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對皇家,總抱著一種敬而遠之的心態。
就像柳家手底下的大部分員工。
平常給主家干活,拿著俸銀,卻幾乎不跟主家走動。
不僅僅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沒有和主家走動的資格,還因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地位越高,纏在周圍的麻煩就越多。
能夠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只有內心強大,身體同樣強大的洪水猛獸。
野狗野貓之類的,稍微有點動靜,早就跑了!
從這個角度看,柳家對皇室的態度恰恰相反。
事實上,在座的人,跟柳白都是同樣的感覺。
皇帝要的,無非就是個震懾的效果。
他的震懾,對柳白等人起不到絲毫作用。
全都忽悠到后宮來,其實也就是不想讓他們跟著瞎摻和罷了。
可以說,李二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如今在宣薇殿里的人,就算不是山,也是不懼巖漿的丘陵高低。
只需要擋住自己身后的土地就足夠了。
李二擔心的地方,在于他們這些丘陵高地聚集起來,組成一道‘防火墻’,那么火山噴發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所以說,哪怕氣氛再詭異,柳白他們一點都不著急。
不怕的人用不著跑,害怕的人,早就坐不住了!
沉悶的氣氛之中,柳白和王勣對視一眼,而后,目光如有默契的,往李神符那邊掃了一眼。
在場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頂尖的老狐貍。
誰看不出來皇后的目的?
既然人家有把握將你留在宣薇殿里,何必主動跳出來?
這就很反常了...
要么,李神符身后站著某些,需要拼著得罪皇帝和皇后,也需要去保護的人。
要么...他心里有鬼!
普天之下,最不能小瞧的,就是李家那些,看起來不怎么中用的王爺。
更何況,李神符手里是有兵權的!
酒宴就在這么半尷不尬的狀態下,進行了足足一個時辰。
漸漸的,眾人也開始端起酒杯。
不知道旁人看沒看出來,反正柳白是看出來了。
除了李德良和張三豐之外,剩下的人都在耍花活。
袁守城每每把酒杯送到嘴邊的時候,都要頓上一兩個呼吸,酒液都順著長長的胡須,流到了碗里。
李神符腳邊放著個痰桶,喝上幾口,就用低頭輕輕咳嗽幾聲,八成是把酒吐到里邊。
老王勣喝完酒之后,總要挑些油大的食物吃。
三兩口嚼完,就用帕子擦擦嘴。
然后,再不漏痕跡的,把帕子里的酒,攥出去。
柳白的手段最高超。
舉起酒杯,直接把酒倒進袖子里。
老王勣在他旁邊,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左右來回掃視,以為柳白的袖子里,藏了什么不示人的法寶...
“瞎看什么?”
柳白沒好氣的低聲說道。
王勣看了皇后一眼,同樣壓低了嗓音,道:“你怎么做到的?”
柳白翻了個白眼,道:“誰家還沒點秘密?”
身份高了,應酬就多。
出門的時候,袖子里藏個不怕水的兜子,以備不時之需,再正常不過了。
柳白自詡沒有王勣的本事。
若是天天都像他那么喝,柳白估計自己連五十歲都活不過去...
王勣鄙視的看著他,道:“老夫算是知道,你那千杯不醉的名頭,是怎么來的了!”
柳白眉頭一挑,而后給了王勣一個大大的微笑。
王勣心里一突。
“你不會是...”
說話間,柳白已經起身走了出去。
王勣哀嘆一聲,偷偷把吐酒的帕子,丟在廊柱后邊...
“啟奏娘娘,為了喝得盡興,柳某提議,不妨把桌子撤了,玩些風雅的游戲!”
只有自己的法子,才是最隱秘的。
其他人,沒了桌子,不喝都不行。
喝大了,才好套話...
長孫皇后再聰明,也不了解酒桌上偷雞摸狗的手段。
她狐疑的看了柳白一眼,顯然是沒明白,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過,她倒也沒有拒絕。
對她而言,這群人麻煩的家伙,全都喝暈了才好。
省得自己在這如坐針氈,連個合適的話題都找不到。
除了李德良之外,其他人看柳白的目光,多了幾分恨恨之意。
酒桌上的游戲,也沒有幾個。
當著皇后的面,吆五喝六的劃拳,總歸不大體面。
剩下的...也就只有投壺了。
這幾乎可以說是柳白的老本行。
在這一類的活動之中,柳白從來沒碰見過對手。
沒多久,三丈之外的大瓶子里,插滿了光禿禿的箭桿。
不打馬虎眼的李德良,早就趴地上了,手腳還一個勁的抽抽。
袁守城也沒好到哪去。
王勣和李神符瞪著血紅的眼珠子,互相較起了勁。
只有柳白和張三豐,神色坦然。
柳白赫然發現,原來張三豐才是一代酒神...
道門沒有不讓喝酒的說法。
即便是后世,作為道門主流的正一派,同樣不禁止飲酒。
長孫皇后也看出了幾分玄虛,眼中多了幾分笑意。
她將李福,交給一旁的老嬤嬤。
打算給老王勣和李神父,‘致命一擊’。
“王先生,襄邑王叔,本宮敬你們一杯!”
柳白給張三豐遞去一個眼神。
張三豐端著酒杯,來到王勣和李神符跟前。
不是柳白喝不下去,主要是袖子里太沉了...
很快,張三豐和長孫皇后沒怎么費力氣,便成功將王勣和李神符撂倒了...
太監們進來,將地上的醉鬼們搬走。
柳白看了一眼李神符離去的方向,將袖子里的水囊,扔了出來。
“多謝真人...”
長孫皇后沖張三豐行了一禮。
張三豐灑然一笑,道:“貧道也去休憩片刻,娘娘莫怪。”
長孫皇后忙叫人給張三豐,準備休息的地方。
轉眼間,賓客只剩下了柳白一個。
沒了‘外人’,長孫皇后輕輕的吐了一口氣。
“都是些不省心的人...”
柳白讓人打開宣薇殿的大門,走到外邊,眺望著宣政殿的方向。
李二不怕他皇冠之上綠油油的,柳白還怕污了自己的名聲呢!
長孫皇后猶豫了一下,跟著走了出去。
她幽幽的說道:“陛下這回,是動真怒了,也怪那些人的膽子太大,偽造虎符都不甘心,還敢往三省摻沙子,若非魏征,恐怕陛下都還不知道,朝堂核心的三省,竟然有一群,連他都不知道的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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