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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一章 超級大國遭遇的騎兵戰2

    伍舉點點頭,繼續解釋:“聽說趙武子最初也很為同樣的問題煩惱,向戎說,這涉及到‘金屬延展性’的問題,這個詞也是趙武子說的。因為無法解決鐵片的延展性,故此趙武子轉而用青銅胸甲代替。青銅延展性好,可以錘煉出完美的板式胸甲,還能在胸甲上雕刻各種花紋,所以早期的趙氏士兵都裝備了華麗的青銅板甲。

    偶然有一天,趙氏的工匠突然發現金屬延展性的奧秘,于是趙武子發明了水錘,據說這是一種用水力舉起重錘,錘擊鐵塊的裝置,只要做好‘金精’范模,水錘一次就能錘擊出成形的板式甲。

    然而,這種錘擊頗不方便,據說由于錘子過重,經常性的無法控制好力道,將范模一起錘扁。所以全鋼的板式胸甲產量非常少,大多數情況下,還是用水錘錘出一塊鐵板,然后手工敲出板甲的肩部、下裙、胸肋等等。這種手工操作細化處理,導致全鋼板甲數量很少,價格昂貴。

    據說,后來趙氏工匠又研究發現,經過反復錘擊的金屬片,堅固度與密度都略有上升,而順帶減輕水錘的重量,雖然不能錘扁鐵塊,卻能將青銅輕易的錘擊出各種模型,這種一次成型的青銅板雖然采用了昂貴的青銅制作,但因為它能夠一次成型,批量生產,造價反而比全鋼的低。

    宋國左師向戎就得到了一副趙氏全鋼胸甲,那副胸甲胸前沒有任何裝飾,光亮的如同鏡子,據說工匠們研究發現,如果胸甲上雕刻了各種花紋,反而不容易使槍刃滑開,因為光滑意味著槍刃沒有著力點,花紋反而使槍刃有了落點……

    發現這個奧秘后,趙氏再制作的頂級鎧甲,其胸部已沒有任何裝飾物,只是光亮的如同鏡子一般的平板,唯有在肩部增加了一些花紋,那些花紋既是裝飾,同時也為了懸掛各種附加裝備,通常的趙氏胸甲,前方是一塊完整的鐵板,背后則是名叫毯子的織物,肩部是一些紋飾以標志軍階……

    子強剛才遇到的情況,證明向戎當初說的不錯,經過反復錘煉之后,哪怕同樣是青銅,也比同類的青銅稍稍堅固了一點,所以我們的戟尖無法劃開晉兵的胸甲……請大王通知全軍:趙氏鎧甲胸前無法著力,但肩部因為有花紋裝飾,戟尖刺上去會被花紋擋住,反而容易刺傷對方。”

    公子圍一跺腳:“說得容易,正面沖鋒的時候,敵人的肩部是隨著跑動起伏的,怎么能輕易捕捉到。唯有胸部面積大,反而最容易刺中。”

    稍停,公子圍嘟囔:“雙方僅一個照面,我們前茅全滅,這仗怎么打?”

    楚康王倒是秉承了楚人的倔強,他掃視著一地的尸骸,咬牙切齒的回答:“我楚國埋頭發展十多年了,這次我們全國的軍隊都來了,還有秦國軍隊協助,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了晉國人,他們才有一個軍多一點的力量,如果‘不谷(楚王的自稱)’因此退卻了,我回去怎么向國人交代?”

    楚將無語。

    楚王看了看對面的晉國軍營,命令伯州犁:“你去向趙武子致宣戰詞,順便幫寡人窺探一下晉國人的軍營。當年趙武子追擊到先王車駕前,因為你的存在,他致詞之后引軍回避,你和趙武子有這一份情誼在,武子一定不會刁難你。”

    伯州犁爽快的答應了,于是,楚王派伯州犁為正使,息桓為副使出使晉營,致開戰詞。

    晉營中一片忙碌的景象,鄭國軍隊 鄭國軍隊作為輔助兵,正在軍營邊挖溝,伯州犁進入晉國軍營的時候,一名鄭國將領趕著幾輛大車從營地深處走過來,招呼鄭國士兵,神情很不樂意:“大家都過來領鐵鍬,晉國人這次發了三千把鐵鍬,并承諾戰后這些鐵鍬用于支付鄭國的勞力,你們幾個把鐵鍬領回去,分給士兵們使用,注意別讓士兵們損壞,戰后上交一半給寡君(鄭國國君),其余的則留在你們的家族。”

    幾名聚攏過來的鄭國小領主伸長脖子望著這名將領身后的馬車,一名小領主多嘴說:“似乎還有斧子,怎么不把斧子發下去?這些斧子是否也跟鐵鍬一樣,準許我們保留一半?”

    鄭國將領噎了一下,嚅囁的說:“這些都是金精斧,鋒利異常,晉國人發給我們用來砍木樁,君上看了非常喜歡,打算自己全部留下。所以生怕你們損壞了……”

    那名多嘴的鄭國領主繼續說:“晉人發給我們這些工具,恐怕是為了讓我們盡快修繕好營地,如果不把斧子發下去,因此耽誤了修建營地,晉國人會不高興的。”

    那名將領猶豫著不肯答應,過了一會兒,一名鄭國人從營地深處跑出來,宣布:“國僑(子產)大人有令,命令把晉國人分發的工具全部發下去,不得私藏隱匿,營地必須在日落時分修建完善……”

    那名鄭國人繼續宣布著關于工程懈怠的懲罰措施,伯州犁領著息桓繼續往營地深處走。再往里頭,伯州犁遇到了宋國士兵,宋國士兵正在心情愉快的唱歌,一邊用長鋸把木頭鋸成兩米見長的樹樁,一些士兵還用手鋸將木樁鋸出尖角。

    這些宋國人勞動積極性很高,他們仿佛第一次接觸鋸子,因為新工具的神奇和高功效而興奮不已,將鋸子鋸的飛快,還吟唱著快樂的伐木歌。

    再往里走,輪到晉國的馬軍了,馬軍似乎都是貴族兵,他們已經脫去了甲胄,單獨坐在小馬扎上,用豬鬃做成的刷子興奮的刷鞋,相互間高聲交談著:“聽主上說,等侯晉捕撈了鯨魚,以后我們刷鞋就輕松了,因為鯨魚的脂肪熬成油,加上松煙,能織成黑油膏,用來刷皮靴,可以把皮靴擦得像鏡子一樣……”

    這些貴族兵坐在小馬扎上只管擦皮靴,在他們身后,許多奴隸打扮的人正忙碌的伺候他們的戰馬,這些奴隸光著頭(指腦袋上沒有戴冠帽)用長長的毛刷刷著馬身上,還有些人圍著一個火爐忙碌著,偶爾從火爐當中夾起一塊彎曲的條形鐵,放在鐵氈上叮叮當當一陣敲打,然后將戰馬的蹄子舉起來,拿彎形鐵條比量了一番,又重復著剛才的動作。

    伯州犁是晉國著名的智者,他稍稍一思索,便可以理解了:騎兵當然是貴族兵,一匹戰馬吃的豆粕、糧草,相當于二十個人的飯量,而一名騎兵不止要攜帶一匹戰馬,戰馬又是嬌貴的動物,伺候它又是繁重的勞力,習慣握刀劍的高貴武士自然不愿意把時間耗費在這些瑣事上,他們既然有足夠的錢糧養的起戰馬,自然也能養的起幾名仆兵。

    再向里走,是懶散的晉國車士——這才是列國正規的武士。他們顯露出的行為卻與晉國一貫“好整以暇”的名聲相反,只見他們亂糟糟擠成一團,把自己的戰車與駟馬丟給手下的奴隸,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玩著丟棒球游戲,人群中時不時發出叫好的聲音,但這種游戲,也讓車士的隊列行不成行,列不成列……

    息桓對這種晉國的貴族運動早有耳聞,他腳下稍作停頓,打算觀賞一下精彩的比賽,伯州犁卻腳下不停,眨眼間兩人拉開了距離,息桓無奈,只得加快腳步,戀戀不舍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