是做了什么事?”陳嘉嘉問出來。

  余渡心里一咯噔。

  因為洗手間的插曲,余渡這會兒腦子還不太能轉,本能地就覺得陳嘉嘉指的是他和柯逸在洗手間起沖突的事情。

  可卻忘了,男洗手間的事她一個姑娘怎么可能知道。

  他快速地眨了幾下眼,沉吟了幾秒,試圖解釋:“嗯……誰讓他說你。”

  陳嘉嘉蹙眉,沒明白他的意思,不解地疑問:“嗯?”

  “你別因為他的話受影響,結婚前和男朋友同居什么的不要太正常,這種連說話都不會尊重女性的男的,早晚遭報應。”

  陳嘉嘉眉心皺得更緊,她剛想問余渡在說什么,結果就看到了不遠處從衛生間方向走出來的柯逸。

  陳嘉嘉幾乎不用再想,就明白了余渡為什么會這樣說。

  “柯逸跟你說我跟他同居?”陳嘉嘉像是聽到了笑話,好笑地問:“他不會還告訴你我懷過他的孩子吧?”

  余渡微愣。

  在陳嘉嘉開口的那一瞬他就確定,柯逸說的是假的。

  那個男人應該是想故意挑撥離間,想刺激他離開陳嘉嘉。

  但余渡沒想過要放棄追她,就算她之前真的懷過孕。

  陳嘉嘉嘆了口氣,有些頭疼。

  她的目光掃到回到座位處坐下來的柯逸身上。

  對面坐了個姑娘。

  嘖。

  陳嘉嘉的目光落到面前的餐桌上。

  “余渡,你還吃嗎?”陳嘉嘉問他。

  余渡說:“不吃了,怎么了?走嗎?”

  往高腳杯里倒了大半杯紅酒的陳嘉嘉揚眉“嗯”了聲。

  她在起身的時候對余渡輕笑說:“麻煩幫我拿上大衣和包。”

  說著,陳嘉嘉端起他倆沒吃完的一盤菜和她杯子里紅酒,朝著柯逸在的方向走去。

  余渡急忙拿上陳嘉嘉放在座位上的衣服和包包,再轉身,就看到陳嘉嘉將盤子里的剩菜拍在柯逸的臉上,然后又將一杯紅酒從他頭頂往下澆。

  陳嘉嘉做完后把盤子和酒杯扔到他們餐桌,不緊不慢地抽了張紙巾,一邊擦手一邊罵柯逸:“臭渣男,這個就當我請你吃的最后一頓飯。”

  她把紙巾丟在柯逸臉上,邁步離開。

  余渡追著陳嘉嘉走出去。

  外面氣溫很低,他急忙展開她的大衣給她披上,低聲說:“穿好衣服,別著涼。”

  陳嘉嘉默不作聲穿好,而后深吐一口氣,揚起笑來,對余渡笑說:“呼舒坦了。”

  余渡望著面帶笑意的她,沒有說話。

  陳嘉嘉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他說:“抱歉啊余渡,本來今天是請你吃飯的,結果讓你付了錢,還遇上了敗類,擾了你吃飯的興致。”

  余渡隨和地笑說:“那你以后再請我吃一頓吧。”

  陳嘉嘉爽快答應:“可以啊,但是你不準再偷偷買單。”

  余渡眼底盈著笑,點頭應允:“成。”

  這天之后,余渡和陳嘉嘉再次見面在除夕夜。

  余渡跟家人吃過年夜飯后在微信上和陳嘉嘉聊天。

  氵度:新年快樂。

  陳嘉嘉:新年快樂啊。

  余渡問她:今晚吃的什么?

  陳嘉嘉給他發了張滿桌子菜肴的照片,然后問:你呢?

  余渡也回了她一張照片。

  陳嘉嘉看著照片邊角處露出來的幾只拿筷子的手,感嘆:真好啊。

  余渡以為她在說菜整的好,笑著回:你不是也有嗎?羨慕什么呢?

  陳嘉嘉沒有立刻回他。

  她躺在床上,點開相冊,里面有一張過年時拍的餐桌照,上面是滿桌子菜肴。

  那是還父親在世時她拍的。

  現在沒有。

  什么都沒有。

  沒有年夜飯,沒有家人。

  她自己在租的房子里,吃了一袋泡面,幾個餃子。

  這是她的除夕。

  陳嘉嘉返回微信,若無其事地回余渡:就羨慕,別人家的就是最好的。

  氵度:確實是這么個心理。

  過了會兒,余渡跟駱夏和向暖他們在群里聊天,問他們他要不要找陳嘉嘉。

  唯一知情的向暖對他說:去吧,她一個人怪孤單的,你過去陪陪她她肯定會很高興。

  氵度:???一個人?

  他直接切到和向暖私聊,問她:怎么會是一個人?

  向暖告訴他:嘉嘉沒家人了。

  xn:其他的你自己問她吧。

  余渡瞬間起身,拿著手機和車鑰匙就出了門。

  他以為她過年會回家里跟家人一起過。

  但現在看來,她應該還在那個小區的出租屋。

  余渡一路疾馳到陳嘉嘉在的小區外。

  他把車停好,步行進去。

  到了他住的樓下。

  但他不知道她住哪層。

  余渡只能給陳嘉嘉打微信電話。

  快要睡著的陳嘉嘉被手機震動驚醒,看到微信來電顯示后還很意外。

  她接起來,聲音帶著懶倦,聽起來比平時軟綿幾分:“余渡?”

  余渡被她的聲音給惹得心口發麻,他清了清嗓子,問:“你在干嘛?”

  陳嘉嘉茫然:“嗯?”

  “沒事的話,要不要出來玩?”余渡抿了下嘴唇:“我在你家樓下。”

  陳嘉嘉的心驀地一滯,她有點懵地疑問:“啊?”

  隨后人就從床上下來。

  陳嘉嘉到窗邊往下看了看,樓底下站著一個男人。

  他穿著毛呢風衣,戴著圍巾,立在樓前,身形頎長。

  “啊……我看到你了。”陳嘉嘉慢慢地緩過神來,對他說:“等一下啊,我這就下來。”

  “嗯。”余渡語調里含上笑。

  掐斷通話后,陳嘉嘉急忙換下身上穿的睡衣來,在出門前還特意抹了個口紅。

  從樓里出來,陳嘉嘉一眼就看到了等在旁邊的余渡。

  她笑著問:“去哪兒啊?”

  余渡神秘兮兮道:“保密。”

  陳嘉嘉笑起來,覺得他好幼稚。

  但還是跟他一起出了小區,上了他的車。

  余渡開車帶陳嘉嘉去了一家飯店包廂。

  他倆到的時候,包廂里的菜還在陸陸續續地上。

  在他等她下樓的那段時間,余渡聯系了飯店,把陳嘉嘉發在微信上的照片發了過去,要他們做照片里的那些菜。

  陳嘉嘉愣愣地跟著余渡進來,坐下后,她還沒緩過神,怔怔地望著桌上那些熟悉的菜肴。

  好一會兒,等菜都被端上桌,服務生全部退出去,陳嘉嘉都沒說一句話。

  余渡溫聲笑道:“不嘗嘗?”

  陳嘉嘉這才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吃。

  “怎么樣?”余渡忐忑地問。

  “好吃,”她眉眼彎彎,強忍著洶涌翻騰的心緒和酸脹不堪的眼眶,眸子里盈著水光莞爾道:“好吃。”

  “慢慢吃。”余渡也拿了筷子,不緊不慢地吃了兩口菜。

  吃了會兒東西,陳嘉嘉的情緒也稍微平復下來。

  她暫時放了筷子,端起酒杯來喝了口酒水。

  而后才開口對余渡說:“那張照片是之前我在家里跟我爸一起過年時吃的年夜飯。”

  “不是我今年吃的。”她抿嘴笑,因為騙了他而有點不好意思。

  余渡望著她,只“嗯”了聲,嗓音清潤隨和:“沒事,我沒介意。”

  大概因為余渡太好了,他總是能讓陳嘉嘉卸下防備,對他吐露她的遭遇。

  這頓屬于他倆的年夜飯,余渡徹底地了解了陳嘉嘉的過去。

  是她親口告訴他的。

  陳嘉嘉的母親在生她的時候難產去世,她從小是被父親撫養大的。

  她十幾歲的時候,父親做生意賺了點錢,后來將近十年里,父親的事業越來越好。

  但是在她22歲的時候,父親因為生意不順,公司倒閉,在賣房還完欠款后因為抑郁癥發作跳樓自殺了。

  只給她留了一筆一百萬的存款。

  陳嘉嘉從十八歲上大學就跟柯逸在一起,一開始柯逸對她極好,把她寵成了小公主,什么都依著她,任勞任怨。

  后來陳嘉嘉才發現,那只是柯逸偽裝的模樣。

  在一起后,裝的累了,索性就不再裝,真實面目漸漸顯露。

  他不再對陳嘉嘉上心,反而要求她做這做那。

  大多數戀情都是女孩子隨著交往時間愛的越來越深,而男方卻越來越敷衍。

  就像網上說的,在一段感情里,女方在做加法,而男方在做減法。

  他追你的時候,就是最愛你的時候。

  在一起后就不那么愛你了。

  陳嘉嘉那時候不信,也不懂。

  大三大四期間,柯逸在外面租了房子。

  陳嘉嘉白天會過去做做飯做做家務,但從未在他那里過過夜。

  也沒跟他發生過實質上的關系。

  大學期間陳嘉嘉會找兼職工作掙錢,雖然她并不缺錢。

  而她賺的那些錢,基本都花在了柯逸身上。

  柯逸一個大男人,暴露真實面目后,就像個米蟲,好吃懶做,還總說她不對,動不動就pua她。

  那會兒陳嘉嘉傻,還覺得他說的是對的,想方設法按照他的要求改變自己。

  直到父親去世。

  那段時間事情撞到了一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父親去世時,陳嘉嘉一個人跑前跑后為父親辦后事,傷心的情緒難以緩解,而柯逸卻在那幾天消失了。

  她想找他都找不到,更別說他會陪著她安慰她。

  父親的后事處理完,陳嘉嘉一回到學校就被舍友心慌意亂地拉著去藥店買驗孕棒。

  最后舍友測出來中獎。

  舍友哭著說不知道要怎么辦,陳嘉嘉讓她找男方談清楚,是領證結婚還是怎樣。

  而那個驗孕棒,因為舍友當時沒有帶包包,就放在了她的包里。

  舍友因為猝不及防懷孕腦子混亂,而她還沒從失去父親的傷痛中緩過來,倆人都忘了這個東西該讓舍友拿去給舍友的男朋友看。

  就這么被陳嘉嘉帶去了柯逸的出租屋。

  柯逸那天看到這個東西后,以為是他前些天有喝醉跟陳嘉嘉發生了關系,導致了她懷孕。

  其實那晚陳嘉嘉只照顧了他一夜,她確實給他換了衣服,自己也穿了他的衣服,可那是因為他吐到了他倆身上。

  柯逸當即就對陳嘉嘉翻臉說分手。

  陳嘉嘉是后來冷靜下來重新梳理這段關系,才發覺,柯逸從一開始就是看中了她有錢。

  家里生變故,父親去世后,他躲起來不見她,估計就已經在想跟她分手了。

  而正巧又鬧了一出懷孕烏龍,讓他根本等不及,直接就提了分手。

  為了和沒什么利用價值的陳嘉嘉劃清界限,他甚至對陳嘉嘉說:“孩子我不會要,我根本沒跟你做過,你肚子里的孩子還不知道是你跟誰睡來的。”

  就那一瞬間,陳嘉嘉好像忽然從一種混沌狀態中清醒過來。

  她覺得愛她的那個男人,其實根本就不愛她。

  她那幾年一直活在他的pua和自我欺騙中。

  她明確告訴了柯逸她沒跟他發生一丁點的關系,那驗孕棒根本不是她的。

  然后跟柯逸徹底斷了關系。

  陳嘉嘉開始做自己喜歡擅長的事。

  用了好久才讓自己完全從pua中走出來,重新建立自信。

  而她之所以住房租便宜的老舊小區,是因為她的工資有限,加上每個月的交通和生活,她只能暫時住在現在住的出租屋里。

  她是有錢,但那筆錢她一直沒有動。

  一分都沒有動。

  陳嘉嘉一邊跟余渡說這些過往,一邊喝酒。

  最后事情全都告訴他了,她也醉了。

  余渡起身來到她身邊,在她身側拉開椅子坐下。

  “陳嘉嘉。”他試著喊她,沒用。

  陳嘉嘉靠在椅子里,身體慢慢歪斜,眼看就要倒向另一邊,余渡伸出手把她攬回來。

  陳嘉嘉一瞬間就靠進了他的懷里。

  她身上的酒氣很濃,呼出來的氣息溫熱。

  余渡無奈地垂眸看著她,須臾,他攙扶著她站起來,離開包廂。

  從飯店出來,外面飄起了雪花。

  天寒地凍的氣溫讓他感受到了刺骨的涼冷。

  陳嘉嘉凍得縮著脖子微微發抖。

  余渡讓她站好,他扯下自己的圍巾,給她戴上。

  陳嘉嘉醉眼朦朧地望著眼前這個往她脖子上纏繞東西的男人,伸手輕推了他一把。

  “別碰我。”她一本正經地警告,“不準碰姑奶奶。”

  余渡被她氣笑。

  “我偏碰,”他的手指在她泛紅的臉上輕摩挲了下,低聲問:“會怎樣?”

  陳嘉嘉說:“姑奶奶打得你找不著家!”

  余渡忍不住笑。

  總是兇巴巴的。

  是因為被傷害過,所以才么警惕防備吧。

  想要保護好自己。

  他稍微彎腰,湊近她,和她平視著。

  片晌,余渡低喃:“你明天會記得今晚的事嗎?”

  陳嘉嘉眨巴眨巴眼,直接用腦門撞了他的。

  余渡蹙眉,心想這姑娘可真狠。

  而他卻沒讓她退開,直接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腦,吻了她柔軟的唇。

  “新年快樂,陳嘉嘉。”

  “謝謝你肯告訴我你曾經遭受的所有。”

  我真想回到過去。

  去抱抱你啊。

  因為余渡不知道陳嘉嘉具體住哪層幾室,所以只好把人帶回他住的地方。

  他將她抱進他的臥室,幫她把鞋子和大衣脫掉,給她蓋好被子。

  做完這些,余渡把椅子搬過來,很輕很輕地放到床邊。

  他坐下來,垂眼瞅著睡的安穩的她。

  因為喝了酒,她的臉一片酡紅,看上去秀色可餐的。

  余渡回想起飯店里陳嘉嘉跟他講她的過往時的場景。

  她是笑著說的,說那些并不美好的曾經時,她的嘴角始終盈著淡淡的笑意。

  那些事把她磨礪成了一個很堅強的姑娘。

  連在人前掉眼淚都不肯。

  不管是被柯逸糾纏時,還是被柯逸污蔑時,抑或提起自己已經過世的最愛的親人時。

  但余渡總覺得,看起來無堅不摧的陳嘉嘉,私下里大概也會像小女孩一樣哭鼻子。

  只不過她會藏起來。

  余渡從小到大都過得很開心幸福。

  他的家庭美滿,父母恩愛,長輩健康,朋友真心。

  算起來,除了上學時被學習折磨,余渡算是無憂無慮長大的。

  年少時他的性子就很沒心沒肺,現在進入社會參加了工作,性格在這幾年里才漸漸成熟穩重了些。

  他沒經歷過親人出意外去世的痛不欲生,也沒有遭受過被愛的人欺騙折磨拋棄。

  所以余渡對陳嘉嘉無法感同身受。

  但這并不妨礙他心疼她。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嘴巴上。

  余渡無意識地笑了笑。

  要是明早她記得今晚的事,會不會把他打進醫院啊?

  應該……會手下留情吧。

  陳嘉嘉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父親帶她去她想去的游樂場玩,父親給她買她想要的吉他和其他樂器。

  夢里柯逸對她無微不至,把她寵成小公主。

  而她卻突然往后退,拉開了和柯逸的距離,直白冷靜地指出:“你裝的,你根本不愛我。”

  柯逸笑著說:“嘉嘉你在說什么啊。”

  她堅持道:“你是騙子,你不愛我。”

  “我家破產了,我現在身無分文,你還愛我嗎?”

  柯逸登時變了嘴臉。

  他把手中給她拎的奶茶直接丟在地上,嘲諷:“誰會伺候你這個一無所有的蠢貨啊。”

  夢里的她好像是現在的這個她,知道所有的一切,可在柯逸變了臉貶低她的那一刻,她還是很難過。

  他說她一無所有。

  她現在確實一無所有。

  他罵她蠢。

  曾經她真的挺蠢的。

  然后莫名其妙的,余渡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身邊,溫和地笑著說:“陳嘉嘉,你有我啊。”

  陳嘉嘉驀地睜開眼,從夢中驚醒。

  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她茫茫然地環視著這間陌生的臥室,有些緊張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還好只是睡了一覺。

  衣服都還在。

  大衣被掛在了衣架上,鞋子就在床邊。

  陳嘉嘉抬手拍了拍腦袋,努力地回想昨晚發生了什么。

  余渡來找她,把她帶去飯店,請她吃了一頓豐盛的年夜飯。

  她喝酒,把自己的事告訴了他。

  然后……

  然后呢?

  陳嘉嘉頭有點疼,昏昏脹脹的。

  之后的事她都記不得了。

  陳嘉嘉扭臉,看到床頭柜上放著一個相框,里面是余渡的單人照。

  男人穿著筆挺的西裝,一表人才,臉上漾著笑。

  是……余渡的臥室?

  那這里是他家?

  陳嘉嘉立刻穿上鞋,抱起大衣就往外走。

  在到客廳后發覺好像家里除了她沒別人,陳嘉嘉放緩腳步,快速地瀏覽了下他家客廳。

  東西不多,干凈整潔。

  她沒多停留,朝著門口走去。

  結果在要拉開門之前,看到了門板上貼的便利貼。

  上面寫著他留給她的話。

  “陳嘉嘉,廚房給你溫了飯,把早飯吃了再走。

  我要去拜訪親戚,就先回家了。

  新年快樂。

  余渡”

  陳嘉嘉揭下這張便利貼,垂眼望著上面工整漂亮的字跡,嘴角輕輕揚了幾分。

  她把便利貼放進自己的包里,轉身回到客廳,放下包包和大衣,去了廚房。

  余渡一早給她熬好的熱粥,還有給她溫著的一盤煎餃。

  陳嘉嘉吃了他準備的早飯,把餐具洗干凈放好,這才從他家里離開。

  回家時,她坐在地鐵上,給余渡發微信。

  陳嘉嘉:謝謝昨晚的年夜飯和今天的早餐。

  陳嘉嘉:還有昨夜的收留。

  過了會兒,余渡回過來:頭疼嗎?

  陳嘉嘉的心臟泄露了些許異樣,陳嘉嘉沒在意,回他:還好。

  陳嘉嘉:好久沒這樣喝了,昨晚還挺過癮的。

  余渡說:偶爾放縱一下就行了,平常別這樣喝。

  陳嘉嘉嘴角噙笑地打字:嗯,知道。

  她也不是跟誰都會這么毫無防備地喝醉的。

  氵度:有點事,空了找你。

  陳嘉嘉:好,你忙。

  .

  這天之后,余渡和陳嘉嘉走的越來越近。

  他有事沒事就去「葡萄里」碰運氣,基本都能見到她。

  兩個人時不時就會約飯。

  陳嘉嘉很擅長尋找好吃的店,余渡從上學時就很愛吃,兩個人在吃這方面上,一直都是一拍即合。

  駱夏和向暖的婚禮已經敲定了伴郎和伴娘。

  而余渡和陳嘉嘉都是其中之一。

  余渡曾經跟駱夏和向暖半開玩笑說,也許能在他們的婚禮上找到他未來的媳婦兒。

  現在看來,不是也許。

  因為他喜歡的姑娘,就是伴娘之一。

  駱夏和向暖的婚禮當天。

  余渡作為伴郎,跟著新郎到家里去接親。

  不可避免地會碰上陳嘉嘉。

  她穿著紫色的伴娘服,化著恰到好處的妝容,長發被編成好看的發型。

  看起來性感又優雅。

  余渡在空閑之余總會望向她。

  而陳嘉嘉卻看著新郎新娘溫馨的一幕一幕,嘴角揚著笑。

  她大概沒意識到,她的眼睛里,充滿著對幸福婚姻的向往和羨慕。

  當天中午的敬酒環節,因為向暖不能沾酒,她的那份就基本都是駱夏和伴娘替的。

  陳嘉嘉喝了不少,但這次沒有醉的那么徹底。

  直到午宴結束她走路還算穩,和平常比起來,只不過是更愛笑了,話也有點多。

  其他人顧不上她,只有余渡時刻跟在她身邊,陪著她。

  “余渡,你為什么總跟著我?”她眨巴著眼問他。

  余渡嘆氣,說:“怕你摔著。”

  “我不會摔,”陳嘉嘉搖頭說:“我還能走直線呢,我走給你看。”

  她說完,就開始試圖走直線,然后走出一個弧形來。

  余渡:“……”

  他把手握成拳,杵到嘴邊掩飾低笑。

  陳嘉嘉仰起臉來,沖他笑的燦然,“你看!”

  “看到了。”余渡好笑道。

  “走啦,送你回家休息。”他拉過她的手腕,牽著她往外走。

  陳嘉嘉歪頭問他:“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呢?”

  “你想知道?”他偏頭看向她。

  “嗯。”陳嘉嘉乖巧地點頭。

  “等你酒醒了告訴你。”

  陳嘉嘉茫然地被余渡牽著手出了酒樓。

  .

  隔天。

  余渡找上門。

  陳嘉嘉穿著舒適的居家服,披頭散發地給他開了門,意外地問:“你有事啊?怎么突然過來了?”

  余渡垂眸盯著她,說:“昨天說好等你酒醒告訴你的。”

  陳嘉嘉一臉懵:“告訴我什么?”

  “我為什么對你好。”

  陳嘉嘉的身體僵住,表情微滯。

  她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但陳嘉嘉有點不敢面對,本能地開口要退縮:“余渡,我覺得我們……”

  “陳嘉嘉,”余渡打斷她,低聲認真道:“我不想讓你一個人過下半生,更不想你跟別人過下半生。”

  “我知道因為以前的一些事,導致你對待感情膽怯、謹慎,甚至逃避,自我保護意識也很強,所以我從去年年底認識你到現在,都在努力地讓你了解我。”

  “我不是他,不會做傷害你的事,在你面前也從未偽裝過半分。”

  “我對你說的每句話,對你做的每件事,都是真心的。”

  “我心疼你,喜歡你,所以才要對你好。”

  “你認真考慮一下,好不好?”

  他這一番話說完,陳嘉嘉已經聽懵了。

  她紅著臉,目光躲閃著不看他,胡亂地不斷點頭。

  然后就“咣”的一下關了門。

  被猝不及防關在門外的余渡:“……”

  陳嘉嘉轉身要去找手機,但是人已經懵的只會在家里胡亂撞,像個無頭蒼蠅似的。

  好不容易拿到手機,她才發現自己的手都在發抖。

  陳嘉嘉指尖顫得厲害,好不容易打了一句話,錯字連篇。

  她寫寫刪刪,終于給向暖發了微信過去。

  向暖很快就回了她。

  陳嘉嘉看著向暖的微信,咬唇立在客廳片刻,把手機丟在沙發里就往門口快步小跑去。

  她之所以找向暖,不過就是想尋個支持罷了。

  她的心早已經被余渡偷走了。

  她也早就成了他的俘虜。

  陳嘉嘉有些忐忑,怕他已經走了。

  結果門一打開,她都不用往外追,余渡就在門口。

  陳嘉嘉愣住,訥訥地仰臉望著他。

  余渡什么都沒說,直接捧住她的臉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在關了門后又打開門,她的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唇上的觸感柔軟溫熱,眼前的人是真實存在的,卻又恍若在夢里才能夠擁有。

  陳嘉嘉突然莫名委屈,眼淚噼里啪啦地掉了下來。

  為什么她沒有早點遇到他。

  要是再早點遇到余渡該多好。

  “以后你想哭就哭,不用強撐著笑。”

  “也不是只有你自己保護自己,我會保護照顧好你。”

  “陳嘉嘉。”

  余生,我來渡你。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6月6日開始連載,66章完結。

  感覺剛剛好,感謝陪伴啦。方便的話麻煩大家等我標了完結后給個五星好評,筆芯。

  下本打算開系列文秋橙,求個收藏,文案暫定如下:

  你是我此生的不醒之夢。

  邱橙在高三那年遇見了一個和她名字同音但不同字的男生,叫秋程。

  秋程性格好,學習好,人緣好,宛若天上的星星,耀眼得讓人想要偷偷摘下來私藏。

  向來行動力超強的邱橙立刻就對他展開猛烈的追求。

  甚至為了能和他讀同一所大學,在高考失利后選擇了復讀。

  后來,人追到了,但邱橙卻因為受不住他私下近乎瘋狂的獨占欲,提了分手,徹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幾年后,剛回國不久的邱橙被家里人強迫去相親,結果冤家路窄,對方正是那個當年被她踹掉的男人,秋程。

  此時的他衣冠楚楚,清冷禁欲,已經成為一名大學教授。

  他在餐桌上對她禮數周到,貼心照顧,看起來斯文又紳士。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秋程對待她都是如此溫柔。

  直到他們重新在一起那晚,男人真實面目盡顯,他桎梏著她,嗓音低沉性感地緩聲道:“小橙子,我不會讓你再逃走。”

  “你到死都只能乖乖待在我身邊。”

  美艷撩人小腰精表面克制斯文實則偏執瘋批學長

  最后說一下設置的揪獎,8.6號零點之前全訂的都可以參加,當晚23點自動開。

  夏天要結束啦,這個故事就到這里啦,夏哥和暖暖會一直相守相伴下去的。

  愿大家每個夏天不止夏天都能夠開心快樂,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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