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醉：“！！！”
這么久以來，駱北尋對駱向東所有的恨意，一是來源于趙明月，二是來源于莫之城。
他恨駱向東娶了門當戶對的孟霓，逼得趙明月遠走。更恨沈家在坑害莫之城入獄的時候，駱向東袖手旁觀。
甚至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是駱家人對趙明月下的毒，才導致自己從出生以來體質就變得那么弱。
“阿北身上的毒，的確是胎里帶來的。”
駱向東長嘆一口氣：“但這個毒，不是別人下給她的，而是……他下給我的。”
陶醉：“！！！”
這個反轉屬實是她想也沒能想得到的，卻是的的確確存在的。
所以為什么在備孕之前，男人都會戒煙戒酒。就是擔心生出來的孩子，身體狀況會不好。
“這個毒，是明月給我下的。長期的慢性的毒藥……”
駱向東抬起臉，這一刻才被陶醉注意到他近乎蠟黃的臉色，早已不是健康人的顏色。
“我的肝損很嚴重，甚至一度……雙目失明。后來雖然經過了很長時間的調養和恢復，總算是恢復了大概。但是長久坐下來的病根，也已經很難長壽了。”
就這樣，駱向東給陶醉講了當年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從孟家的覆滅開始，以孟家兄妹的復仇為起點。
孟斐和孟霓的父親叫孟建業，祖上是一家老字號的中醫藥大家。
傳承的口碑，匠人的心境，百年老店始終屹立不倒。
只是后來，隨著西醫的普及，以及中藥種植供給上的把控不嚴，傳統中醫藥行業便日漸式微。
為了尋找出路，孟家開始發展多元化。
他們看中的藥膳這一行，找了很多餐館去談合作。
可最后的結果，是四處碰壁。很多已經做出口碑的餐館根本不想去增加這樣的風險，寧愿穩步保靠地繼續自己的經營范疇。
而只有李長留，表示愿意做個嘗試。
彼時的李長留才只有三十出頭，自十幾歲跟著師父學做菜，也有多年光景。
同期的師兄弟，早就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和口碑。
但很多事情，真的不是光努力就可以的。
“你所知道的，是你外公把自己研發出來的藥膳配方授權給了孟家的藥廠。其實，現實是正好相反的。”
駱向東說：“陶醉，我知道你很難接受，至親至愛的人身上的道德污點，可是現實就是現實……”
陶醉咬了咬唇，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可是我外公……和孟家簽訂過的授權協議……”
駱向東：“也正是因為這份協議，將整個孟家推向了深淵。”
李長留一晃三十而立，事業上沒有建樹，餐飲又做不出口碑。
妻子病逝后，一個人拖著一雙兒女，生活十分窘迫。
跟孟家的藥膳合作，是他當時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他不能放棄機會，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拿走專利，從此一切與他無關。
雖然，當時簽訂的協議是如此的。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后來這份配方出現了問題。”
駱向東說。
陶醉咬著唇，因為太過專注，也太過用力，一抹血腥味咬出來也沒有察覺。
“外公脫身了，把孟家人推上去頂鍋了……是么？”
陶醉啞著聲音。
駱向東嘆氣：“但是當時，沈家已經跟孟家達成了合作戰略。周家和駱家也參與了投資。”
“所以當初被我媽藏在壁畫里的那份協議……難怪當時駱北尋問我，是不是已經決定了，要把這份證據公諸于眾……”
駱北尋曾經真實又坦誠地告訴陶醉，這份東西一旦公諸于眾，則意味著她的外公會身敗名裂。
那時候陶醉甚至還有過一點點的懷疑，僅僅是因為這，會有很大的影響么？
現在她終于明白，這個證據，不是簡單的讓長留記藥膳的事失去市場。
而是會徹底揭露出當年孟家的事，外公陷害孟家，全身而退的真相，將公諸于眾。
“可是阿北他，把這件事壓了下來。”
駱向東說，“原本他是想要把這個秘密永遠保守下去的。目的就是希望你可以不要知道真相。那份協議的后半頁，被他故意銷毀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陶醉機械地搖搖頭。
“這意味著，他是在拿自己的律師生涯開玩笑。”
駱向東說。
“原本他以為，這一切都可以在自己的掌控中。他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可是隨著西郊小院的一場火，陳阿婆的離世，一切都開始失控了。直到你舅舅后來，被人在駱家下了毒……”
“我知道你會懷疑是西杰和她母親做的。事實上，他們也確實有這樣的打算，但最后還是被我阻止了。”
“所以事到如今，唯一能被懷疑的人是誰，也就不言而喻了。陶醉，現在你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孟斐會跟你媽媽在一起了？”
駱向東的話終于閉環了陶醉的邏輯。
“當年莫之城……他是故意去接近我媽媽的……目的就是為了從我外公手里拿回當年的那封協議？”
陶醉震驚。
這就對了，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外公說什么都不同意媽媽跟莫之城在一起。
“可是，最后莫之城為什么離開了？”
陶醉疑惑道。
駱向東若有所思：“因為人是情感動物。”
就像他對趙明月一樣，莫之城最后，應該也是愛上李心怡的吧。
可是他明知道對方是仇人的女兒，而且自己從一開始接近下來的動機就是不純粹的，這段畸形的關系只會讓彼此更痛苦。
而那時候的李長留飽受良心的譴責，一直都在致力于尋找新的配方，希望能幫助那些受到藥物影響的患者恢復健康。
最后，莫之城選擇了不告而別。
但他與李長留提出了條件，希望能把孩子帶走。
從此以后，雙方冰釋前嫌，不再往來。
就這樣，李長留以女兒未婚先孕，有辱門楣為借口，逼迫女兒嫁給自己最看好的學徒陶鐫峰，然后偷偷帶走了她生下的那個男孩，送去給了莫之城——
也就是陶醉同母異父的哥哥莫以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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