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帝國時代造反實錄 > 第三百一十六章 勝利會師
  陳家洛覺得自己的笑容是和善的,但是在他“黃公公”的身份之下,卻難免讓人感覺有點陰惻惻的。

  邱倫此刻就有這種感覺,總感覺這位長相俊朗的黃公公會突然掏出刀子給自己來一下。

  閹人的陰狠在江湖上早都有著各種傳說。

  想到這里,他不由的渾身哆嗦了一下,生出一種想要轉身逃跑的沖動。

  但是看著黃公公似笑非笑的眼神,他還是硬著頭皮湊了過去。

  幸好,黃公公沒有如他想象的那樣從懷里掏出一個大寶貝給自己來一下。

  “去懷慶府是咱家奉皇命要去見駱總兵。因為此事關系重大,只有咱家一人知道,所以才會臨時改道。你明白了嗎?”

  駱總兵就是如今的清廷蕪湖總兵,如今正奉命鎮守懷寧城。

  懷寧城可是清軍跟楚軍對峙的最前線。

  邱倫是知道駱三喜的,心想既然是去懷念見駱三喜,肯定是皇帝讓這位黃公公去面授機宜,其內容必然是軍國大事,所以這位黃公公才會這般謹慎。

  邱倫恍然,拱手佩服道:“末將明白,公公周密,令人佩服。”

  陳家洛微微一笑,適時露出一個略帶矜持的微笑道:“好說,這次事成之后,對你也是大功一件,用心去做。不過長江上如今楚軍戰艦橫行,為了安全起見,官軍的旗號就先撤下,換上商行的旗幟。衣服也要換掉,明白嗎?”

  邱倫點頭:“公公思慮周全,末將明白。”

  等到邱倫離去,老錢從旁邊的艙室里過來走到陳家洛旁邊感慨道:“原來大人早就謀算好了,我還擔心咱們怎么回去呢。不過這位也有點太好忽悠了吧。”

  陳家洛笑道:“要不是他好忽悠,也活不到現在。況且,也有功名利祿動人心的原因。不過,黃公公這個閹人的身份還是很好用的。”

  老錢開玩笑道:“大人,看您這一路上說話尖聲細氣地說太監說話,我都擔心你以后轉不回來了。”

  陳家洛道:“老錢,干咱們這一行的就是要技多不壓身。別說扮太監了,就是扮女人也是尋常的。”

  老錢聞言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要我扮女人,我寧愿沙場戰死。想起那種場景,我這雞皮疙瘩就掉了一地。”

  陳家洛搖頭道:“這倒也是。別說你了,就是我一想到滿臉胡子的你扮女人的樣子,都有一種自戳雙目的沖動。”

  老錢:“……”

  你是大人,你說了算!

  ……

  船隊撤下了浙江水師的旗幟,打上了一家商行的旗幟。

  船員們也都換了衣服,扮作商行的伙計。

  說是戰船,其實這三艘船只不過是經過略微改裝的民船而已,撤下旗幟不仔細看的話沒幾個人能看出是戰船。

  無非是加了一些擋板護盾而已,許多民船為了防盜也會這樣。

  真正的戰船不是被楚軍水師給擊沉,就是被被俘虜了。

  從南京轉道之后,越靠近懷寧方向,江面上船越少。

  等過了蕪湖,進入了安慶府之后,好半天都看不到一艘船。

  清軍水師幾乎損失殆盡,這一片區域的江面都已經歸入了楚軍水師的勢力范圍。

  民船害怕被誤傷,一般也不敢輕易出現在這一片水域。

  看著空蕩蕩的江面,邱倫害怕起來,跑來找陳家洛。

  “黃公公,這江面上半天看不到一艘船,雖然咱們帶著商船旗幟,但是萬一碰上了楚軍水師可怎么辦啊?”

  隨著進入戰區,被功名利祿沖昏頭腦的邱倫逐漸冷靜下來,有點慫了,擔心自己落入楚軍手中。

  陳家洛胸有成竹地笑道:“放心,咱家已經有了安排。等到了懷寧城附近水域后,自然有人會接應的。”

  邱倫松了口氣,道:“那末將就放心了。否則要是落入了楚軍手中,末將倒是不怕死,就怕保護不了公公了。”

  陳家洛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好一個赤膽忠心的邱參將,放心吧,咱家不會讓你死的。你就是想死也沒機會的。”

  邱倫覺得這句話怪怪的,但是又想不出哪里怪,最后只能當做是黃公公對自己的一種暗示和承諾,又是一頓馬屁奉上。

  陳家洛面帶微笑聽著,身后的老錢則是聽得面皮抽搐,尷尬的腳趾頭都能摳出一座四合院來了。

  這大概就是大人嘴里常說的那句被人賣了還要幫人家數錢的那種人吧。

  等船隊到了懷寧附近之后,已經是黃昏時分,陳家洛下令讓船只停下,告訴丘陵半夜會有人來接應他們的。

  等到半夜時分,“黃公公”乘坐的那艘船上忽然呼嘯聲響起,一束極為耀眼的煙花沖天而起,在夜空中綻放開來,形成一個奇怪的好像字符但是又不認識的圖案。

  邱倫站在甲班上,看著手中還舉著半截煙花筒的“黃公公”,好奇又忐忑地問道:“公公,那是什么圖案啊?”

  “黃公公”抬頭看著頭頂上的煙花圖案,露出微笑道:“這個啊,叫做D,是我們的信號。看到這個就會有人來接應了。”

  邱倫一頭霧水,不明白“D”是個啥。

  而且還有點擔心,這么明顯的煙花難道不會招來楚軍水師嗎?

  可是看著黃公公一臉輕松的樣子,他也不敢多嘴。

  沒過多久,一束更加顯眼的煙花在遠處炸響,很快邱倫就聽見了附近傳來了船只劃過水面的聲音,還有人說話的聲音,不由地緊張起來

  “黃公公”看他的樣子,輕松笑道:“放心,是自己人。”

  邱倫聞言放松了一些,可是忽然又覺得好像哪里不太對。

  黃公公說話的聲音怎么變得不一樣了,好像沒了太監那種特有的陰柔尖細,反而有著年輕男子的清朗有力?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或是這黃公公凈身沒有凈干凈?

  沒等他想明白,船上已經亮起了許多火把,火光刺穿了黑夜,視線一下子清晰了很多。

  邱倫已經能看見至少四五艘船只向著己方的船靠近,其中一艘還分外的高大,竟然有三層甲班,甲班上站滿了人,都在看向自己這邊。

  邱倫有些吃驚,黃公公面子這么大嗎,那位駱總兵竟然安排了這么多船和人里接應?

  這動靜是不是太大了點?

  然后隨著雙方距離接近,他隱隱約約地看見那艘三層甲班的大船的桅桿上飄蕩的一面旗幟上竟然好像寫著一個巨大的“楚”字,楚字旁邊的小一點的旗幟上寫著一個“鄭”字?

  邱倫心中一顫,以為自己看錯了,急忙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看去。

  那艘大船距離更近了,這下他看的更清楚了。

  那面碩大的”楚”字大旗在火光下看的清清楚楚的。

  邱倫大驚,急忙大叫道:“公公小心,那是楚軍的船!”

  但是黃公公卻好像沒有聽見似得,不僅沒有后退,反而還向前走了兩步。

  邱倫急了,剛想上前攔阻,卻被身后一人一把給揪了回去。

  他大怒之下想要拔刀,卻發現根本拔不動,因為自己的手臂已經被一雙鐵臂給緊緊抓住了。

  “邱參將說得對,那就是我們大楚水師的船只。”

  抓住邱倫的人正是一直站在陳家洛身后的老錢,他笑瞇瞇地抓住邱倫的手臂,微笑著說道。

  看著一臉從容的老錢,邱倫整個人都傻了!

  “你們,你們不是內務府的人嗎?難道內務府都勾搭上楚國了?”

  邱倫百思不得其解。

  “內務府?那群蠢貨尸體早都燒成灰了。邱參將,正式介紹一下,在下大楚殿前司千戶錢伯君。而你口中的黃公公,則是我們殿前司的副指揮使陳家洛陳大人。怎么樣?是不是又驚喜又刺激?”

  老錢笑瞇瞇地話落在邱倫耳中,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將他瞬間炸的整個人都茫然了。

  內務府的黃公公竟然變成了楚國殿前司的副指揮使?而且還是自己一路上親自從杭州護送過來的?

  現在自己又落到了楚國水師手中?

  邱倫渾身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都傻了。

  老錢看他這樣子,心中又好笑又有一點同情,踢了他一腳道:“陳大人是個念舊的人,看在你這一路上辛苦護送的份上,只要你自己不做死,你就死不了。現在去告訴你的部下放下武器,免得他們白白送死。”

  邱倫此時心情很混亂,但是卻也慢慢回過神來了,知道自己大概是不會死了很快站起來帶著老錢去說服自己那一百名部下了。

  過程很順利,那些士兵在知道了真相之后,稍微的驚愕過后就接受了現實放下了武器,他們暫時被綁了起來塞進了底艙之中。

  來接應陳家洛的正是楚軍水師總兵鄭云龍。

  煙花是楚軍之間聯絡的信號,而能形成D圖案的自然就是殿前司的人,而且還是高層,所以旗艦在附近游弋的鄭云龍就過來了。

  鄭云龍作為水師總兵,品級跟殿前司指揮使戴文勝是平級,所以是陳家洛主動乘坐小艇去了鄭云龍的旗艦上見面。

  鄭云龍跟陳家洛是認識的,行禮之后,聽陳家洛大概說了這番的經過,一臉佩服的贊道:“到底是老戴的的得力干將,這膽魄這謀算,不服不行啊。這事情要是傳開了,你們殿前司就是真正的名震天下了。”

  陳家洛笑嘻嘻地謙虛道:“這也就是我們運氣好,遇到了清廷內務府的那群蠢蛋。否則這次要順利完成任務肯定沒有這么容易。”

  鄭云龍笑道:“你就別謙虛了。這次絕對是大功一件,王上知道了也要好好封賞你們的。不過你拐回來的那個參將啥情況?要是能用,回頭我申請一下調到我們水師來。要是不堪大用,就讓他去挖煤。”

  陳家洛笑道:“咱們水師缺人都缺到這種程度了?”

  鄭云龍道:“王上答應施瑯日后以他為首組建一支新水師,他那邊需要人手。”

  陳家洛倒是知道這件事,點頭道:“此人就是有點傻,還算是老實,能用。將軍你這邊要是想要,我先幫你調教一下,把手尾料理干凈你再用也不遲。”

  所謂的調教,就是要對這些投降過來的清廷官員將領做一個詳細的背景調查,審查完畢之后覺得能用的才會進入吏部或者大都督府的人才庫之中,可不是隨便就能用的。

  鄭云龍自然清楚這個流程的,也就沒有多說什么。

  在水師的護航下,天亮的時候陳家洛一行人抵達了九江府的望江城。

  望江是從長江進入江西的門戶,到了這里就等于真正的進入了楚國的地盤。

  在望江城休息一日后,陳家洛又帶著人護送俞家幾十號人乘船沿著贛江南下向著南昌而去。

  兩日后,船隊抵達南昌城外的碼頭。

  繼續被楚王沈墨留任擔任江西巡撫的俞震華聞訊后親自趕到了碼頭迎接。

  當俞震華看到從船艙出來,在自己夫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向碼頭上走過來的七十歲老母親的時候,眼睛一紅,上前兩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抱著老娘的腿就哭了起來。

  ”娘,兒子不孝,讓您受苦了!”

  俞母看見兒子,眼淚也一下子落了下來,母子倆人抱頭痛哭起來。

  俞震華的正妻,還有一群兒孫,小妾,包括他岳父一家人見狀都不由得開始抹眼淚。

  這一兩個月來,他們每天都是擔驚受怕,害怕全家被排隊拉去菜市口砍頭。

  現在終于脫離險境了,自然是百感交集,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又有心酸。

  這一幕看的周圍圍觀的群眾也開始暗暗抹眼淚。

  哭了好半天,俞震華的心緒逐漸平復下來,起身走到站在一旁等了半天的陳家洛面前深深一躬道:“陳大人之恩,俞震華沒齒難忘。日后若有差遣,俞震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已經停家人說了這一路上的經過,又是后怕又是慶幸,但是更多的是感激。

  若非陳家洛,他肯定與家人此生再無相見之日了。

  而陳家洛的大膽和氣魄謀算同樣讓他欽佩不已,所以這一鞠躬絕對是真心實意的。

  陳家洛還了一禮,輕笑道:“俞大人不必客氣。我只是奉命行事罷了。這一切都是王上交代的,你真正要感激的是王上。”

  俞震華轉身向著衡陽的方向鄭重拱手道:“王上隆恩,臣自然感激不盡,唯有拼死效忠,死而后已。”

  俞震華拜謝過后,俞老夫人又帶著全家過來再次拜謝陳家洛一行人。

  看著俞家人臉上真誠的表情,陳家洛心中也很有成就感。

  經此事后,俞震華必然會對王上更加忠誠。

  這也更加體現了他們殿前司存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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