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帶著千億物資嬌養糙漢夫君 > 第89章 朔州城
  江定忠能在朔州城只手遮天,靠的也并不全是江家的勢。

  他來到朔州城第二日,便在朔州城最為風雅、也最為奢靡的銷金窟——花月樓設了宴,款待朔州城名門士族、鄉紳地主,從那日起,朔州城稍微有些頭臉的人物,無不以他馬首是瞻,相比之下,耿介正直的宋馳,便越發的格格不入、不得這些人喜歡。

  宋馳原也不甚在意這些人的看法,他本就自有一番風骨,不屑與江定忠等人為伍,更不屑與這樣的人相較,卻沒想到,江定忠如今在朔州城正是得勢,聯合這些有權有勢之人,大有強占朔州城的架勢,宋馳作為朔州知府,如今卻變得門庭寥落、無人問津。

  賀連鈞雖有風骨,卻比宋馳多了幾分圓滑,他深知江定忠并非善類,更知朔州城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到江定忠手里,他想了想,便問宋馳,“宋叔叔,如今朔州城還有多少人馬可為你所用?”

  宋馳不知賀連鈞如此問是要作何打算,略微有些疑惑的答道,“如今知府府內的下人散的散跑的跑,只有一直跟著我的還留在府里伺候,大概也就二十余人,另外還有朔州城的兵馬,如今仍在我掌控之中,大概五千人。”

  賀連鈞聞言便多了幾分信心,江定忠如今雖然勢大,但如今朔州城的知府,卻仍舊是宋馳,朔州城駐扎的兵馬,也只聽命于宋馳一人,“這便是我們如今最大的優勢,江定忠有能耐籠絡朔州城的名門望族,我們便要從軍隊入手,畢竟江定忠再是厲害,他身邊的人卻也害怕跟軍隊對上,我們只需將朔州城的兵馬牢牢掌握住,他們便掀不起什么風浪。”

  宋馳一介文人,并不懂得戰場用兵之道,但聽賀連鈞如此說,也不免多了幾分信心,常言道,民不與官斗、官不與兵爭,朔州城天高皇帝遠,宋馳作為朔州知府,本就有極大的自主性,朔州駐扎的軍隊除了當今皇帝外更是只聽命于宋馳一人,這便是他們最大的底牌。

  叔侄二人正打算從軍隊入手,與江定忠硬碰硬決個勝負,此時虞青枝也由宋府的下人帶進了門,賀連鈞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虞青枝,后者沉思半晌,卻有些不贊同的微微蹙起了眉,“相公,此計確實可解如今朔州之困,可不知相公想過沒有,若是真到了這一步,相公你們藏在朔州城的事也就瞞不住了。”

  宋馳不會用兵,若是真與江定忠對上,只怕也只能由賀連鈞帶著兵馬出面,江定忠雖不一定認識賀連鈞,可他卻認識賀連鈞的父親,父子二人相貌大有相同之處,若是當真被江定忠認了出來,只怕他們會有殺身之禍。

  虞青枝接著道,“更何況,如今朔州仍在朝廷的管轄范圍內,貿然調動軍隊,相公可想好了怎么同朝廷交代?聽相公你們所言,我也知如今的皇上最是多疑,相公不怕調動軍隊之事被他知曉,他懷疑宋叔叔?”

  虞青枝的分析有理有據,賀連鈞聽了陷入沉思,宋馳臉上更是閃過一抹贊賞,他順著虞青枝的話接著問道,“那依你所言,現今應當怎樣做?”

  虞青枝并不扭捏,聞言答道,“宋叔叔,您在朔州城為官二十余年,朔州城的百姓對您無有不信服的,我來的路上沿途問了幾個百姓,他們甚至有的不知當今圣上,只知宋叔叔,這般景象自然是宋叔叔一心為民,為了朔州城百姓鞠躬盡瘁的最好證明,可宋叔叔您可想過,這些話若是傳到了當今皇上耳朵里,依照他的脾性,他會是何反應?”

  宋馳面色一變,有些后知后覺的震驚,他盯著虞青枝的臉,久久不曾回過神。

  虞青枝見此,便知宋馳聽明白了自己所言,她接著說道,“江家雖然勢大,但朔州作為南朝九大州之一,又豈是一個江家便可動手腳的?宋叔叔想過沒有,如若沒有當今皇上的示意,江定忠怎的敢對您下手,又怎么敢在沒有朝廷任命的情況下動了強占朔州的想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朔州距離京城距離再是遙遠,卻也是天子的領土,若非當今皇上暗示,江定忠又怎敢打朔州的注意?

  虞青枝語畢,賀連鈞和宋馳都聽懂了其中深意,賀連鈞面上閃過譏諷,“是,這確實是那狗皇帝的作風,宋叔叔在朔州城為官這么多年,朝廷多次想要給您升遷您都沒有答應,他哪里有不疑心的?畢竟在他心里,只怕全天下都在算計他,都在算計他的龍椅。”

  依照宋馳在朔州城做出的政績,早在十幾年前他便有機會進京為官,當時朝廷圣旨都下了,可宋馳卻已牽掛朔州城百姓為由,拒絕了朝廷的調令,只怕從那時起,敏感多疑的皇上便開始懷疑宋馳對自己的忠心。

  宋馳沉默良久,復又嘆了口氣,帶著對當今皇上的徹底失望與寒心,他眼神定定,語氣更如古井,“罷了,倒是我天真了,我總以為他尚且有幾分血性良知,因而這些年雖不曾答應入京,卻也在朔州為他們王家守著南朝江山,并未有過二心。”

  宋馳的語氣中不免沉痛,顯然對當今朝廷已是失望至極,“你父親對他、對南朝忠心耿耿一生,到最后卻死于他的猜忌,罷了,如今他既然已經疑心我了,我為他守著這王家的江山又有何益?”

  他沖著賀連鈞,滿臉鄭重,“鈞兒,你若想起事,必須占有一方領土,如今我愿將朔州城為你所用,做你起事之根,你可愿意?”

  賀連鈞猛地抬起頭,震驚得很,“宋叔叔,你可想好了?將來一旦我失敗,只怕宋家也要受我的連累,更何況宋家如今風頭正盛,實在沒有為我冒險的必要。”

  賀連鈞跪在地上,對著宋馳行了個晚輩禮,他若想起事必須割據一方,宋馳的提議他不可謂不心動,但相比之下,他卻更不愿宋馳為自己冒這么大的險。

  “你跟我何必這么客套,宋家如今除了我之外,余下的與我雖同出一族,但若論及血脈,卻也早已相距甚遠,他們如今在朝廷得勢的很,又怎會受我所累,更何況,我信你。”

  宋馳將賀連鈞從地上攙扶了起來,自己也早已掃盡從前病弱之態,賀連鈞攙扶著他出了臥房,一路往書房而去。

  宋馳的書房里除了滿滿當當的書,并著一張簡單的案幾和幾張凳子外,并無其他擺件裝飾,他搬開書架上最外層的書籍,從里面的暗匣里拿出了一本明黃色封面的書,交到了賀連鈞的手上。

  “這本書,原是我年輕時你父親贈與我的,這些年來我自己孤身一人,是這本書一路陪著我到此,如今你也已長大,我便將這本書還給你,也算是全了我與你父親相識一場的情分。”

  “鈞兒,從前我在官場之上多得你父親提攜,我年輕時也曾與你一般,受累于人情世故、受累于自己往日所學道德禮法,但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便會明白,人之一生,除了盡力守護好自己所珍視之人事,余者并無甚好在意的。”

  “我珍視的,是這朔州城的男女老少,是南朝正在受苦受難的百姓,你珍視的,又是何物?”

  賀連鈞沉默許久,終是從宋馳手里將書接了過來,出乎他的意料,這本書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古籍,卻是本再普通不過的游記。

  宋馳看見他臉上的疑惑,笑著解釋,“從前我也好奇,你父親有那么多孤本古書,卻單單送我本游記,真是小氣的很,可知道后來我才明白,這世上最珍貴的,并不是財富官爵,也不是身份地位,而是這世上的山川湖海、一草一木,我困于朔州城二十余年,未曾瞧見過朔州城之外的風物,將朔州交給你,我便要去看看南朝各地的風景,看一看各色人情。”

  賀連鈞低頭看向自己手里捧著的書,明黃色的封面上,用黑色的筆寫著書名——《四海志》,他捧著這本書,此刻卻覺得這書有千斤重,他對著宋馳點點頭,承諾更逾千斤,“宋叔叔,您放心吧,您的良苦用心我都曉得了,我一定會保護好朔州城的百姓,更會聽從您和父親的希望,保護好南朝各地的風物,讓它們免遭戰火。”

  宋馳很是欣慰的拍了拍賀連鈞的肩膀,笑道,“好,你有此志,將來我到了地下去見你父親,定要好好的同他說一說。”

  而后,他又轉頭看向虞青枝,笑著問,“侄媳婦,方才你的話并未說完,既然我們不可與江定忠硬碰硬,你可有別的更好的主意?”

  虞青枝點點頭,“自然是有的,宋叔叔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們剛與謝封結了仇,相公為了我更是出手傷了他,如今只怕宮里的貴妃早已得了消息,正想著怎么為自己的弟弟報仇,我們如今不妨移花接木,讓謝貴妃和江定忠對上?”

  “哦?此言倒是新奇得很,只是我不知你有何妙計,能讓謝盈盈認為這事是江定忠做的?”

  虞青枝妙眸一轉,笑得滿是狡黠,“宋叔叔您有所不知,謝家如今已是謝伯父重新掌家,謝伯父同您一樣,都是我公公的舊相識,只需要謝伯父給宮里的貴妃娘娘去封信,把事情同貴妃娘娘交代清楚,貴妃娘娘自然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只會想將江定忠殺之后快。”

  宋馳沒想到虞青枝在這么短的時間里便想出了這樣的妙計,他含笑拍了拍賀連鈞,“鈞兒,往后有什么事多聽聽你娘子的,你娘子這腦子可比你的好用多了。”

  聞言虞青枝迅速紅了臉,也比方才沉默了不少,而后卻又聽宋馳說道,“謝道然那老匹夫,怎么舍得從道觀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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