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三人就萬氏以后如何發展，如何打造成大明的頂級品牌上，進行了熱切而激情的探討，等討論出一個具體可執行的方案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放白。
樓下的那些小攤販，已經開始從賣小玩意，小首飾的，變成賣早點，賣醒酒酸梅湯的。
嘉靖看著樓下的小商業圈，更感覺到西北的那個小區真的建起來了，會更有前景。
因為礦工人數眾多，而且光看酬勞的話，礦工可比大部分的官員都高多了，消費能力也自然比這附近的官吏家屬高。
萬寒霜看著雙眼布滿血絲的嘉靖，柔聲問道。
“陛下，要不先隨我去樓上休息片刻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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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慎愣了一下，以為她說的是三樓，連忙道：“不可，讓太后知道會殺了我的！”
“朕就不休息了，接下來還要和禮部及藝部的人溝通些事兒！”
嘉靖起身，看了楊慎一眼，倆人在萬寒霜的目送下，走到大道的盡頭，上了早就停在那里的馬車。
嘉靖看到清晨的北京城，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天色已經開始逐漸明亮，驅逐了黑夜。
相比熱鬧的晚上，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一些早起的攤販，早已經支起了攤位，無聲的忙碌著。
路邊有人，用掃帚打掃著塵土和落葉。
遠遠已經可以看到紫禁城城墻青色的影子，在護城河的外邊，那些無所事事的老人，三三倆倆的聚集在一起，喝著小酒或者打著太極拳。
馬車的晃晃悠悠中，楊慎猛然低了一下頭，又趕緊坐直，雙手搓了搓臉讓自己清醒了點。
“皇上，真的有事情要安排？”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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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隨口應了聲，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萬寒霜的影子、萬氏的招牌、還有那騰起漫天煙塵的韃靼鐵騎。
回到乾清宮，在那張大長圓桌旁坐下沒多久，廣林就帶著禮部尚書席書，還有內閣的夏言、嚴嵩、徐階走了進來。
張驄還在西北，親自盯著修鐵路的事宜，并不在京中。
嘉靖抬頭，看了一眼。
廣林點了點頭，表示長公主禮物的事，都已經辦好了，便走了出去吩咐那些太監們，進來服侍眾人。
他自己則向尚食監走去，準備眾人開完會吃的早點。
嘉靖已經三天兩夜沒閉眼了，困得要死，腦子都不轉了，于是看到眾人齊了之后，直接就進入了正題。
“朕想今年的藝畫科殿試，定在六月份舉行。”
“……”除了楊慎在閉目養神外，其他人顯然也是臨時被叫醒召進宮來的，迷迷糊糊之中突然打起精神。
“陛下，臣以為此事不妥，現在已經是二月中了，六月就進行殿試，是否有些倉促？”禮部尚書席書，趕緊擺出了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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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個朕想過。”嘉靖強打精神，提起重愈千鈞的眼瞼：“能夠參加藝畫科科舉的，總共也不會有太多人，不是誰都生來就有藝術細胞和學習藝術的家庭條件的。”
“……”眾人不太懂這個藝術細胞是個什么玩意，大概只能理解類似于天賦。
他都這么說了，席書也只好表示：“臣盡量去籌措，但是……”
夏言和徐階，一個思維比較跳脫，可以接受任何變化，另外一個比較隨和，讓他干什么就干什么，這倆人不動聲色的觀察著。
只是嚴嵩沒等席書說完，就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陛下，貿然改動殿試的時間，怕是群臣會有所猜忌，倒時候流言四起……”
“嗯！”嘉靖點頭。
看到眾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疑慮。
但是對于為什么這么做，嘉靖并沒有解釋，威嚴的目光掃視著眾人，緩緩開口。
“朕覺得你們可能誤會了什么，朕把你們叫來，并不是跟你們商量的，也不是聽你們講困難的，而是通知你們，嘉靖五年的科舉殿試，在六月份舉行！”
在場的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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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還是由首輔夏言出面：“臣等定當全力以赴！”
“既然如此，那就都去準備吧！”
嘉靖說完，自己起身進了內室，留下一臉懵的幾位大臣。
誰也不曾見過，凡事好商量的皇上，竟然也還有這種乾坤獨斷的時候。
盡管以往的商量，最終的結果也都是按照皇上的想法實施了，但好歹那時候總是還有個商量的過程，就算有什么困難，皇上往往也能給出一個解決的辦法，或者解決問題的方向。
但今天，誰都感覺到皇上有一些異常！
他們全都看向了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里的楊慎。
“我可不知道！”楊慎聳肩攤手，推開沙發站了起來，“我也該回家睡覺了，睡醒了還要準備殿試呢。”
“諸位，走吧？”夏言站起來發話。
大清早的被從被窩里叫起來，竟然幾句話就完成了，眾人唉聲嘆氣的開始往外走，走的快點回家還能補個回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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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夏言，走到門口之后，又轉頭望了一眼嘉靖所在的房間。
他大概已經猜到了，皇上為何會如此著急！
沒時間了，等到十月份，按照往年的慣例再進行科舉的話，怕今年的科舉就得黃。
盡管已經困的不行，但嘉靖回到內室之后，并沒有馬上睡覺。
而是憂心忡忡的看著桌上，前些日子送來的六百里加急，寫信的是陜西總督曾銑。
【嘉靖五年正月初六，韃靼吉囊部，騎兵三千余，自巴爾思渴侵哈密衛，衛所駐守官兵三百二十七人，盡數被屠！】
這第一封信剛到沒多久，第二封信就來了!
【嘉靖五年正月二十日，韃靼百人襲擾綏德衛，后繼續南下，屠安定守衛百戶所官兵五十七人，于洛川縣劫掠數日，在援軍到前撤走。】
嘉靖剛收到這兩封戰報的時候，恨的心頭都快要滴出血來！
這些韃子們都敢深入到洛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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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西八衛沒了，外河套沒了，再這樣下去，整個潼關以西都要沒了！
嘉靖怎么還能睡得著，眼看已經是二月份了，陸炳還沒回來，就算現在回來了，也趕不上大范圍的推廣種植了。
但至少也能有了敢動兵的底氣。
對于平北，嘉靖也有自己的思考。
成祖當年，也曾驅逐蒙古人到了沙漠以北，然而呢？大明稍稍表現出了點疲軟，他們就卷土重來了。
所以必須要從根本上，對他們進行打擊，嘉靖的方略，四個字來說，那就是先兵后禮。
而這個禮，就落在萬氏上了，所以嘉靖才這么著急打造萬氏的引導力，才這么著急進行藝部科舉，為萬氏輸送人才。
只是滿朝文武，竟無一人能夠體諒朕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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