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蕩宋 > 清源新貌4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活菩薩,但是他不是凡人是肯定的。’

  梁川言之鑿鑿地道,眼神里充滿堅定。

  幾個人走在月臺寺的主道上,幾個人從偏門繞出來,正好撞見一頭赑屃駝著一塊巨大的石碑。

  現在寺里多了不少的造形與建筑,讓寺廟多了幾分古色古香的味道。

  主道的盡頭是一座小廟,里面供著關公與張巡兩座小小的神像,邊上還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公。

  關公剛剛已經見過,他還有一座更大的廟,但是供奉張巡的可是不多見。

  張巡的知名度不高,但是放在前朝先唐,他可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當年安史之亂,叛軍數萬人馬圍困著睢陽城,張巡誓死不降,困城數年,把城內的糧草吃盡,早后連老鼠都找不到,吃到最后開始吃老人小孩,然后吃女人,據說最后整座睢陽城只剩下幾個活人。。

  據說后來張巡也成了神仙,梁川不懂他成了哪一路神仙,但是這南方小城都有人供奉,想必在北方供奉的人會更多。

  幾人瞻仰了一番,左轉進了前殿,這時的前殿改成了彌勒殿,左右擺著幾尊羅漢。

  看到羅漢,梁川嘴角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

  他用羅漢幫著月臺寺引來了香火,別人也會用這種神話來吸引人為之賣命,在廣南他就親身見識了一次。

  現在寺里游人如織,許多人就是來求個靈驗,月臺寺還是那個月參寺,不過名聲已經在清源城里傳開了。

  ‘那時候我還沒有找回記憶,弘逸大師云游至廣源,機緣之下遇見我,也不知是人為還是天意,當年我幫了他,冥冥之中一報還一報,他為我指明回家的路,真的是妙不可言!’

  司方行也道:‘這月臺寺以前就是個小破廟,無人問津就是從你來了之后香火就旺得不行,弘逸師傅在這里也有不少時間了,以前也沒人說他佛法無邊,照我看,還是三郎你有能耐,什么人跟著你都能得道升天!’

  ‘不不不,別人我不知道,我自己肯定是一個凡人,只是我走的地方比你們多,遇見的也多一點罷了。’

  ‘弘逸大師的境界已經不是你我可以理解的了,人各有志,你我皆凡人所求不過功名利?,大師不一樣,他現在求的是渡化自己,渡化世人,不能比!’

  高純與司方行聽不懂梁川的話,他們更沒有這般高深的覺悟,司方行還好一點,脫離了低級趣味,有一點灑脫的意味,高純就不行了,家中有個母老虎死死地壓住他,在家中求之不得,只能訴之于外,終于沉湎于酒色,這些年也開始走下坡路。

  佛家的出家人,有人樂衷于山門建設,有人喜愛錦袍袈裟,有人也能百世流芳,也有人遺臭萬年。

  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同一件事初衷與本心不同,結果就不一樣。以前的弘逸大師可能也是混個飽腹就滿足,不曾想過人生的目標是什么,更不曾探索過人生的追求。但是現在的他,就算肚子吃不飽了,可能也不會在意,精神上自由了,也就夠了。

  ‘你們這些年有小天師的下落嗎?’

  梁川想起弘逸大師,更想起一位不得了的大人物。

  那一頭白發的令狐川,是他在這個世界見過的真神仙,不過緣份不到位,至今只見過一次,錯過了就再也無緣相見。

  就連老太后劉娥都知道令狐川的存在,神醫安逸生也是令狐川的弟子,只學到了令狐川的皮毛就成為了一代神醫。

  當年小天師說他要回龍虎山,一去便是許多年,加上梁川自己在外出了一些事,更是無緣與之相見。

  如果那一次在廣南不是弘逸大師過來指路,是不是令狐川會再次出現?

  梁川的提問,兩人不約搖了搖頭,梁川有些失望。

  小天師張繼先沒有他師兄令狐川的本事,不過為人古靈精怪,又不羈一格,做事灑脫豪邁,常常用一些常人猜不到的無厘頭震驚到世人。

  他在梁家軍的時候,已經成為了梁軍家所有人的精神導師,每有大戰,都要讓小天師算上一卦,許多人也同樣會找小天師去問卜算命,小天師從不拿這些東西去賺錢,雖然他很窮,但是賺錢在他眼里也不是什么要緊事,最要緊的就是讓人相信他的法力,非常的高深。。

  高不高,梁川最清楚。

  還真的有點想這個小子了,當年有他在,多了許多的歡樂。

  梁川也想知道,龍虎山上發生了什么事,需要他回去處理,可能山上都是正兒八經的真君道長,就他一個是渾水摸魚來充數的。。

  小天師難道把自己忘了,已經有些年了,自己倒是一直在心頭掛記著他,這小子一點音訊也沒有,難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龍虎山,有機會自己也要去看看,說不定在那里還能見到令狐川。。

  飛來塔的前面挖了兩口非常大的放生池,里有放著兩塊石頭打成的蓮臺,就是給水里的龜鱉曬太陽用的。

  兩人看了一會,池子里時不時還有老鱉從水底冒出來,冷不丁發出噗的一聲,那是老鱉在換氣,兩人看了一會,梁川又看著那兩座飛來塔出了一會兒神,在想弘逸大師究竟是哪路的菩薩,實在想不通他這么些年就凈在往西天的路上了。。

  這年頭去大理的雞足山,那可不比當年玄奘大師去天笠來得容易,一路上同樣因難重重。

  弘逸大師都已經到廣南了,按理說離大理的雞足山應該也不遠了。。

  不過,按他的腳程,等他回來,可能還要好幾年的光景。

  寺廟門口突然喧鬧了起來,來了一大群人,都是錦衣玉袍,天氣晚來秋的時節,已微微起了風,吹在人的身上不會覺得燥熱,老人小孩已經能感到一絲清涼。

  幾人扭頭看去,心下道又是哪戶富貴人家到廟里求平安。

  竟是夏竦的女兒夏雪與孫厚樸在人群簇擁下款款而來,旁邊還伴著石頭。

  三人一別三年,再見之時一身的貴氣撲面而來。

  孫厚樸知道梁川的為人喜好,最是反感這樣的排場,可是夏雪最近剛剛生下一個姑娘,身子正是弱的時候,出門的時候多備了幾個隨行的婆子以備母女周應,又多叫了幾個身手敏捷的,在一旁護著,因此出行的時候人多了幾分。

  孫厚樸早就想來尋梁川了,不過他現在既是兄弟更是一個父親!自己走到人生這個階段,他才明白家庭與責任的含義。

  以前總是自己一個吃飽全家不餓,老家的大小事務都甩給了他的弟弟,自己出門自立門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從來沒有煩惱與憂心事。

  自從迎娶夏雪過門,有上面老泰山的壓力,也有夏雪身為丈夫的責任!

  梁川朝身邊的人努了努嘴,臉上樂開了花。

  ‘怎么你們聞著味來了,我這里可沒有人煮香肉,這樣都你們給招來了!消息挺靈通啊!’

  夏雪自從當上母親,脾氣性子已大改從前,舍掉了那分刁蠻,更長了幾分的穩重!

  ‘三哥!’

  夏雪輕輕喚了一聲,生怕驚到懷里的孩子。

  ‘本來我們應該去尋你的,怎么奈這幾天又起了風,孩子給驚到了,讓安神醫開了幾副藥正在吃著,把三哥給落下了!’

  梁川急走了幾步,搶到夏雪跟前,伸出手臂做出一個接娃的動作。

  夏雪看到梁川的樣子,先是一愣,心下還在猶豫要不要把孩子讓梁川抱。梁川生了那么多的孩子,可是從來不著家,妥妥的粗人一個,萬一把孩子給弄傷了。。

  娃娃還小,跟水做的一般,夏雪兩夫妻抱在懷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比誰都要上心。。

  夏雪看了一眼孫厚樸,孫厚樸卻是沒有猶豫,中間還接了一手,準備讓梁川接住孩子。

  對梁川最信任的,還是孫厚樸。

  只見梁川大手先托住娃娃的頭和頸椎,另一只手枕在娃娃的背上,動作如行云流水自然而熟練,一看就是經常抱娃的人。這樣的動作既能保護娃娃,又能讓娃娃被抱得舒服,一般只有當過母親的人才會,男人可沒有幾個人會。

  夏雪一看梁川這動作,一顆心立即就松了。

  ‘嘖嘖嘖!’梁川嘴里發出嘖嘖的聲音逗著孩子,可是幾個月大的娃娃都還沒有長開,只想著睡覺,哪里肯配合梁川一起互動!

  ‘孩子成天睡!’

  ‘不妨事,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誰家的都是這樣,給娃娃取名了沒有?’

  ‘還沒呢,我們要問問我爹的意思。。’

  梁川看了看兩人,又看了看懷里的兒子,馬上就想起了當年孫厚樸為了迎娶夏雪時發生的事。

  當年好像孫厚樸讓步極大,說是要給人家夏家當上門女婿,如果那份約定還有效的話,這孩子肯定要姓夏。。

  那還真得問問夏竦的意見,這死胖子一生要強,最看重的就是面子!

  ‘男娃還是女娃?’

  孫厚樸道:‘是個姑娘!’

  梁川眉眼一挑道:‘姑娘好呀,是老爹的小棉襖,你小子有福了,以后多一個人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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