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斗戰神 > 第二百二十一章 歧路
  “哪兩個?”穆沙好奇的問,在她看來,剛剛擊潰的烈擎天、司徒一劍,就是最佳的任選。

  可惜烈擎天不甘屈居人下,和司徒一劍都不愿意加入。

  余斗莞爾:“那兩人未入學院,還須從長計議。”

  大家面面相覷:未入學院的兩人?

  嚴雀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你是說,他們?”

  余斗見未婚妻和自己心有靈犀,病態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溫暖的笑意:“南宮寒命喪瀾城,南宮世家得了星空隕鐵之后雖未追究,卻已埋下芥蒂。清瀾國不會離開南宮家這棵大樹,理應派人登門致歉。”

  “你呀……”嚴雀搖搖頭,沖他皺了皺鼻子,“還真敢想!”

  余斗攤了攤手:“我可沒打算徹底砸了清瀾宗的場子,余家也要生存發展,總得替人家考慮吧。”

  一番話說得誠懇坦蕩,卻讓廳內諸人紛紛發笑。

  你這哪是替人考慮?

  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那得盡快了……”嚴雀掐算日期,“望江亭論武結束,便是六月底,我們要在八月十五之前趕到聯賽現場,時間很緊。”

  聯賽場地預設在之地,徐、葉、南宮三家交匯之地,距此一萬四千余里。

  穆沙倒是早有盤算:“我們可以分開趕路,不去望江亭的都提前出發。到了喬家堡便有直達中土世界的飛行商隊,行程上應該來得及。”

  顧清風坐在一旁,腦海中閃過某些畫面,凝眉道:“我也要去望江亭,有些事情,必須要作個了結!”

  余斗早有計算:“我和顧大哥、雀兒都去望江亭,玄清和你喬學長帶隊,先一步前往喬家堡布置。”

  秋玄清、喬戈齊齊點頭,都有些興奮。

  期待已久的歷練,終于要開始了!

  ——

  不就之后,隨著除夕夜的來臨,峽谷戰區的爭斗正式落下帷幕。

  僅有二十人的里飛沙幫會,奇跡般的拿下年度冠軍,并獲得參加青年戰士聯賽的機會。喬戈夙愿得償,少不了與眾位兄弟豪飲一番。

  余斗玩不過他們,早早退出了戰斗,在院子里尋間老李,這老家伙正坐在檐下躺椅上,和嚴雀聊著什么。

  “喝高興了?”嚴雀見他走進,伸手拍拍側邊的凳子。

  余斗很喜歡她的小動作,乖巧的在嚴雀身側坐下,喪氣的道:“還說呢,我一當莊家,他們把把拿水魚……再喝下去,怕是會耽誤我跟老李釣魚。”

  嚴雀才知道,這一老一少,居然還有約定。

  當時忍俊不禁:“除夕夜呢,還惦記著那一竿子,真是服了你們!”

  余斗拍了拍腦殼,企圖把景芝烈酒造成的醉意拍走:“我也沒別的愛好呀,要不一起?”

  “啊呀,我才不去!”嚴雀嗔他一眼,“馬上就要返回清瀾國,我有個劍法戰技還沒吃透,待會兒沒別的事,還要抓緊練習。”

  余斗溫暖一笑:“那行,我跟老李就不圍觀了——”

  說話間,剛剛姿態慵懶的老李不知何時站了起來,沖余斗連連催促:“少爺別磨嘰了,走著走著!”

  ……

  夜色中,老少二人并肩而行,緩緩離開了里飛沙領地。

  “明天出發?”老李悠哉悠哉,道出的字句,卻是讓身旁的年輕人一驚。

  “這都讓你猜到了。”余斗不禁發笑,順著解釋道,“望江亭之戰牽扯甚廣,早些回去,也好和太子通通氣。”

  沿著荒野中的溪流,老李負手慢行:“少爺雖然得志,卻不可太過冒進。王肅與那清瀾劍仙雖是父子,卻同樣存在皇權之爭。”

  余斗謹記在心,聽到溪水里有噗通的氣泡聲,他唇角揚起,右手輕甩時已將魚竿握住,餌落水面,濺起淺淺的水花。

  他手法精湛,很快便起鉤上魚,得了個新年頭彩。

  老李見狀,發笑稱贊:“少爺擅長的從來不是戰技,而是釣技,隨步而漁,引魚上鉤的本領,就連老頭子也自嘆弗如。”

  余斗聽出他話里有話,并未沾沾自喜,而是有所顧慮:“老李,我從未自詡聰明,可是許多籌謀算計都能奏效……”

  老李看出年輕人的顧慮,開解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少爺籌謀事項,亦在順勢而為。其中成敗,皆是大勢所趨。”

  余斗半知半解,一邊沿溪垂釣,一邊道:“當初身陷殺局,強行對抗,我怕是早已死無葬身之地。我們這一路就像釣魚,要綜合許多因素,發力之時亦有進退,才能徐徐求勝。”

  “喔嚯嚯……”老李的怪笑在黑爺中飄蕩,就像無處安身的孤魂,“少爺年紀輕輕,就有此等感悟,委實難得。”

  余斗卻愈加困惑:“你就別給我扣高帽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

  老李看他手在釣魚,心卻放在別處,壞笑道:“這不對之處,說來簡單。譬如烈擎天那等光明磊落的英雄漢子,晚上肯定睡得香。”

  “像少爺這般心機城府都堪稱妖孽的……晚上不折騰兩刻鐘,怕是難以入眠?”

  余斗聞言,臉上表情一僵,旋即自嘲發笑:“老李你真是神了,什么事都能算得一清二楚——我自打離開水月城,除非受了重傷,不然都沒睡過幾次好覺。”

  顧慮多了,自然輾轉難眠。

  “可有解決之法?”余斗感到幾分頭痛,不知是近來失眠所致,還是剛才多喝了幾杯景芝烈酒。

  眼看過了小樹林,老李隱約聽到水榭小院傳來的歡聲笑語——那是女兒、女婿,還有兩個外孫。

  雖然沒在一起吃年夜飯,卻約好了回來放煙花。

  “你跟嚴小姐不是訂了婚期?”老李意有所指,語調前所未有的和藹,“睡前多想想跟嚴小姐在一起的事,自然容易安睡。”

  余斗聽著興奮,臉上燙了起來:“嗯嗯,今晚我回去試試!”

  之前想著前路兇險,會寢食難安。

  但是想到自己有個絕美無雙的未婚妻,雙方還都情投意合,豈不是做夢都能樂出聲來?

  ——

  除夕,余斗、老李在水榭小院垂釣至午夜,隨后跟他們一家人燃放了辭舊迎新的煙花爆竹,便心滿意足的辭去。

  在余斗看來,老李和女兒相認,理應在此頤養天年,等著自己拿回靈元晶魂即可。

  但是翌日一早,當余斗、嚴雀、顧清風整裝待發時,身形枯瘦的老頭子,卻出現在了里飛沙的小院里。

  看到滿臉驚訝的幾名晚輩,他還怪笑招呼:“喔嚯嚯,少爺、嚴小姐、顧公子,新年吉祥!”

  余斗心里驚奇,故意玩笑:“老李,你頭發梳這么整齊,穿得這么好,莫非準備相親?”

  “嗯……”老頭子搖頭晃腦,捋須思索道,“水月城東賣蔬菜的劉妹妹,可惦記著老頭子很久了。”

  余斗當場石化,臉頰抽搐不已:“劉……劉阿婆。”

  老李煞有介事的挑眉道:“你別不信,劉妹妹的菜地就在我那草廬外的竹林邊上——你每次過來,都會經過的,我跟她是老相識了!”

  “行行行……”余斗喉結蠕動,“你說你們是老相好都行!”

  他可沒功夫和老李探討“夕陽紅”,直接問道:“你這打扮,是想和我們一起回清瀾國?”

  “不然呢?”老李把臉一橫,“老頭子說過,要護少爺一趟來回,豈能出爾反爾?”

  余斗苦笑搖頭:“你這家伙,就不能為自己想想?”

  從九淵峽谷返回水月城,有著足足九千里,老李風燭殘年,讓人不禁替他捏把汗——真要有個三長兩短,飛回去就直接入土了。

  老李了解余斗,如果只是為了當初的諾言,余斗定然不會同意。

  他淡笑道:“九淵峽谷附近,有著不少來自中土世界的眼線,我在學院暫居一年,已經引起了不少懷疑。好在白仙翁以‘東南故友’屢番搪塞。不過,我再不走,遲早碰上來自中土的老熟人。”

  “也是……”余斗微微點頭。

  老李的眼中透出幾分狡黠,接著道:“而且我也不跟你們走——經過昨夜商議,岳空、岳明會跟我一道,前往鏡水湖修行。”

  聽到這番話,余斗總算有了笑意,誠心恭賀:“老頭子,你總算找著衣缽傳人了。”

  “喔嚯嚯……”老李朗聲發笑,連連點頭。

  對他而言,除了女兒、女婿,兩個外孫便是最好的傳人。將自己畢生所學悉心教授,助他們齊登天道,當是最佳的選擇。

  不過……

  老李在轉身離去之前,悠悠說道:“衣缽傳人吶,老頭子早就找到嘍,喔嚯嚯!”

  ——

  余斗自明其意,眼底滿是溫暖,待老李、岳空、岳明步行出發,自己便和嚴雀、顧清風告別諸人。

  梅紅色的墨梅戰魂翼、電蛇閃耀的雷獄戰魂翼、木榫青霜混合的鶴靈青羽,惹來不少熾熱的目光。

  “走了!”余斗沖大家揮手,“喬家堡見!”

  眼看他們走得果斷,秋玄清終是沒有忍住,大聲喊道:“豆豆,我……我們等你的好消息,一定要贏,一定要贏啊!”

  九淵峽谷風聲甚急,也不知道飛天之人是否聽見。

  ……

  余斗之前和顧清風有著一夜之間直飛九千里的經驗,那時兩人還各帶有傷,今番神氣完足,而且三人的武境皆入戰靈,動作更是神速!

  當日黃昏時分,便抵達了清瀾國南平郡界。

  小情侶臨將分別,自然戀戀不舍。

  “要不,去水月城坐坐?”南平郡南門外,花江之上,余斗齜牙訕笑,有些靦腆的發出邀請。

  嚴雀笑眼盈盈:“啊呀,咱們婚期已定,按說在成親之前,是不能見面的——雖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是既然回了清瀾,總該講些禮數。”

  “好吧。”余斗邀請失敗,聲音又弱了幾分,“那我盡快來找你。”

  說話間,似乎想起來什么,有些憤懣的揚起拳頭道:“再遇到你大師兄,我不會再被欺負了。”

  “啊呀!”嚴雀忍俊不禁,“我大師兄絕非蠻不講理之人,他滿腦子維護江湖俠義,才懶得理你呢!”

  “咳咳,自然,自然,他是飛龍大俠嘛。”余斗自愧弗如,連忙稱贊。

  顧清風看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天邊的日頭漸漸落下,不禁賞了個白眼:“豆豆,要不你跟弟妹回去得了,就當去給岳父拜年——在大圩,大年初一可是新姑爺回門的日子。”

  余斗的臉色更僵了,嘀咕道:“還沒成親呢,說什么新姑爺……”

  嚴雀亦知天色不早,也明白余斗的心意,就拉著他的手,柔聲說道:“好啦好啦,你且安心回去,好好招待顧大哥。后續江湖歷練時,自有機會相見。”

  “好。”余斗看著那張令人心醉的臉,不禁陷入癡迷。

  晚霞中,嚴雀面頰微紅,肌膚剔透有光,彼此執手,能夠清晰感知到彼此的脈搏。

  “那我走了。”嚴雀松開手,飄身向南,其實按著鶴山宗的方位,她已經繞飛了一程。眼看余斗的眼神晃動,嚴雀計上心來,忽的比了個口型,幾不發聲的說了一句話。

  “嗯?”本有些失落的余斗,忽的精神一震。

  目送嚴雀飛入南部山地,便大笑著拍了拍顧清風的胳膊,繼續啟程向東。

  “真是受不了你們……”顧清風搖頭長嘆,“我跟你嫂子從不粘一塊,在一起待久了還會打架!”

  余斗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哥,你也要點臉好嗎!是誰在大圩軍營里,還愣往人家營房里鉆?公主巡營,是誰像個跟屁蟲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顧少宗主有了軍職呢!”

  幾句話猶如連珠炮般,把顧清風的臉色打得接連變化,終是惱羞成怒:“好你個臭豆豆,看我怎么教訓你!”

  “你來呀你來呀!”余斗扮了個鬼臉,墨梅戰魂翼砰的炸出一圈絢爛的光燦,他的速度陡然飆升,疾飛而去。

  哧啦!

  轟!

  顧清風不甘示弱,雷翼憑空躥響,好似晴空驚雷,瞬間爆發的速度堪稱恐怖,朝著余斗疾追而去。

  恰在哥倆飛行打鬧之時,花江南岸的某處山道上,一名身穿鶴紋錦衣的男子舉目凝望:唇邊發出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低喃:“人間何事堪惆悵,海色西風十二樓……小師妹的婚期已定,那余家公子,亦是可堪托付之人。”

  “焉夢,我也該去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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