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斗戰神 > 第三百一十六章 兩年之約,破局之戰(五)
  那血光初現,猶在天邊。

  下一瞬,卻如同初綻之曦,斜灑傾瀉。

  宛如傾天斬下一道血色刀芒,直切望江亭前!

  一個沉厚有力的聲音,好似夜游魔神,從血色霞光中傳來:“牧之老弟,三十年不見,還是這般喜歡耍威風?”

  ——

  被定在半空的余斗一陣晃蕩,那血光的降臨,讓王牧之的掌控有所松動。

  望江亭二層,嚴雀背后翠光一閃,當即展開鶴靈青羽,掠身直出,往江面疾飛。

  秋玄清亦展玄霜冰翼,緊隨其后。

  “秋云馗?”王牧之輕聲哼笑,抬起的手掌躥出幾抹金線,重新扣住余斗的奇經八脈,“西荒鬼王,插手清瀾內政,說不過去吧?”

  話音未落,漫天血光中,現出一個魁梧的身形。

  那人眉目威嚴、白發飄舞,正是西荒鬼王——秋云馗!

  他施展神通,干擾王牧之的動作,冷聲道:“余斗小友雖是清瀾國民,卻佩西荒將印,是我西荒帝國的三品侯爵,你想處置他,還須老夫點頭!”

  王牧之不為所動,手中金線一閃,相隔六七里的余斗頓時渾身一顫,咬緊的齒縫“呲”的飚出一口箭血!

  ……

  午夜江面,疾風呼嘯,凄寒刺骨。

  “這就是……清瀾劍仙的實力嗎?”

  “好……好強……”

  余斗在渾噩的邊緣掙扎,眼中盡是血絲。清瀾劍仙在七里外的一擊,若無鬼王前輩于中相助,自己怕是兇多吉少!

  饒是如此,王牧之的實力似乎更勝一籌。

  無形劍意硬破秋云馗的血色屏障,一擊將自己重傷!

  就算沒有成功廢掉戰意,若不及時醫治,恐怕難逃一死!

  ……

  余斗看到疾飛靠近的兩道流光,想整理出一副輕松的表情,畢竟自己是望江亭論武的最終勝者。

  但他試圖勾起嘴角時,牙關一松,便有汩汩的鮮血從喉嚨涌出。

  “相公(豆豆)!”

  看得余斗慘狀,嚴雀、秋玄清驚呼一聲,紛紛靠上前去。

  正要援護余斗時,看似空闊的江面驟然凝固,一道絕強的靈元之力故技重施,將兩人齊齊定在半空!

  高空血海,秋云馗看到秋玄清吃控,頓發厲喝:“王牧之你敢?若不立即放人,老夫定要讓你清瀾國伏尸百萬!”

  “呵……”王牧之靜立望江亭上,戲謔發笑,“秋老鬼,帶你侄孫女離去,我絕不阻攔——你若再不識好歹,哼哼!”

  剛才兩式相較,王牧之有十足的把握贏下秋云馗。

  他要做的事,秋云馗阻止不了!

  秋云馗眼里一急,連忙朝著北方夜空傳音吼道:“兀那滾刀肉,還不出來幫忙!”

  ——

  王牧之一句話鎮住西荒鬼王,正待將嚴雀、秋玄清二人揮退,望江亭北側的天空,忽然閃來一片霜雪之光!

  探向半空的靈元射燈,讓眾人得以看清,那一片天空恍若飛雪,現出冬日般的澄澈……而一股鋪天蓋地的霸絕刀氣,讓江畔的無數江湖人士戰栗不已。

  他來了……

  東南大陸有此刀氣者,唯有一人!

  欻!

  霜雪之光剛到,晴朗的夜空兀的掠下一道寒霜刀芒,與血色刀芒匯聚一處,將王牧之對江面的掌控一舉切斷!

  豪邁的笑聲朗朗傳開,讓人聽之一振:“王牧之,東南刀劍之爭,今日或有結果?”

  聽到這聲音,顧清風捏拳抬頭,眼中光芒熾熱——北方天空之上,腳踏霜雪之光而來的魁梧男子,正是他的父親!

  大圩刀皇,顧雪堂!

  “顧兄——”王牧之聞聲發笑,“何時六階覺醒,怎不提前知會一聲?”

  顧雪堂居高臨下,傲然俯視:“我乃大圩子民,放個屁的事,要向你清瀾皇帝匯報?”

  王牧之嘴角微抑,面色稍顯刻薄,抬起的右手掌仍未收回。

  縱有秋云馗、顧雪堂兩面夾擊,他仍舊抖擻神通,一股無形之力驟然迸發,將兩大戰魁合力構筑的戰意結界一句擊潰!

  可憐嚴雀、秋玄清剛要救走余斗,便再度遭到定身。

  “此子合縱連橫,擺弄東南諸國,我意已決,二位休要……”王牧之的右手金芒流轉,眨眼而成一道精妙印法。

  “執迷不悟!”

  王牧之一聲斷喝,霎時擊穿空間壁壘,余斗雖在七里之外,卻如同被他擒在眼前!右手金印送出,直擊余斗的胸口!

  這一擊,已不了為了廢除他的戰意。

  而是要將其徹底抹殺!

  “壞了(媽的)!”秋云馗、顧雪堂齊齊一驚,兩人雖有戰魁武境,卻是尚未穩固。王牧之的金印攻擊,竟將他們的戰意結界視作無物!

  命懸一線之際,鬼王、刀皇束手無策,甚至紛紛作好后手打算。

  至于……

  余斗?

  那小子能夠拼到今日,最終死在清瀾劍仙手上,已經堪稱傳奇!

  雖然短暫,卻足夠閃耀!

  ……

  咻!

  王牧之的金印瞬發而至,剛剛脫手,便在余斗極近之處閃現,直直印向他的胸口。

  嚴雀、秋玄清被死死定住身形,完全掙扎不得,只能瞪著雙眼,不甘的看著。

  鏗!

  聲音傳出時,她們下意識瞇了一下眼睛,生怕看到余斗隕落的凄涼畫面。

  但是,臆想中的猛烈爆響并未出現,余斗的身體也并未遭到擊穿。

  嘩啦!

  半空里兀的傳來衣袂乘風的響動,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冷不丁的閃現入場。面對王牧之的絕命一擊,他揚起右手,袖開如洞。

  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那道足以沖破空間的璀璨金印一下“沒收”!

  那金印似在袖洞中撞上了什么,但是綻開的巨大威能被衣袖牢牢封鎖,旁人只能看到金光閃爍一陣,便寂然消失。

  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收罷金印,右手微微一旋,竟又反向擊出!

  呼咻!

  那被收于袖洞內的金印,兀的再度閃現,同樣擊破七里空間,正正砸向望江亭三層的王牧之!

  ——

  “……”

  王牧之的臉上,第一次有了肅然之色,他看清對方身份,反手一揮,金印便在望江亭三層向上折飛。

  帶著絢爛的尾焰升至極空——

  嘭!

  轟轟!

  金印破碎,化作一片覆蓋十余里的絢爛焰火,讓此刻的望江亭,猶如除夕夜一般閃耀。

  而那焰火下的數十萬張面孔,各自明滅不定,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

  “閣主前輩!”嚴雀看清對方面孔,驚喜喚聲時,已是淚水直流,“多謝閣主前輩救命之恩!”

  危機時刻出現在余斗身前,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正是東來閣主——秋云劫!

  “嚴小姐,快帶余公子去我船上療傷。”秋云劫揮袖之間,將王牧之的定身之術破解。

  余斗只剩了半口氣,登時往下墜去,嚴雀、秋玄清慌忙追上,架住余斗的身子,循著秋云劫的靈元標記,尋見一艘隱藏在后排的精美閣船。

  船上旗幟,赫然有著東萊閣圖案!

  ——

  秋云劫知曉船上另有高手護佑,暗自松了口氣。

  與西北天際的兩大強者稍作溝通,三人便一齊上前,直落望江亭三層!

  “閣主都來了么……”王牧之的右手總算放下,眼眸微沉,靈元印記分作三處,將不請自來的三人死死盯住。

  秋云劫看那漫天焰火還在持續,故作感慨的一笑:“對付一個小輩后生,至于么?”

  “后生?”王牧之冷笑,“就是這小輩后生,設計伏殺了南宮寒,置我清瀾宗于死地。”

  顧雪堂瞧見三層觀景臺設有坐席,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屁股坐下道:“少扯淡,南宮家拿了星空隕鐵,哪里顧得上那老東西的死活?”

  “你不就是護短嘛?”

  “老子剛才看得清清楚楚——要不是你個老陰比偷偷出手,你兒子早被余斗一招炸個稀巴爛!”

  “輸就輸了嘛,有什么輸不起的?”

  “我那兒子,嘿嘿,叫顧清風你知道吧?在無為學院論天輸,剛才也輸給你的親傳弟子王城,你看老子出手了嗎?”

  顧雪堂說得唾沫橫飛,還捏起案幾上的精致果品吃了起來:“不是有句老話——失敗是成功他媽?”

  大圩刀皇何許人也?

  北境習武之人,中氣足,聲音大。

  雖未刻意傳音,望江亭前后都聽得一清二楚。

  二層觀景臺上的顧清風額線直跳,狠得牙根發癢——輸歸輸,到處說就大可不必!

  這下可好,趕明兒全天下都知道,流風少宗主顧清風,打架老是輸!

  “家門不幸……”

  顧清風以手扶額,憤然長嘆。

  ——

  “多說無益。”王牧之目透寒光,掃眼全無禮數的顧雪堂,真的悔不當初,為何不多派幾名強者出擊?

  省得這廝在望江亭上大放厥詞!

  “各位皆是六階覺醒的當世強者,若是爭吵不休,卻似那街頭潑婦。”王牧之哼笑一聲,“若是要打,我奉陪到底。”

  “若是要談……”

  王牧之暗以靈元之眼巡查周遭,顯得異常警惕。

  場面上的以一敵三,他猶然不懼。

  然而世人皆知,刀宗有主傀之說,開啟《主傀戰技》時,能夠讓武境較低的一方,復制較高一方的武境等級!

  顧雪堂單人至此,在王牧之眼里不足為懼。

  但若他的“刀傀”,也就是他的弟弟顧雪萇齊至,那就另當別論了。

  “我自——”王牧之的目光掃過江面,看到東萊閣的船只溯流西去,終于按下了殺心,“以禮相待!”

  在他看來,秋云劫、顧雪堂、秋云馗齊至,何嘗不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若能憑著主場優勢,宗內強者盡出,哪怕顧雪堂、顧雪萇主傀都在,也能讓他們有來無回!

  只要贏下這場決戰,清瀾宗就能橫掃東南,完成一統天下的宏圖偉愿!

  但是……

  對于東南格局,宗內各分兩派。

  不到宗門存亡關頭,王牧之并無把握,說服那幾個隱世多年的老輩出手。

  “那就——”

  秋云馗的手里一直捏著團血芒,其中厲鬼之聲凄嚎迂繞,叫人背脊發寒。

  好在見得王牧之暫退一步,他亦將那血芒揮散,尋個位置坐下道:“談談?”

  比起幾人殺氣騰騰,秋云劫則是笑容滿面。

  他往主位上作了個“請”的手勢:“東萊閣歷年都向清瀾國繳納稅款,島上亦有清瀾衙門,我算清瀾國人——咱們自己人,打什么打?就該和氣生財。”

  隨著王牧之回到主位坐下,秋云劫自去末位。

  正要落座時,卻見顧雪堂站起來走到欄桿邊,俯身朝下吼道:“風兒,我余老弟不回這了,還不快去追?”

  顧清風抬起頭來,看見老爹沖自己連使眼色,知道事有蹊蹺,順著應聲:“那我去尋豆豆了,爹……您保重!”

  顧雪堂輕一揮手,顧清風情知事急,只來得及和司離交會一個眼神,便立即展開狂颶風翼,飛離了望江亭。

  ——

  眼看兒子離去,顧雪堂才暗暗松了口氣,坐回去時,底氣又足了幾分。

  嘿嘿直笑:“唉呀,他們八月十五之前,要到‘月瀾山脈’的東南戰士學院聯盟總部,代表無為學院,參加青年戰士聯賽。”

  顧雪堂越說越嘚瑟,就跟兒子考了狀元,在座諸位都是落榜生的家長。

  咱就是鶴立雞群,一枝獨秀!

  秋云馗不禁舉目遠眺,隨著疼愛的侄孫女遠去,他臉上的周圍似乎更深了幾分。

  不過眨眼之后,又浮出朗朗笑意,滿是驕傲的道:“令郎與我家清兒,還有余斗那小子,一定能在中土世界闖出名堂!”

  “當然!”

  顧雪堂頓時來了勁,“風兒都跟我說了,這三人組的戰技互相銜接、配合,簡直是天衣無縫——哪怕遇上中土世界的青年才俊,也有著極大勝算!”

  秋云馗深以為然:“令郎的碧海潮生、雷光焦獄,搭配清兒的千霜雪、炎龍翔天,再加上余斗剛才那一……‘炸’?”

  “嘖嘖嘖!”

  “嘖嘖嘖!”

  倆人相視一笑,越說越入巷:“美如畫!”

  ……

  “哎哎哎,二位,二位老哥!你們消停些!”秋云劫見他們說得氣勁,連使眼色,故作勸解的道,“清瀾太子剛剛在望江亭論武決戰中失利,你們就不能考慮考慮陛下的心情?”

  “太子輸了,清瀾皇室顏面何存?”

  “清瀾國如何向三國立威?”

  “咱們吶,都談正事!”

  一通仗義執言,把秋云馗、顧雪堂聽得一愣。

  然而下一瞬——

  “咳咳——”東來閣主秋云劫稍顯靦腆的搓了搓手,朝著王牧之道,“陛下,實不相瞞,我的女婿,也就是鶴山宗大弟子嚴飛龍,前日剛剛通過‘神殿招考’——考上了‘戰神殿執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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