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聽聞消息時,已經是三日后。
他在宮中跪了三日,又受了一百鞭,傷勢還未愈合便要趕去尋人。
屬下大著膽子攔住他:“主子,您傷勢未愈還發著燒不能去啊!而且阮公子已經被北朝人救走了,您現在即便趕去只怕也追不上了……”
祁野不顧勸阻:“死也要追!”
——————
半個月后。
邊境。
傍晚,城門即將關閉。
“駕!”一輛馬車飛奔入城,幾乎不帶停歇的穿過繁鬧街道,直直朝著最后一道城門關卡而去……
柳煙女扮男裝駕著馬車氣勢絲毫不遜男子。
馬車內的人已經清醒了過來,只是因連日的趕路顛簸,背上的傷口幾乎沒有愈合過,透著紗布依舊是一片血淋淋的模樣。
阮知州此刻面色蒼白,幾乎氣息奄奄。
若不是阡陌給的藥具有奇效,他早已活活疼死在了那個寒夜里……
裴青安撫他:“公子,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們馬上就要出城回到北朝了。”
阮知州實在沒有什么力氣說話,故只能頷首答應著。
“吁!”柳煙一勒韁繩堪堪在城門口停了下來。
守城的官兵將人攔了下來:“時辰已到,今日不準出城了都回去吧!”
柳煙跳下馬車,態度十分諂媚:“官爺,我家公子生了重病,急需出城尋訪名醫救治,還望行個方便。”
她說著,下意識的想從胸口掏出銀子,而后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男人,于是肉疼的從袖籠里拿了一張銀票偷偷地塞給那名士兵。
“還請官爺行行好。”
那官兵見她挺懂事兒,面色稍霽。
不過并沒有立即放行,而是道:“還有一刻鐘,最近上頭查的嚴,咱們列行公事,你打開轎門讓我瞧一眼。”
柳煙有些猶豫。
“怎么,莫不是里面的人……”
“不不不!官爺,不是小的不給你看,而是我家公子得了天花會傳染的。這萬一染上了……”
“行了行了!趕緊走!”那官兵一臉晦氣的模樣。
柳煙稍稍松了口氣,正要立即上馬出城,又被一名官兵攔住了。
“慢著!”
柳煙的心又頓時提了起來。
之前那名官兵見老大來了,當即面露恭順:“老大,他們……”
“時辰已到,關城門!”為首的官兵態度強硬,顯然不吃這一招。
柳煙見城門即將關閉,心中不由焦急,只得肉疼的再次從袖籠里抽出一張銀票偷偷塞過去。
“官爺,我家公子重病耽擱不起,您看能不能……”
結果對方非但不買賬,還將她一把推搡倒地。
馬車內的裴青聽到動靜,黑沉著臉想要打開轎門,可想到公子如今的情況一旦暴露……
正當他糾結不已之時,只聽柳煙嬌喝一聲道:“等等!見此令牌如見王上!”
那兩名官兵先是愣了一下,在看清令牌是真的后,當即跪了下來。
柳煙沒有同他們多言,而是冷聲命令道:“開城門!”
兩名官兵遲疑了一下,但還是乖乖的命人重新將城門打開。
柳煙立即跳上馬車,駕馬離去……
結果還未出城,便聽身后傳來一道制止聲。
“攔住他們!”
兩名官兵見此有些懵,但想到馬車的人形跡可疑,那塊令牌指不定是偷的,當即再次下令關城門。
柳煙見此顧不得許多,趁著城門還未關上的空隙,揚起手中的馬鞭狠狠一抽:“駕!”
“快關城門,攔住他!”為首的官兵一聲令下,守城的官兵當即舉起手中長矛刺去,意圖攔下馬車。
“住手!”身后馬背上的人冷聲命令。
官兵聞言微怔。
一會兒讓他們攔住,一會兒又讓他們住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在他們愣神之際,柳煙的馬車在城門即將關閉的一刻,順利的沖破城門朝著廣袤的天地而去……
“州哥哥——”
城樓上。
祁野一只手艱難的支撐著城墻護桿,另一只手用力的捂住胸口,面色蒼白的遙望著那飛奔遠去的馬車。
直到馬車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野里,也依舊不舍收回目光。
州哥哥終究是離開了他……
馬車內。
阮知州聽到身后熟悉的呼喊聲,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
最后還是讓裴青扶著他坐起身來,撩開轎簾遠遠地看向城樓上,那個曾經的少年郎……
后記1:
柳煙將二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后,轉身瀟灑離去。
裴青目送她離開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卻又不知該如何挽留。
他掉下懸崖后,的確失憶了一段時間,直到柳煙偷偷的丟下他離開,他才漸漸地回想了起來。
“舍不得便去追吧!莫要讓自己留有遺憾。”
“可……”
“裴青,要看清自己的感情,有些人錯過便是一輩子。”
裴青去了……
后記2:
祁甄找回兒子的目的,不過是因為祁野在北朝生活了十年,想讓他回來做內應,共商攻打北朝的計劃。
就連當年那些追殺祁野的殺手,也是他安排的,目的是用麒麟令牌嫁禍給阮毅。
卻不料,兒子竟然被阮毅的兒子阮知州意外撿走了,還抹去了他的蹤跡消失十年之久。
更不料的是,兒子竟然為了他口中的仇人兒子,非但不肯答應做內應,還一再的破壞他與穆王的計劃。甚至還將他娘留下的另外半塊麒麟令牌,偷偷地塞給阮知州帶回了北朝……
后記3:
祁野回到北疆后,再無顧慮的開始著手對付穆王府。
王上與穆王一母同胞,早已知曉穆王有二心,他膝下無子原本是打算將王位傳給穆王的。
然穆王野心太大,多次有意挑起兩國戰亂,令他明白穆王不是最好人選,故對祁野一番試探后,有意提拔他來制衡穆王。
不到一年,穆王勢力接連挫敗。
祁野答應了王上要留穆王一命,故他的報復便是讓穆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處心積慮培養多年的勢力,被他一點點的瓦解。
至于穆婉,他親自將她的手腳筋脈挑斷,然后關在院子里不準她踏出房門一步。
他要讓她也嘗嘗,每日被囚禁而生不如死的滋味。
祁甄亦被他架空了職權,還被貶為了副將……
而后十年,祁野走遍大江南北,乃至異國他鄉只為尋找州哥哥的身影。
可惜,州哥哥竟然為了躲他,再未踏足過京城一步,直到江南水患。
他心知以州哥哥的性格,定然不會坐視不管,只可惜待他趕去時,還是錯過了對方。
祁野不肯死心,親自去京城蹲守。
那個雪天的傍晚,他眼睜睜的看著,曾經那個只會對他流露寵溺眼神的州叔叔,滿臉溫潤寵溺的拉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走進將軍府的大門。
那一刻,他嫉妒瘋了……
后記三:
逃離北疆后,阮知州心知祁野還會來找他,故十年間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自己的行蹤。
十年,大抵是看遍了悲歡離合,又或許是沿途的風景宜人,令他心底的那抹傷痛漸漸撫平。
他本以為,又過了一個十年,祁野應該已經放下他了。
不料,再見時,生離死別。
《完》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