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崇禎大明:從煤山開始 > 第203章 御前會議
    何洛會這話當然是污蔑。

    豪格再愚蠢也不會愚蠢到去質疑奴爾哈赤在立國之戰中所采取的戰法,他所說的原話其實是:多鐸畫虎不成反類犬。

    但是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因為何洛會為多鐸提供了一個思路。

    云龍山之戰的慘敗,是肯定要有人背鍋的。

    如果找不到人背鍋,這個鍋就只能是多鐸自己背。

    多鐸自己背這個鍋,以多爾袞對他的看重,大問題肯定是不會有,但是多少會削弱多鐸在八旗貴族中間的威望。

    所以能不用自己背,多鐸還是不想自己背。

    而現在,何洛會給多鐸提供了一個絕佳的背鍋俠——豪格!

    何洛會甚至連罪名都給豪格安排好:豪格因為爭汗位失敗,因而懷恨在心,并在云龍山大戰之前亂發狂悖之言,質疑老汗在立國之戰中的戰術,進而導致正藍旗將士離心,并最終釀成云龍山之戰的慘敗,損兵折將無算!

    何洛會是真的惡毒,一下就給豪格安插了三個罪名。

    第一個罪名就是對老汗不敬,妄議立國之戰的戰術。

    第二個罪名就是不顧大局,挾私報復,導致一場空前慘敗。

    第三個罪名就是草管人命,置正藍旗、正紅旗、鑲紅旗的九百巴牙喇兵以及正藍旗的三千名旗丁的生死于不顧,只為圖一己之私。

    這封奏折一上,豪格沒準連命都保不住。

    當下多鐸笑著對何洛會說:“狗奴才,你的心眼子可真多。”

    何洛會嘿嘿一笑說:“奴才心眼再多,也是主子您的奴才,這輩子都是主子的奴才,只會替主子您的利益考慮。”

    “本王知道了。”多鐸笑道,“將來真有那么一天,本王不會忘了你這狗奴才的功勞。”

    “那奴才就在這里預祝主子心想事成。”何洛會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不過終究還是沒有膽子直接把話說破,而只敢隱晦的提一嘴。

    多鐸笑笑,當即提筆給多爾袞寫奏折。

    多鐸毫不猶豫的把責任推到豪格頭上。

    宗室情分?不存在宗室情分。

    建奴就沒有宗室這么個概念。

    至少現在沒有。

    ……

    大明倒是有宗室這么個概念。

    不過崇禎也不見得就會念及宗室的情分。

    看完盧九德剛遞上來的書信,崇禎問道:“福王、潞王還有逃難到江南的宗室子弟,日子真有這么難?連飯都快吃不上?”

    這封書信,是福王朱由崧寫的。

    朱由崧在信里哭訴了自己的難處。

    還在信中把宗室子弟的難處也一并道出。

    其實這些情況崇禎是一清二楚,但一直裝不知道。

    崇禎很喜歡明朝,但是對明朝宗室卻沒半點好感。

    盧九德道:“潞王寓居于杭州,每日登門求字畫的縉紳絡繹不絕,湖口是不成問題,但是福王還有其他宗室子弟因為沒有謀生的手段,眼下的確是生計堪憂。”

    崇禎其實很清楚,大明朝的宗室子弟分為兩等,一等就是像朱由崧、朱常洵跟朱由榔這種大米蟲,次一等的靖江王這樣的郡王也是小米蟲。

    這些親王和郡王,其實貪墨了宗室俸祿的大部分。

    土地兼并的情況,也基本上都集中在這些個親王、郡王身上,一個親王擁有幾萬頃耕地那是常態,像河南省的耕地基本上都被周王、趙王、鄭王、唐王以及潞王五藩瓜分殆盡,以致于福王就藩時,萬歷得親自出面替兒子謀奪田產。

    所以到了郡王再往下的將軍、中尉就只能夠勉強湖口。

    而中尉以下沒有爵位的宗室子弟就連湖口都艱難,他們不僅得不到宗室的祿米,反而被剝奪普通士民的權利。

    你就是想當乞丐都不行,地方官員不允許。

    原版的崇禎其實很早就想過解決宗室問題。

    遺憾的是,對大明朝來說宗室問題就是一個歷史遺留問題,解決起來屬實不易,原版崇禎小小的嘗試了一下,便立刻打消主意。

    宗室問題難解決,原因是多方面的。

    最主要的阻力還是來自于文官集團。

    表面上看,文官集團不愿意取消宗室的福利待遇,進而把宗室推向社會,是出于尊尊親親的儒家思想,但其實還有深層次原因。

    深層次的原因還是利益,歸根結底還是利益之爭。

    文官集團很擔心,一旦取消宗室的福利待遇,進而把宗室子弟推向社會,就得允許宗室子弟經商務農及當兵,還得允許宗室子弟考科舉。

    前面幾樣就罷了,允許宗室子弟考科舉這就不行。

    萬一太祖高皇帝的龍子龍孫里邊出一個讀書種子,然后一路當到了首輔,那不完蛋?萬一篡位怎么辦?就算不篡位,弄一個朱家內閣也麻煩,今后還能有他們文官集團什么事?大明的天下不又成了朱家天下?這是文官集團不能忍的。

    總而言之,士大夫共治是政治原則,大明江山的所有權可以給朱家子孫,但是管理權必須歸文官集團,有可能破壞或者威脅這一政治原則一切因素都必須堅決消滅,所以讓朱家子孫參加科舉考試絕對不可能。

    朱家就只能出一個皇帝。

    再想培養一個首輔那就休息。

    對于這些,崇禎當然也是心知肚明。

    所以崇禎就想把這個皮球踢回內閣。

    崇禎說道:“宗室的祿米發放,他們應該去找內閣。”

    “找過了。”盧九德道,“福王不知道給內閣陳情了多少次,這次也是實在沒辦法了,不得已才給萬歲爺您寫這封信。”

    “盧伴伴,福王想必也給您寫信了吧?”

    崇禎似笑非笑的看著盧九德,眼神仿佛能刺進盧九德心里。

    “萬歲爺。”盧九德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誠懇的說道,“老奴犯了大不敬之罪,萬歲爺要殺要剮老奴都絕無半句怨言,但是老奴此番絕無半點私心,真是不希望萬歲爺您留下一個苛待宗室的罵名,還望萬歲爺明察。”

    崇禎笑笑,又問盧九德:“內閣怎么就不能想想辦法?” 辦法?”

    盧九德道:“內閣也沒說不想辦法,就只是讓人等著,說是等戶部有了銀子,就把宗室的祿米發下去。”

    崇禎聞言,便嗤的笑出聲來。

    等戶部有銀子給宗室發祿米,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

    當下崇禎說道:“也罷,趁現在建奴還沒有四面圍城,趕緊遣飛騎前往南京,讓馬鳴騄盡量安排一下,不過有一條,只把他們當成普通百姓就成,且不可因為他們是宗室子弟就格外厚待,這就是又壞了規矩。”

    宗室問題終歸是要解決的。

    那就先拿這個事做一個籌碼。

    “萬歲爺圣明。”盧九德泣道。

    “行了,哭什么。”崇禎說道,“盧伴伴,你還算得有情有義,比韓贊周要強,你只要替朕好好辦差,朕絕對不會虧待了你。”

    盧九德感激涕零,千恩萬謝的去了。

    盧九德卻不知道,崇禎說的不虧待跟他自己想的并不是一回事。

    盧九德他們想的,是還像以前一樣讓他們去鎮守一方,再不濟當個織造太監,又或者當個督鹽太監也是可以。

    但是崇禎想的不虧待卻僅限于名譽。

    只要肯用心辦差,封個太監王還是可以考慮的,至于鎮守一方,那就別想了,從他崇禎朝開始,大明朝就再也不會有權閹出現。

    有了內務府,還要鎮守太監做什么?

    ……

    打發走了盧九德,崇禎對王承恩說:“王大伴,把人都叫進來吧。”

    王承恩應了聲是,當即上到地面將等在地堡外的金聲桓、馬化豹、王遵坦以及三人麾下的副將、參將叫進來。

    阮大鋮和李香君也一并被叫了進來。

    此外還有夏允彝、鄭森及方以智等一干士子長。

    李香君現在正兒八經也是三品武將,已經有資格參加軍事會議。

    李香君進來之后,一眼就看到地堡大廳中央多了個沙盤,這個沙盤她在徐州的行在大廳也見過,不過這里的沒有行在的那個大,也沒那個搭得精致。

    因為不知道這個沙盤是做什么用的,所以李香君有些好奇。

    崇禎看到李香君的表情,便笑著說:“李卿,這是模擬沙盤,徐州行在大廳那個沙盤模擬的是整個徐州防線,這個模擬的就只是云龍山。”

    “原來是這樣啊。”李香君美目亮晶晶的,有光。

    崇禎又手指著沙盤說道:“你看,這個就是第九峰。”

    “那這就是我們所在的二號銃臺。”李香君指著模型問道。

    “對,這就是二號銃臺。”崇禎笑了笑,又環顧四周說道,“好,現在開始總結白天這一仗的得失,所有人員都可以發表自己的見解。”

    “圣上,臣有話說。”徐應偉率先舉手說。

    崇禎微微一笑說道:“朕再宣布一條規矩,以后開御前會議時,只要不打斷、不妨礙別人的發言,任何人都可以自由發表見解,用不著向朕請求允許發言。”

    “是。”徐應偉拱手一揖,接著說道,“今日一戰,云龍山之所以會出現險情,主要還是我們對建奴首次攻擊的強度估計不足,以至于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對,有貞兄所言極是。”鄭森道,“對于建奴首次攻擊的強度確實估計不足,所以今后必須得吸取這次的慘痛教訓。”

    崇禎把目光轉向朱慈炯:“炯兒你記住了,有些人打仗就喜歡把首戰當決戰,所以今后帶兵打仗絕對不可掉以輕心。”

    “嗯,兒臣謹記。”朱慈炯肅然道。

    徐應偉又接著說:“還有,建奴白甲兵確實兇悍,我們恐怕得找一些堪用戰法,要不以后再次在戰場上遇到建奴白甲兵的時候,依然很麻煩。”

    “好。”崇禎心說總算是有點總結的樣子,又說道,“那么大家不妨再討論一下,可以用什么樣的方法對付建奴白甲兵?”

    馬化豹說道:“直接用紅夷大炮轟擊!”

    “此舉不妥。”鄭森搖頭說,“紅夷大炮太過笨蛋。”

    “不錯,紅夷大炮肯定不行。”這個徐應偉有經驗,“今天我們就是吃了這個虧,只是勉強發了兩炮,等到第三炮的時候就夠不著。”

    王遵坦說道:“紅夷大炮不行,虎蹲炮呢?”

    “虎蹲炮也不行。”徐應偉道,“虎蹲炮發射的銃子不足以打穿白甲兵的三重甲,合口彈的威力是夠,但是精度又屬實太差。”

    “那就使用火攻。”金聲桓說道,“用火油燒死他們。”

    “只怕也是不行。”徐應偉嘆道,“建奴白甲兵的騎射太厲害了,使用火油的話,只怕是還沒來得靠近就被彼輩遠距離射死了。”

    金聲桓道:“那就等建奴靠近了再潑火油。”

    “也不行。”徐應偉道,“建奴可使用火箭引燃油鍋。”

    “那就只有一個法子了。”方以智沉聲道,“加強鳥銃的殺傷力!”

    頓了頓,方以智又說道:“只要造出一種足以一銃打穿三重甲的大銃,建奴的白甲兵也就不足為懼!”

    崇禎道:“這個就是你們格物科的差事了。”

    “是。”方以智連忙應道,“等打完這一仗,臣就著人研制這樣的大銃。”

    “好。”崇禎欣然點頭,同時心下暗忖道,手里有了堪用之人就是好啊,無論做什么事皇帝只要說一句話就可以了。

    可是要沒有這六千士子,沒有內務府試試?

    你讓那些文官幫你去找人研制大威力鳥銃?花多少錢多少時間還在其次,關鍵是誰也不確定最后能弄出個什么玩意。

    手里沒有堪用之人,真就什么事都做不成。

    坐在皇宮里發幾道圣旨,就把什么事情都辦得妥妥帖帖,那是天方夜譚。

    崇禎又看著其他人問道:“如何對付建奴的白甲兵,還有其他不同意見嗎?”

    “圣上,臣有幾個法子。”看到再沒有其他人發聲,李香君終于鼓足了勇氣,“或許能有用也未可知。”

    “幾個?”眾士子還有武將頓時面面相覷。

    心說這小娘子這么勐的?別人一個法子都想不出來,你一個人就想出來幾個?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有這么大?怎么就不信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