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順的親信瞪大眼睛。
嚯。
不該抹零的嗎?他們怎么還往上加?
而且,從屏縣往褚州送一趟貨,還不是單獨給刺史府送的,就這還要九兩?
現在銀子都這么好賺的?
整得他都想辭了刺史府的活計,去飛毛腿快遞當鏢師。
王長順的臉色也不太好。
畢竟從來沒有人給他送貨,還要他自己掏銀子的。
這不是銀子的問題,這是面子的問題啊。
飛毛腿快遞三十三號小哥很有眼色,也極會說話,一頂高帽子就給王長順戴上了。
“大人,您是褚州最剛正不阿的官,我要是不把銀子給您說清楚,萬一您要是給多了呢?”
“大人啊,我知道您體恤我們不容易,但我們也是有原則的,說九兩零一百銅錢,就絕對不會多收一個。”
王長順一噎。
行,把他架上去了。
他揮了揮手,“去,拿銀子給他們。”
親信心想,這個三十三號可真會說啊。還不會多收一個銅板,明明是多收了二十五個銅板!
銀子到手,王長順趕緊讓刺史府的小吏過來搬箱子。
他可不敢再勞動三十三號,他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再收他個卸貨費。
他手底下人多了,可不花冤枉錢。
小吏們搬著箱子進了王長順的書房。
他們心里害怕,這裝的啥玩意,咋感覺還動彈呢。
聽。
有嗚嗚的聲音。
箱子放到書房正中央,王長順背手繞了一圈,喃喃自語,“沈桃送的什么東西?神神秘秘的。”
說完他對著箱子踢了一腳。
一腳下去,箱子里傳來回應,里面有什么東西也磕了下箱子。
王長順嚇的抱頭亂竄,一頭扎到親信懷里。
兩人抱在一起瑟瑟發抖,你溫暖我,我溫暖你。
就算這箱子有孔,阮汀憋不死,但是他也快窩斷了。
他用頭撞箱子,乞求外面的人能救救他,箱子里發出有規律的咚咚聲。
親信抱著王長順的頭,顫抖道:“大人……里面,里面好像是個人。”
王長順理智瞬間回籠,他趕緊放開抱著親信的手,整理了下衣冠,“哦。應該是個人。”
“來人啊,把箱子打開,本官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小吏硬著頭皮打開箱子,箱蓋掀起的瞬間掉頭就跑,生怕里邊竄出個猛獸把他們吞了。
王長順往前湊了湊,扒眼一看,真的是個人。
哎呦,那他可就不怕了。
“來人,把他扶出來。”
小吏將阮汀扶了出來,雖然天氣冷,但阮汀憋在狹小的空間里,還是出了一身汗。
他身上一股餿味,之前臉上涂了土灰和胎記,被汗一沖,一條一條的。
王長順癟嘴,雙下巴都出來了,嫌棄道:“去打盆水給他洗洗臉,我倒要看看沈桃給我送了個什么人物來。”
官府的小吏可不是什么溫柔的人物,打來一盆水兜頭澆到阮汀臉上,隨后扯出他嘴里的抹布,照著臉一頓涂抹。
阮汀的臉逐漸干凈,他也難得的活動了下下巴。
破布在嘴里撐了一天多,整個下巴又酸又疼。
王長順盯著那張臉,逐漸與畫像上的阮汀融為一體。
老天爺啊,沈桃給他送了份大禮!
他前腳還在憂心阮汀的下落,下一刻,沈桃就把活生生的阮汀送到他面前了。
王長順猛然想起一件事,臉色倏地白了。
難怪沈桃要堵阮汀的嘴,她是怕阮汀咬舌自盡。
阮汀身后必有人,他一旦死了,這條線索就斷了!
王長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鈴兒響叮當之勢,沖到阮汀面前,搶過給他擦臉的那個抹布,不由分說堵了阮汀的嘴。
阮汀:……
心里有一萬句罵人的話,也不知當罵不當罵。
一個兩個怎么都愛堵他的嘴?
有種把他嘴上的臭抹布開,看他不噴死這些大月官員!
得到消息的司馬韓尚昌,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此刻,王長順正要提審阮汀呢。
褚州這一個刺史,一個司馬,一個牛脾氣不懂變通,一個老狐貍,兩人配合的恰到好處。
韓尚昌攔住他:“我說老王,你是吃一百個豆不嫌腥啊?就阮汀你也敢審?”
王長順:“我為何不敢審?身為褚州刺史,審他是我的職責!”
韓尚昌用手點了下王長順的額頭,“你啊你,你不想想沈桃為何不動用官府,而是直接把阮汀像貨一樣給送來了?”
王長順梗著脖子,“那我哪兒知道,反正人送來就行唄。哼,你當白送呢,還花了我九兩多呢。”
韓尚昌:“你個傻帽。你想審阮汀,是想順藤摸瓜找出幕后的人吧。”
“你當沈桃想不到這一點?咱們審阮汀,審出來了,得罪他幕后的人。”
“審不出來,甚至給審死了,線索斷了,圣上對你也不會滿意。”
“阮汀就像個燙手山芋,咱們還是盡快扔出去的好。”
王長順鄭重的點頭,“說的是這個理兒,可我身為一州刺史,我不審他還有誰能審?”
韓尚昌和王長順合作了一輩子,也不怕他,當即給他一爆栗,用手指了指天。
“哦~”王長順恍然大悟。
“我現在就給圣上傳密信,讓他派人把阮汀整走,整不走,也得派人來接管。”
韓尚昌笑了笑,“開竅了嘛!”
就這樣,阮汀這個皮球,從沈桃這里踢到王長順這里,王長順又開大腳,一腳把他開到京城去了。
沈桃送走阮汀,也對屏縣開啟了整頓,摸查人口。
官府要在城門口設立辦事處,進城的人必須逐一登記。
從商的有商證,務工的要辦短期居住證。沒有證件,從商不得交易,務工的不許人接收。
如此一來,屏縣才能穩定運行,不會再出現阮汀這類人鉆空子。
前世的沈桃也就小學當班委時,管理的人稍稍多些。
她也是第一次當父母官,只能在摸索中進步,逐漸完善屏縣這個體系。
回到屏縣一個月,柴平在一家酒樓找到了掌勺的活計,主動搬出黑風居。
林之棟繼續求學,憑自己本事上了屏縣最大的春馨書院,也就是沈桃掛職教算學的那家。
鐵頭每日在墨工坊捶墨團,說一千下就一千下。別人都嫌費力又枯燥,但鐵頭卻很喜歡這種單調的重復,讓人無法理解。
林母的手臂外傷恢復了八成,她的第一批學生是黑風居的嬸子,如今嬸子們正著手籌建口脂坊。
至于沈桃,她繼回復了已閱二字給宋文墨后,再次收到了他的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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