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蕩宋 > 返回清源
  從雷州出發,接下來就是回家之路。

  南方大海來的季風正是北上的最好時機,此時無疑最舒服也最便捷的就是海路。

  從雷州出發到廣州,廣州得到儂智高在地廣南失敗的消息,知道儂智高絕無卷土重來的可能性,高士堯便大膽地打開了廣州門戶,重新開埠做起了生意!

  廣州也有一番氣象,與稍北面的泉州清源港遙相呼應,串起了大宋南方最強的海上經濟生命線。

  這里是連接南洋諸國諸蕃的最前線,若不是近百余年前唐末的那一場浩劫,這里將會是遠東第一的大海港,不可能有泉登揚明諸州崛起的機會!

  這里的人們向海而生,已經與骨肉相融在一起,深深烙在每個嶺南人的靈魂當中的印記。嶺南人也名人輩出,但是商業一道才是孜孜以求的正道。

  這個季節,珠江口上,無數的大帆船升起擎天巨帆,有遠洋的旅人,也有躊躇滿志的商人,每艘船都把吃水壓到最深,滿載的貨物充當起了壓艙石的作用,緩緩駛出這個港口,順著南風往北而去。

  梁川給沈玉貞的孩子取了一個昱字,阿月也正式改了名,隨了梁川的姓,梁玥!

  一個半大的孩子領著另一個比她還小半個身子的小屁孩,在顛簸的甲板上追逐著,偶爾的起伏讓他們的身子站立不穩,也是呵呵一笑,玩得更歡脫了!

  梁昱自小在海邊長大,也不會怎么暈浪,梁玥這個大女孩就不行了,越雪山躲叢林她不怕,就怕這漫無邊際的晃浪,幾下就收拾得她直直地躺在甲板上。

  關于這個孩子,沈玉貞也不由多慮過。

  她一度以為這是梁川的親生骨血,正主不是別人,正是這個成熟可人的阿儂。儂人的氣質讓阿儂更有一番江南女子沒有的風情,而歲月的沉淀,讓阿儂宛若一顆熟透的果子,更加地誘人。就是她自己出身風月之所,看到阿儂也是呼吸加促,不禁要多看幾眼。

  可是這孩子已經有七八歲大,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今年到底多大,年齡只會大不會小,梁川若是親生父親,怕是在認識自己之前,他就要在廣南留下風流韻事。。

  那時好像梁川還在藝娘姐姐的床上,渾身重傷下不來床。

  全何麓的人都知道,原來的梁川只是一個小乞兒,與藝娘相依為命,只是后來不知是山神顯靈還是天可憐見,梁川重傷痊愈之生人生就大不相同,逆天改命之舉頻頻出現,連他身邊的人都跟著他升天,實在不可思議。

  但是要說梁川從廣南來,沈玉貞也不信。

  梁川壓根不可能是那種絕情之人,把自己的骨血扔在廣南這么多年,等到這時候再去接回來,若是梁川的話,就是他自己不能到廣南,也會讓人把梁玥接回清源,這并不難!

  據說阿儂是土司的遺孀,梁川還是接納了她。

  以梁川的為人,這一點都不讓人覺得意外。不僅是因為阿儂的外貌,梁川極少會因為外貌來評判一個人,更多的時候,梁川都會看一個人的心地如何。

  阿儂是梁川的救命恩人,就沖這一點,沈玉貞也知道,梁川不會對阿儂不管不顧。

  聽梁川講,他的兒子敢造朝廷的反,最后連她也要動手,唉,面對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是個人心中都不是滋味。

  女人這一生的依靠有幾人?少時靠父,出嫁從夫,老了可不就是兒子還有女兒,連自己的兒子都要殺自己,那人生還有什么意思?梁玥從小就是阿儂扶養長大,還好這個女兒沒有變壞,人生總算有那么一點寄托。。

  原以為,這個土司的夫人脾氣應該也是不小,畢竟是大戶人家出身,可是接觸之下才知道,阿儂如同鄰家的姐姐,善良得不能再善良,為什么儂人都聽阿儂的話,就是因為她的人格魅力!

  兩個女人一下子就成為了不話不談的好友,把梁川諒在一旁。

  這樣倒是讓梁川最舒服不過,他哪里有辦法一直守著兩個女人,男人總歸要與男人在一起,他最好的兄弟就在身邊,成天跟女人打轉,成什么樣子了!

  ‘聽沈括他爹講,這些年海上并不太平!’

  耶律重光只是隨口點了一句,在這種海風撫面的時候有確有些煞風景。

  海上的生活的確安逸,走一趟船可以賺到在地里一百年都賺不到的財富,只要你運的貨物足夠緊俏,糧食絲綢藥材茶葉瓷器,皮貨武器古玩金石,高險大的還有鹽香料這些東西,跑對了,那就是一輩子吃喝不愁!

  海上原來也沒有陸地那般風險多宕。

  走陸路要擔心山賊強盜,官府路卡,還有野獸蛇蟲,甚至天氣路段都可能是致命傷害,一個不小心就是滅頂之災。

  海上要是有個差不多的水手領航,除非遇上大風暴,避開海上的暗礁,基本沒有什么太大的禍事。

  不過這些年光景就不太一樣了,海上又多了一些倭寇!

  早些年倭寇就在長江入海口以北的海域活動,這里有大量的海島,還有廣袤的海域進退均可以自如,北方的沿海成為倭寇的后花園,在這里來去自如。

  南方倭人不愿意來,一是來了只能等半年之后的季風才能回到北方,南方的天氣悶熱得讓他們窒息,南方除了幾個大城市,其他的地方也讓他們看不上。

  不過后來幾年,倭人漸漸發現一個真相!

  倭人一直把目標放在那些超級大城市,諸如明州登州還有泉州之類的大城市,妄想一口吃成一個大胖子,真相就是這種大城市不僅非常難以攻打下來,這種城市往往有重兵把守,民間的自衛力量也非常雄厚,想打下來難如登天。

  倒是一些窮得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地方,這些地方可以說連官兵的餉都發不出來,老百姓也窮得要命,但是這種地方非常容易得手,一搶一個準,刮一刮倒也能刮出幾兩油來!

  這些地方漸漸地成為倭寇攻擊的對方,越往南可以說越窮,倭寇越下越遠,連雷州也來打秋風來了!

  ‘咱們不是打下了澎湖,難道這些年倭人忘了傷疤,又敢來找麻煩了嗎?’

  耶律重光道:‘這些年我也沒有在清源,不過藝娘為了不讓外界注意到咱們梁家軍,這些年可以說是特別地隱忍,不管是發生什么事,能不派出咱們的人,就絕不對不動。按我看,倭人長期試探之后,估計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他們敢大膽地南下,只要不與澎湖夏德海的水軍接觸就行!’

  梁川嗯了一聲道:‘夏德海嗎,好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

  耶律重光與尉遲還有秦京幾人相視一笑。

  ‘咱們這船十幾天就能到達清源港。’

  ‘這時候正是倭寇回到北方的時候,但愿咱們不會遇見他們!’

  梁川突然想起來,當年在東海上,差點讓倭人燒死的場面,如果在海上,自己沒火炮的支援,還真的不是倭人的對手!

  他們一直都是海上的好手,天生的海洋屬性,其他的人與民族很難跟他們比海上的技能,不過大宋也不是吃素的,就是自己手下夏德海,雖然是江賊出身,就如同他的名字,下海也不是什么難事。

  ‘倭寇一直是咱們的心頭大患,這一次回去的話,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們,夏德海再不出海,就要在澎湖生出海草來了!’

  眾人哈哈大笑道:‘大家都在等著你回去主持大局呢!’

  梁川跟著眾人笑了一陣,話鋒一轉道:‘汴京那里最近幾年不知道有沒有什么大事發生?’

  眾人停止了笑聲,耶律重光沒有開口,尉遲嗯了一聲道:‘有,還是一件大事。’

  梁川嗯了一聲,只聽尉遲道:‘劉太后這個老婦死了,現在整個朝堂都是趙官家說了算!’

  劉太后?劉娥!

  梁川眼睛突然浮現一個姑娘的身影!

  劉謹言!

  自己一走就是兩三年,當年把她留在何麓交給藝娘,也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

  劉太后竟然在自己失蹤的時候過世了,劉太后對自己也算有知遇之恩,更是非常信任自己,否則不可能把女兒托付給自己!

  ‘劉太后過世多少久了,家里有沒有什么人來找麻煩?’

  劉太后掌權的時候得罪了不少人,當年梁川就擔心有人在劉太后死了之后會打劉謹言的主意,自己手頭有人有兵有武器,可以護著劉謹言,不過自己不在的時候,就說不定了。。

  耶律重光嘿嘿一笑道:‘雖說東家你不在了,不過咱們梁家軍是什么人,關中子弟就有幾千之數,更何況還有神機營等人,清源里也到處都是自己人,誰敢來找咱們的麻煩!’

  ‘謹言姑娘還在家里嗎?’

  耶律重光呃了一聲,不敢回答。

  ‘東家,我也太久沒在家了。。’

  梁川也不為難他,如果劉謹言出事,可能早就有消息傳到沈玉貞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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