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97章:舊事重提
  ——————玩樂容易學

  賈寶玉嘻嘻地笑著,隨即就說了在家塾的經歷。他去家塾,是因為最早也去過一段時間。后來賈政給他請了私塾老師,也就不再去了。

  近來因為老師有事告假,賈寶玉再得到了“自我管理”的機會。恰巧又結識了長得像是粉嫩女孩的秦鐘,兩人立刻混得如膠似漆一般,難舍難分。

  秦鐘出身普通官宦之家,但或許本就多有不軌言行,或者就是與賈寶玉相處之后,在賈氏的富貴環境里立即迷失了自我。

  這個少年的頑劣情態展露出來,甚至遠遠地超于賈寶玉。看似嬌弱的他,混鬧起來卻不亞于薛蟠之流。

  賈寶玉看看左右無人,就低聲說了他們這兩個小兄弟,與薛蟠的相好哥兒打鬧,甚至擾亂塾堂的事。一邊說著,他一邊開心得前仰后合:“玩得開心,哪里還管什么‘呦呦鹿鳴,荷葉浮萍’?!”

  賈璘并未發笑,仍是追問道:“我知道那里有不少子弟混鬧,尤其像蟠哥兒這樣的人去了,定又熱鬧多了?”

  賈寶玉隨即眨眨眼睛,再接著說道:“香憐、玉愛,這都是蟠哥兒的相好。他們卻想仗勢欺負鯨卿,我自然是不答應的。”

  “然后呢?”

  “我們打將起來,卻被他們占了上風。”

  “然后呢?”

  “還好有李貴、茗煙出手,把那兩個狗攮的痛打了一頓。”

  “再然后呢?”

  “瑞大哥哥不敢說什么,再逼著那兩人給我們磕了頭。”

  “再然后呢?”

  “再然后?再然后我們就繼續‘呦呦鹿鳴,荷葉浮萍’啊!”賈寶玉嬉笑著說道。

  “哦。”賈璘放了心——仍是這些混賬如此混鬧而已。

  “璘哥哥,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賈寶玉詢問道。

  “沒有。”賈璘隨口答道。

  嘻嘻地笑了笑,賈寶玉壓低聲音說道:“璘哥哥還裝作不知?”

  “什么?”賈璘詫異地看著他。

  “我聽見太太跟老太太說,要給你說親事呢。”賈寶玉嘿嘿地笑道。

  “啊?”賈璘頓覺著急,額上冒出冷汗。

  “看來璘哥哥也是心急了?”賈寶玉壞笑著說道。

  “哪有的事!我,我并不著急婚娶的事。”賈璘連忙說道。

  賈寶玉“哦”了一聲,隨后就笑著說道:“老太太還在沉吟,姑母卻說并不著急。或許她的意思,是說璘哥哥本就是少年才俊,哪有合適女子匹配?甚而過幾年,璘哥哥還不要娶了公主不成?!”

  總是沒有結果,賈璘也就放心。但從賈寶玉的只言片語,倒也可以看出賈府內部的暗斗——賈母或有撮合賈寶玉與林黛玉的心思,王夫人或有意撮合薛寶釵與賈寶玉,總是因為這樣就可以添加賈氏富貴。

  要想達成這樣的結果,她們知道先要搞定賈敏及林如海的心思。可她們又都知道林如海、賈敏待賈璘很親厚,心里猜測這夫妻倆或者對賈璘格外青睞。

  所以,這些人才會明里暗里,與待賈璘極為看重的賈敏,不斷提及要給賈璘盡早代為尋覓親事。而賈敏必是另有心思,不舍賈璘輕易地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所以就會阻攔這件事。

  對她們之間的暗斗,賈璘只覺得都是操心過度,自己因為知曉大致未來走向,而并不過分著急,只是所謂依計而行就是了。

  隨口說幾句“婚娶不是我現在考慮的,務必要到二十幾歲再說”,賈璘對他做了暗示傳遞的話。賈寶玉嘻嘻地笑著,卻見他的神色很嚴肅,也就知道他是真心這樣說的。

  “若再有這樣的話,我自會對老太太代為說明。”他認真地說道。

  賈璘沉默了一會兒,再對賈寶玉提示著說道:“秦鯨卿看似柔弱,卻也不可如此混鬧。”

  對于秦鐘的具體情況,賈寶玉自然是了解甚多。因為可以到榮耀的賈氏家塾學習,秦鐘的父親秦業找出二十幾兩銀子叫過去,算是做了束脩之用。

  秦鐘去到賈氏家塾學習,因為自家距離過遠,就住進了寧國府。這樣,賈寶玉和他的交往方便,更與秦可卿的來往便利。

  寧國府以賈珍為首,賈蓉為輔,父子倆日常的言行作派,豈能有什么妥當之處?

  他們除了呼朋引類地聚在府內喝酒、賭錢,就是勾引府內府外的什么女子廝混。當然,賈蓉的偏好男風,更是不能隱瞞的。

  秦鐘“天資聰穎”,對于這些原本就難以克制,卻又極為容易學來的事,稍頃就熟識了。賈寶玉因為愛他長得粉嫩、性子溫和,不僅沒有約束他,反而與他一起歡樂享受。

  此時賈璘提及此事,賈寶玉的臉上先是一紅,隨即就被夜色遮掩。

  “璘哥哥放心,我們不再與那些同學打鬧就好。”他認真地說道。

  賈璘知道他斷不能與秦鐘保持距離,更還要借此接近秦可卿呢,也就不再多說什么。

  側門傳來一陣嘈雜聲音,賈寶玉側耳靜聽之后,立刻一邊笑著說“是蟠哥兒”,一邊快步向院門處走去,賈璘隨后跟了過來。

  薛蟠不知去哪里喝酒喝得微醺,此時只說要來給賈母請安,卻被守門的幾個婆子攔住。

  看到賈寶玉、賈璘,薛蟠也不再提進去請安的話,而是笑呵呵地拱手說道:“正要找兩位哥兒說話。”

  三人走到一邊,薛蟠再說著近來的見聞與經歷。手里有可以隨意花用的錢,他又極為喜愛和懂得如何消費,自然會與一眾官貴豪門的公子哥們,很快就混得熟悉。

  “別的且不說,只說衛老將軍的公子衛若蘭,”他自豪地說道,“那就是極為瀟灑和英武的哥兒!”

  “哦,這人我也了解一二。”賈寶玉接過話來說道。

  薛蟠“嗯”了一聲,再轉向賈璘笑道:“衛公子聽說我在賈府住著,就提起榜眼翰林璘哥兒。”

  “既然如此,我們明天聚一聚就是。”賈璘當即說道。

  薛蟠立刻抱拳說道:“璘哥兒果然難以描繪——既是文武雙全,又還俠氣滿身。”

  對于玩樂的事,賈寶玉自然是要參與,當即也說明天下學后,與眾人一起歡聚。至于聚會的地點,薛蟠直接說道:“明日就問了衛大哥之后再說!”

  幾人商議已畢,賈璘詢問近來生意如何,薛蟠只是撓了撓后腦勺,嘿嘿地笑著說不出話來。

  見他把帽子都撓歪了,賈璘也就不再為難他,只得說道:“總要不失于做些正務才好。”

  “這是自然!”薛蟠連忙說道,并伸開兩臂舞弄幾下,“就是每天酒不喝、姐兒不找、賭場不進,石擔總是要舉幾下的。”

  賈寶玉聽了,只是暗笑不止,認定他更加符合“呆霸王”的名號。賈璘卻對此給予認同之后,再多有鼓勵。

  這邊還在笑鬧,院子里傳來晴雯的聲音:“太太讓璘哥兒回話呢。”

  賈璘拱手,薛蟠自顧繞道回去后院的梨香院,賈寶玉也跟著返回榮慶堂。到了院里,賈寶玉自去西邊的屋子,與秋紋、麝月等人嬉鬧。

  賈璘在晴雯的引領下,前去東面屋子的賈敏住處。

  進門施禮后,他坐在椅子里,等候賈敏的問詢。晴雯倒了清茶,隨即退了出去。

  ——————聚會衛若蘭柳湘蓮

  賈敏先是隨口詢問賈璘近來公務的事,再笑著問道:“太太提及你的婚事,老太太也覺得應該考慮。我覺得你的年齡雖然不大,但做事很沉穩,對此必有思量。所以,還是想聽聽你的意思。”

  “我哪有這個意思?!”賈璘連忙說道。

  賈敏點點頭,仍然看著他。

  “晚輩才剛進入韓林院,一心只想著能夠為國多予效力。至于婚事,晚輩只覺得再過十年也是不著急的。”賈璘接著說道。

  “我也知道璘哥兒的確胸懷大志,賈氏子弟應該以你為范。”賈敏稱贊著說完,再猶豫著說道,“但你自家畢竟人丁凋零,”

  賈璘立刻拱手說道:“晚輩以報效家國為重,此事絕對不可操之過急。”

  他的神色的確著急,賈敏又是眼見他和林黛玉一起伴隨過數年,兩人言笑歡洽投合,焉能不明白他的心思。

  但因為林黛玉畢竟年幼,賈璘再是英才,目前官職家業也總還是微薄,此事的確不必著急。她隨后說道:“這就好。璘哥兒有這樣的志向,我自會妥當回復老太太。”

  “感謝太太體諒。”賈璘恭敬地回道。

  從賈敏處退出來,他正好見到林黛玉、甄玉蓮,也在和薛寶釵相互揖禮道別呢。

  三個女孩看到他,也都肅揖拜了拜。說了道別的話,薛寶釵先跟著薛姨媽回去梨香院。賈璘再對林黛玉說道:“我明天要和蟠哥兒,去和一位公子聚會。”

  “你去就去你的,又與我說什么?”林黛玉的眉毛揚起,略帶不屑地說道。

  “我只擔心小妹再急著找我問什么詩句、練字的話,只好回來再說了。”賈璘回道。

  “回來都是醉醺醺了,哪里還能記得住什么詩句、練字?”林黛玉看著他說。

  “必聽小妹的話,絕不會喝得醉醺醺。”賈璘連忙說道。林黛玉滿意地抿抿嘴,神態很開心。

  甄玉蓮笑著說道:“璘哥哥也知道醉酒后,難免被老爺發現,而難以解釋。”

  只好笑了笑,賈璘客氣地回道:“自然也是。”

  “林姑娘、甄姑娘自請放寬心,璘大爺必會多加個小心的。”襲人的語氣仍舊溫和,卻也有幾分調皮。

  那邊的可人,早已掩嘴笑個不停。賈璘輕咳兩聲,她們各自嚴肅起來。

  “璘哥哥也咳嗽了嗎?我那里既有人參養榮丸,又有你送來的白參,要哪樣呢?”林黛玉著急地問道。

  明明是戲謔,她卻偏要做出這樣認真的神態,賈璘只好回道:“多謝小妹關心。你近來都服用得很少,我也不必服用。”

  他帶著極為嚴肅和鄭重的神態說罷,在場幾人各自都忍不住大笑,再施禮道別而去。

  第二天下值后,賈璘才從翰林院里出來,先是看到賈蕓、杜金平,再就見到了薛蟠。

  “璘哥兒,我跟衛公子說了你也去聚會的話,他立刻開心至極,說是請了個小班子熱鬧熱鬧呢。”薛蟠笑嘻嘻地說道。

  賈璘見已經約好,只得對賈蕓說道:“蕓哥兒,金平可以在外面等候,你只先回去吧。”

  “璘大爺說哪里話?!就是在外面等候,也是當做閑坐,與回家有什么不同?”賈蕓并不在意地說道。既然如此,賈璘只好答應下來,先回府更換了衣服,再帶這兩人跟著薛蟠前去。

  幾人穿過幾條街巷、里坊,到了衛府的大門前。這里正門停著幾輛馬車,應該是前來拜會的什么客人乘坐。

  有仆人引領著,先把賈璘、薛蟠的馬匹前牽去馬廄,再邀請他們進去后花園內。

  賈蕓堅決不去,賈璘只得囑咐杜金平,要他們兩人去到附近的酒肆喝幾杯,自己與薛蟠跟著衛府的仆從進去。

  才進入側門沒多遠,賈璘就看到一名身穿錦袍的年輕人——衛若蘭,面帶微笑著快步走來。

  彼此見面寒暄,衛若蘭拉著賈璘的胳膊,一邊說著“恨不早相識”的話,一邊向后花園走去。

  從回廊進入甬道,再穿過一道月亮門之后,幾人來到一處小樓的外面。這邊已經擺開了幾張桌子,賈璘已經看到了“熟人”,衛若蘭隨即笑著說道:“寶玉哥兒卻先已在這里了。”

  賈寶玉笑嘻嘻站起來,對賈璘、薛蟠拱手說道:“幸會,幸會。”

  見他頑皮,幾人開心地說笑著坐下。因為早有準備,酒菜很快送來。幾名衣著錦繡的丫鬟、小廝,站在旁邊伺候著。

  衛若蘭舉起大杯說道:“與璘哥兒相識是一樁大幸事,先喝一大海!”眾人也都不扭捏,舉杯喝盡。

  薛蟠喝慣了花酒,沒一會兒就覺得乏味,不禁抻著脖子四顧。衛若蘭見他著急,連忙笑著說道:“先看唱戲。”說罷,他舉起手一拍。

  對面有個小戲臺子,隨即就響起鑼鼓聲。不多時,就有小生、花旦,邊唱邊舞起來。

  花旦自不必說,那名小生雖然有粉彩勾畫,卻也能看得出來本人也是極為俊美無疑。薛蟠的眼睛只盯著那名小生,張著的大嘴都合不上了。

  一段劇目結束,幾人紛紛鼓掌喝彩,薛蟠這才回過神來,使勁地把巴掌拍得山響,拍得通紅。

  “我見幾位都對那小生看得出神,必是都愛他‘色藝雙絕’了!”衛若蘭笑著說道。

  “自然是這樣。”薛蟠立刻附和著說道。

  “諸位請這邊看。”衛若蘭笑著轉身,眾人的眼神隨之看過去。

  迎面走來一位豐逸俊朗的年輕男子,舉手投足之間又有凜凜英氣。衛若蘭率先站起,其他人也連忙起身相迎。

  “這就是剛才臺上那位書生,”衛若蘭大笑著介紹道,“本名柳湘蓮的就是了。”

  “柳公子,幸會、幸會。”賈璘、賈寶玉拱手問好,柳湘蓮忙不迭地還禮。

  薛蟠的眼珠只在柳湘蓮的身上打轉,一時忘了說話。直到柳湘蓮轉過來,他才回過神來,連忙拱手說道:“真真的難以置信!柳公子莫不是從畫上走下來的?”

  “哈哈哈。”衛若蘭大笑不止,柳湘蓮只是淡然一笑。

  幾人坐下來,衛若蘭親自斟滿了一大杯酒,捧給柳湘蓮說道:“柳賢弟辛苦,先喝一大海再說!”

  大笑幾聲,柳湘蓮仰脖喝盡。

  旁邊的丫鬟,重新給幾人倒了酒。柳湘蓮帶著自嘲的意味,自顧說道:

  “不才原來也勉強算是世家子弟。可是父母早喪,我讀書又沒結果,平時卻只好耍槍弄棒!至于吹笛彈箏、賭博吃喝、街頭打鬧、花街柳巷,也都是有的。”

  ——————后園比藝

  柳湘蓮自顧說著,其他人聽得感慨。

  賈璘從他的話里可以明白,他屬于武能橫掃一方,玩樂可以灑脫隨性。只以能夠公開登臺演出這一點來看,就能看出他身負才華。

  見他說得豪氣,賈璘稱贊著說道:“柳兄豪性爽俠,世間難得一見!”

  柳湘蓮連聲說著“告罪”,再施禮回道:“我是什么人物,敢在榜眼的面前笑鬧。”

  “柳兄說哪里話來!這是逼著在下喝酒了。”賈璘端起大杯,柳湘蓮開心地致意同飲。

  這樣相識的情景極為令人意外、有趣,幾人吃喝、說笑得開心。喝酒急切,柳湘蓮只得說聲“得罪”,起身去如廁。薛蟠的眼珠跟著他離去,身子也不由得要跟了去。

  幾乎已經站起,他覺得衣角似乎掛在了座椅上。低頭看去,他見到是賈璘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更在用眼神暗示。

  咽了一大口唾沫,薛蟠重新坐穩。拿起杯子喝了口酒,他低聲說道:“只想走兩步而已。”

  “莫要生事!不記得揚州小廝了嘛!”賈璘低聲提示道。

  他的話說完,薛蟠記起在揚州騷擾一名酒樓的小廝,被莫名地痛揍了一頓的事。他登時脹紅了臉,連脖子都紅透了。連續喝了幾口酒,他只當做是給自己壓壓驚,放松一下難堪。

  柳湘蓮走回來,重新坐在酒桌旁邊,繼續與衛若蘭、賈璘、賈寶玉等人說笑。

  薛蟠不時地偷眼看去,看著他談笑灑脫的神情,仍是心癢難忍。對于薛蟠瞟來的眼神,柳湘蓮自然是看得見,甚至可以直接體會到。

  柳湘蓮喜歡過一把戲癮,愿意與衛若蘭這樣英俊帥氣的公子交往,但并不代表他可以沒有選擇地與人交往。

  薛蟠相貌尋常、言行粗鄙,作派中多以體現銅臭為自豪。他或許能迷惑一些既浪蕩的哥兒,卻不能令柳湘蓮這樣的俠士垂青。

  面對薛蟠的眼神、言辭的騷擾,柳湘蓮自然是羞惱萬分。但既是出于對衛若蘭、賈璘等人的尊重,又擔心薛蟠這樣的惡少會報復,他只好勉強壓下這股怒火。

  衛若蘭此時久興正濃,賈寶玉只是旁觀嬉笑,賈璘卻已感覺到柳湘蓮對薛蟠的強烈不悅。

  再繼續這樣坐著喝下去,難免會鬧得更加不快,賈璘轉而對衛若蘭說道:“聽說衛公子射術極佳?”

  “家父行伍出身,現在雖然未領兵征戰,但也仍不棄騎射。在下不肖,卻也不敢不時常習練弓馬。”衛若蘭自信地說罷,再試探著說道,“早就聽說璘哥兒也是豪情滿身,在下正要見識一番,以作學習。”

  賈璘隨即笑道:“衛公子何以過謙至此?”

  衛若蘭見被他識破心態,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隨后再說道:“我也正覺得坐在這里喝酒乏味,不如就去后院試射幾回?”

  君子六藝,詩書禮樂射御。射術,是當下一般人都會習練的基本技能。

  衛若蘭、賈璘、賈寶玉,這都是武功人家,自然都是熟悉。柳湘蓮與薛蟠對于射術,卻也很是熟練。因此衛若蘭才一提出建議,眾人齊聲說好,相繼離席。

  仆從已經先去布置好了射圃,衛若蘭命人送來不同拉力的弓,請賈璘等人試試。

  在場的人,衛若蘭、柳湘蓮、薛蟠使用一石的弓,賈寶玉拿了一張五斗的,賈璘不好過分逞強,拿起一張一石的硬弓。

  “你們拿的這張弓,我也未必能夠操練順手呢。”賈寶玉照實說道。

  衛若蘭笑了笑,再看向賈璘:“璘哥兒果然英武!”

  薛蟠的眼神一直停在柳湘蓮的身上,嘴里隨意搭言道:“我來猜的話,璘哥兒力道雖大,但未必有湘蓮哥兒射得準呢。”

  柳湘蓮沒有理會他,只是虛拉弓弦,對著遠處的靶垛瞄了瞄準。

  賈璘笑著說道:“如果單以開弓來算,那大家多能拉得開,自然還是要比試精準。”

  “好!”衛若蘭大聲贊道,“璘哥兒身在公職,卻仍不失俠義豪氣!”

  “還是射過了再說。我只覺得,湘蓮哥兒最是豪俠!”薛蟠笑嘻嘻地說道。柳湘蓮嫌惡地皺了皺眉,隨即走開幾步,盡可能地躲這個人遠一點。

  場內清開閑雜人等,幾人先后試射了幾輪,隨即開始正式計數。

  衛若蘭先行射出一箭,很準地射中了靶心。眾人喝彩之后,賈寶玉笑著說道:“我來借衛大哥的興頭!”

  他費力地拉開弓,瞄準靶心后松開了弓弦。一支白羽箭飛向靶心,他滿懷期待地看著。

  很可惜,這支羽箭尚未飛到靶垛,就無力地掉落在了地上。

  “呃,”他先是拍腿跺腳地遺憾一番,再難堪地聳聳肩,對另外幾人笑了笑。其他人都是大笑,再紛紛給予“拉弓再開些”、“手臂再穩些”的指導。

  “莫說大話,我來給你們評判。”賈寶玉原本對武藝并不感興趣,也就很快神態活潑。

  薛蟠笑著對柳湘蓮說道:“湘蓮哥兒先來。”

  柳湘蓮略微點頭,也不說話。搭上羽箭后,他側身站立好,他左手推開弓臂,右手拉滿弓弦。

  松開弓弦,羽箭隨后飛向靶垛。

  “好!”薛蟠第一個叫了出來。立刻有仆人跑向靶垛,查看后大聲喊道:“正中靶心!”

  這邊幾人立即為柳湘蓮鼓掌喝彩,柳湘蓮拱手謙辭之余,自豪的神采依舊飛揚。

  薛蟠看了看他,再咽了口唾沫之后,緊接著拉開弓弦,閉上左眼、右眼圓睜。

  “啊”的一聲大叫之后,他松開弓弦,眼睛趕緊盯看靶垛那邊。

  “靠近靶心!”那邊的仆從回喊道。

  “是否看清?”薛蟠故作不服地叫了一聲之后,也就自顧哈哈地大笑著自我表揚,“還是不錯的。”

  眾人見他神態歡脫,不禁都跟著笑了。謙讓一番,賈璘站定之后,搭箭在弦。

  “砰”的一聲霹靂弦響,那支白羽箭迅疾地撲向靶垛。

  距離很遠,但這邊眾人似乎都能聽到羽箭射中靶心之后,發出那聲“咚”的悶餉。

  “射中靶心!”那邊的家仆隨后大喊道。

  衛若蘭立刻鼓掌:“璘哥兒好本領!”

  柳湘蓮隨即拱手祝賀:“力道勁猛、準頭奇佳,璘大爺真是文武俱全!”

  賈寶玉也道賀后,薛蟠笑嘻嘻說道:“只是第一輪,接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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