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春秋小領主 > 第二百一十六章 輕聲細語卻讓天下側耳2
    第二百一十六章 輕聲細語卻讓天下側耳2

    執政死亡于國都,衛國“不準明白真相的老百姓”恐慌起來。原先衛獻公承諾的擔保人公子鮮聽到確切消息,立刻收拾行李準備出逃,衛獻公聽到這消息,慌了神,趕緊派人,請求子鮮留下,子鮮憤然回答:“我作為國君信諾的擔保人,最后國君違背了承諾,我如果無恥的繼續生活在衛國,恐怕全衛國的人都要恥笑我缺乏榮譽感。”

    于是,子鮮拒絕了衛獻公的挽留,渡過黃河出逃到晉國,此后,他終生無論坐臥,不面朝衛國方向,而且終生不食衛粟,以表示自己的守信,以及愧對寧氏的歉疚。

    衛獻公重掌大權,將寧氏一族斬殺的寸草不留,他得意洋洋。這時,衛國只剩下了一座城市,其余的領土都已經失去了,這位新上臺的帝丘城主、也就是衛國國君,終于掌握了整個城市(國家)的權力,開始了繼續治理衛國的大業——衛獻公的謚號為“獻”,果然恰如其分。

    子鮮逃亡之后,衛國發生動亂的消息也傳入了晉國,此時晉國依舊忙著籌備國君大婚,而與此同時,陳國國君在楚國哀求援兵,病逝于楚國,實現了他“不求來援兵,不回陳國”的誓言。因為陳國國君的死,楚國人無奈,開始下令全國動員,準備出戰鄭國,懲罰鄭國對陳國的侵略。

    衛國動亂的消息是孫林父報告的,子鮮來到晉國之后,誠懇的向孫林父承認錯誤——當初在孫林父的治理下,衛國緊跟在晉國老大的身后,連二等強國之手的鄭國都敢時不時的教訓一下。

    而現如今,衛國連四流小國都不如,對于如今的局面,子鮮終于懺悔了,他懺悔自己參與殺害衛殤公的事件,對著孫林父哭泣說:“一時錯誤,衛國現在向亡國的路上一路狂奔,如巨石滾下山谷,不可遏制啊!我錯了,我真不應該信任那個頑劣的君上,我以為他流亡在外十多年,如今長大了,總算懂事了,或許能夠帶領衛國擺脫跟班的命運,我……”

    孫林父淡淡的打斷了子鮮的話:“衛國的事,如今已經與我無關了。你說,希望當今的君上能擺脫作為晉國跟班的命運,那么,衛國接下來要扮演什么角色?是爭奪霸主的地位嗎?”

    子鮮很茫然:“晉國百年霸主,我們無論國力、人力以及經濟力量,都不可能爭得過晉國?”

    孫林父繼續往公子鮮的傷口上撒鹽:“那么,我們衛國擺脫了晉國跟班的命運,圖什么?”

    子鮮下意識的回答:“至少不用繳納征稅了,這筆錢可以用來惠及衛國百姓……”

    孫林父冷哼一聲:“那么,不做晉國的跟班,晉國是否有權攻擊衛國?不做晉國的跟班,晉國對衛國就沒有保護的責任,我們衛國是否能單獨面對齊國的吞并?”

    子鮮張嘴結舌。

    孫林父繼續說:“魯國的榜樣在前面,齊國日日侵害魯國,全因為晉國的庇護,魯國才得以幸存下去,如果我們衛國不向晉國交納征稅,那么,憑我們的實力,我們是否能擔當下一屆霸主?

    如果我們擔當不了霸主,我們終究還是要交納征稅的,不向晉國交納,難道向晉國的跟班——齊國交納征稅?如果既不向晉國交納征稅,也不理齊國的威脅,那我們衛國恐怕還不如現在的魯國。而且那樣一來,齊國人有了充足的理由攻打衛國,我們衛國卻無法獲得外援,只能獨立迎戰齊國——在齊國的攻擊下,衛國能幸存嗎?”

    子鮮恍然大悟,他大哭著離開孫林父的府上,孫林父坐在府邸想了想,趕去將情況稟報趙武 報趙武。趙武獲得衛國的消息后,猶豫了一下,反問:“我們是否要對此作出反應?”

    孫林父苦笑了一下:“當初,衛君驅逐我這位執政,列國諸侯講情,要求釋放衛君,用的理由是:衛君處理自己的家臣,那是國家內部事務,君權神圣,即使是霸主也無權干涉。

    如今,情形也一樣,衛國國君與自己的執政起了爭端,我們晉國憑什么理由,干涉衛國的內政?”

    孫林父話題一轉:“更況且,衛君在國內鬧得越兇,其實對晉國也有好處。我原本擔心衛君釋放回國后,我們新占領的衛國領地會動蕩不安,但衛君這么一鬧,衛國百姓必然對這個國君產生失望情緒,如此一來,我們在黃河南岸的領地就安全了,我來匯報元帥,是告訴元帥:從此,南岸無憂了。”

    趙武“嗤”了一聲:“衛國國君只剩下一座城市了,還要拼了命的折騰,但如此一來,我們的南線確實沒有憂患了。恰好鄭國來求援了,你覺得怎么樣?”

    孫林父冷笑的說:“其實,鄭國面對楚軍,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趙武搖搖頭:“鄭國人確實戰斗了,但他們戰敗了,鄭國大將皇頡被俘……”

    孫林父搖頭:“皇頡是什么人,過去沒聽說過,鄭國人派出這樣不知名的大將迎戰楚軍,而不是讓子產帶軍迎接,恐怕鄭國人并沒有盡力,只是應付而已。”

    趙武也贊同這點:“鄭軍戰敗了,它現在有理由向我們求援,并且拒絕再戰。我本想緩一緩,不理會鄭國人的求援,但得勝的楚軍又轉向了宋國,宋國人也開始求援了,這樣,恐怕我們不得不戰。”

    孫林父呻吟:“怎么霸主國的日子也不好過,這才安定了多久?”

    趙武點頭贊同:“身為霸主,周圍全是虎狼,必須時刻警惕打退一撥一撥貪婪的獵狗。”

    孫林父一聲輕笑:“相比起來,似乎做一個小國比較幸運。至少霸主不輪換的話,小國不會如此頻繁受到攻擊。”

    趙武也笑著回答:“小國也有小國的難處,別人爭奪霸主,是因為做霸主的利潤實在太豐厚,而小國卻要交納高額的征稅,以換取霸主的保護……如今這世道,誰活著都不容易呀。”

    趙武終究沒有說是否需要出兵,孫林父也不問,他笑著拱了拱手,告辭而去。

    此時,南方的鄭國,楚軍大營中發生了一場爭執,皇頡是被楚將穿封戍俘虜的,穿封戍帶著皇頡回營領賞,中途被楚康王的二弟公子圍看見了,公子圍自出戰以來寸功未立,而楚國與晉國一樣,最重視軍功,因此公子圍非常垂涎這份戰利品,他眼珠一轉,迎上穿封戍,說:“將軍辛苦了!你瞧你,鎧甲都被血污沾染的不成樣子了,不如你把俘虜交給我,自己回去清洗一下鎧甲,而后向大王獻俘,大王看到你整潔的樣子,一定很高興。”

    穿封戍低頭看了看衣甲,他因為追逐皇頡,渾身都是汗臭味,精美的“組練”鎧甲上面全是血污與塵土,穿封戍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他拱了拱手,拜謝公子圍,然后自己回營清洗鎧甲。

    誰知他的清潔工作還沒做完,左右來匯報:“公子圍向大王獻俘了?他說自己俘獲了鄭國大將皇頡,我們都納悶,明明出戰的是你,公子圍只是呆在營地里吹吹口哨而已,怎么他反而俘虜了鄭國大將?”

    穿封戍大怒,他鎧甲都來不及穿,怒氣沖沖的沖到楚王面前,劈頭就說:“大王,出戰的是我啊,鄭國大將是我俘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