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365章:異方
  賈璘先吩咐管家杜正采買了幾千兩銀子的香料,再派杜金平去城外把薛蟠的伙計與那些莊丁找到。莊丁們給了賞銀回了家,那些或伙計直接被帶來賈府。

  此時的薛蟠再又換了干凈衣物,站在府門外的幾輛大車前慨嘆不已。說什么都是多余,他拱拱手,就帶人趕著馬車轉去市里變賣,再拿了銀子回去榮國府。

  薛姨媽聽說兒子終于回來,而且也真的小賺了一筆,當即就激動得抱著薛蟠大哭不止。薛寶釵知道這里面有其它故事,也不得直接盤問,暫且忍下不提。

  當晚,薛蟠與薛寶釵一起來到賈府道謝,賈璘擺下酒席予以接待。薛寶釵與女眷們坐去另外房間,這邊的薛蟠慨嘆過后,再又掉下幾滴淚。

  “就說早該跟著天成哥哥,卻如今才有了機會。”薛蟠嘆氣說罷,自顧飲了一大杯酒。

  “我何嘗沒有這個心思?只不過,姨媽總要有人照顧。”賈璘隨即說道。

  薛蟠稍微愣了一會兒,再就皺眉說道:“我就買個小院,索性接母親與妹妹出來榮國府。我跟著天成外出,就讓寶釵和云兒伺候我媽!”

  “這話說對了一半。”賈璘喝了口酒說道。

  “怎么?”薛蟠詫異地看向他。

  賈璘猶豫一下,終究覺得此時若是對薛蟠說出“想娶令妹”的話,有借著才為他做的許多事而索求回報的意思。

  只得換個回應,他不在意地說道:“哦,沒什么,原本我還想著若是一時不便,就請你們一家先過來居住。”

  笑著擺擺手,薛蟠晃了晃腦袋說道:“這自然是好。可若是我和我媽、寶釵過來也倒罷了,現在又多了云兒,嘿嘿。”想著嬌俏活潑的云兒,他樂得很歡暢。

  “即便你們情投意合,也還不是正式的婚姻。”賈璘再說道。

  這話自然對。云兒再嫵媚好看,再伶俐可愛,終究是錦香院的出身。薛家雖然不是高門顯貴,總還要顧及門風、顏面。

  薛蟠只得點頭稱是,賈璘再笑著說道:“另有一樁婚事,我也替你著想著呢。”

  薛蟠立刻咧開大嘴笑個不停,再拱手說道:“天成安排的自然不會差。嘿嘿,我猜是,”

  擔心他亂語出來鬧心,賈璘連忙擺手止住:“別費心。那樁婚姻目前不在長安,你且先安心做事就好。”

  “哦,哦,好,很好。”薛蟠隨即咽回了話,再就舉杯致敬道,“我就把自己托付給天成哥哥了!”

  “好說好說。”賈璘舉杯喝酒。

  “哥哥只說這些,旁人聽了卻并不覺得有敬意。”說著話,薛寶釵帶著鶯兒走了過來。

  薛蟠梗了梗脖子,但再看了看賈璘也就閉了嘴:因為賈璘看著薛寶釵的眼神里,滿是特別關懷的神情。

  “我哥哥做事只是魯莽,我代他敬璘哥哥一杯。”薛寶釵說罷,鶯兒連忙斟了一杯酒。

  接過來,薛寶釵端在手里對賈璘略微福禮之后,再掩袖仰脖飲盡。賈璘隨即贊個“好”字,也隨即飲盡。

  兩人各自傾斜酒杯以示互敬,薛蟠原本嬉笑著旁觀,也就覺得這兩人有些異樣:因為薛寶釵帶著格外溫暖的微笑,盯著賈璘不動眼神;而賈璘也同樣暖暖地回視著薛寶釵。

  薛蟠早就是混街頭、通情事的,此時頓覺被撒了無數狗糧,一時都吃不下去了。

  “嗯,啊,寶釵,呃,天成,”薛蟠費勁地說著,卻并不知道這么說合適。

  的確看好賈璘,薛蟠只有暗罵自己混賬,如何沒早看出來?若是寶釵早嫁給賈璘,自己不說已然做了帶正式名號的將軍,起碼也是一員伴在賈璘身邊的裨將!又還要受老鴇子的氣?就連錦香院都給她一鍋端嘍,把那些什么雪兒、桃兒的,都帶走伴著云兒去!

  賈璘與薛寶釵也就回過神來,各自略微致禮。放下酒杯,薛寶釵再望了望賈璘,才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屋子。她的神態被薛蟠完完全全地看在眼里,既是羞澀又是懊悔,心情復雜至極。

  再喝酒也是乏味,薛蟠有意裝醉著說道:“天成,今天的酒先喝到這里。來日,我親自送妹妹,哦不,再親自帶寶釵來拜會。”

  賈璘也就笑笑,隨即起身送客。

  回去榮國府的住處,薛蟠當即把薛寶釵喊到屋里單談。

  “不是我傻,實在也是只顧混鬧,忽略了妹妹的大事。”薛蟠無奈地說道。

  薛寶釵只是安靜地坐著,冷冷地笑著問道:“也莫說哥哥顧及到我,就是母親又時常拜問了?”

  擺擺手,薛蟠皺眉說道:“璘哥兒的確可依托,你也早說他又會說什么詩詞,又能騎馬上陣殺敵,偏又是個多情的。黛玉妹妹傾心于他,那幾位如夫人也都鐘意他,更還沒有吵鬧,豈不是怪事!”

  “怪事?那是璘哥哥醒事,誰又還敢鬧?”薛寶釵自顧說道,心里也另有想法:總還是混亂,理應有個明白通透的人管著才對。難不成,一幫子姐妹們,每天就只有說笑,毫沒個顧忌,沒個約束?璉二奶奶做得過分些,可璘哥哥那里,卻又太疼愛她們。譬如……

  薛蟠見她略有出神,就徑自開口說道:“妹妹也別惱,也別羞,我本也知道你今天是有意讓我見到。你就說個是字,我就轉托人告訴璘哥兒來提親;你搖搖頭,我仍是把他當哥哥而不是做他的舅兄!”

  薛寶釵被他的話打斷,也就回過神來。又聽他說得并不像話,她也有些急惱、羞惱。

  站起身,她蹙眉說道:“哥哥真是好個漢子,說起來還是走南闖北、混鬧過多時的。這樣的事,要小妹來說,算是什么法度家規?你只想著璘哥哥對你、對我、對咱們媽媽的好,也就不會問親妹妹這話了。你一向做事混鬧,倒也可說是爽快。怎么今天這樣遲疑猶豫起來?直是令人看不起!偏我又沒了父親,只有你這個哥哥可做得主!”說罷,她冷著臉走出了屋子。

  薛蟠被她搶白一頓,卻終究沒落個正式回應。連續撓了撓頭,他把帽子都撓歪了,心里也還是沒能確定下來。

  再沉默了一會兒,薛蟠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真是好混賬!我連這個還要費心思?!那賈璘從十三歲見到寶釵的時候,兩人不就是經常和今天的那眼神仿佛了嘛!有了這眼神,不就是說明他兩人早就有了湊在一塊堆兒的心思了嘛!他們早就有了這樣的心思,我糊涂還好,可怎么我媽也這么糊涂啊!

  連續嘆了氣,薛蟠不再猶豫——賈璘哪里是先要做妹夫,分明先就做了薛蟠乃至薛家的恩人了的!

  站起身,他喝口茶漱了口,再整理了帽子、衣袍。咳嗽一聲,他大喇喇地邁開步子,前去母親的房中。

  推門而入,薛蟠看到母親與妹妹正對坐著閑話。再“嗯啊”地咳嗽兩聲,薛蟠先躬身施禮道:“兒子給母親請安。”

  薛姨媽不禁笑道:“好個兒子,這是真醒事了。”

  薛蟠暗叫一聲“慚愧”,再看向薛寶釵。果然,他見到妹妹直是冷冷地笑了笑,神色也很淡漠。

  “母親,兒子正有事要跟母親說說。”薛蟠這話說罷,薛寶釵起身福禮,與母親、哥哥道別,出屋回去了自己房中。

  畢竟擔心這兩人的談話內容,她就猶豫著站在屋門口靜聽。鶯兒與文杏見狀,各自不敢作聲而只是站在遠處靜候。連帶薛姨媽的幾個丫鬟、婆子,也都趕緊遠遠地去站著了。

  薛蟠落座之后,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薛姨媽見他沉默,再又笑道:“你何時學得矜持起來?不都是叫喊著想說什么就說什么的嗎?”

  “哦,呃,嗯,啊,”薛蟠也是心里慌得不行,鎮定之后看向母親。

  又見他發呆,薛姨媽再又笑了起來,卻聽他忽然間大聲說道:“我要把妹妹嫁去爵爺府里!”

  頓時身子一顫,薛姨媽看向兒子的眼神里,現出驚訝甚至驚愕的神情。

  薛蟠既然說出口,索性接著說道:“璘哥兒也是那什么儀表不凡、龍鳳之姿的人,我妹妹也是天仙般的人兒。他兩個只要往哪里一站,我看著只有連聲叫好。”

  “你這是什么話?”薛姨媽皺眉問道。

  “正經話。”薛蟠來了底氣,梗著脖子說道,“我沒敢先問璘哥兒,就先問了妹妹。”

  “她,她如何說的?”薛姨媽驚恐不已地問道。

  “她說,說是就讓我做主。”薛蟠大氣地回道。

  哀嘆一聲,薛姨媽就拿起帕子抹起了眼淚。薛蟠覺得奇怪,不禁問道:“璘哥兒如此人才,又是爵爺的身份,母親為何如此?敢是高興得,激動得,喜悅得?”

  “呸”了一聲,薛姨媽隨即說道:“天成自然是神人一般的人物。莫說是我們家,就是你舅舅家也都搶著要把女兒嫁過去呢。”

  “這就對了嘛!”薛蟠“啪”地一下拍手道。

  “可終究那泌兒還是沒過去啊!為什么?不就是天成早就定下了黛玉嘛!”薛姨媽壓低聲音說道,“寶釵花一般的人兒,雖說待選不成,可終究是可以讓我們薛家可以榮耀的寶貝。”

  “嫁去爵爺府還不成?”薛蟠并不以為然。

  “嗐,你這混賬兒子說到這里,我也只有給你說個通透。”薛姨媽無奈地說罷,再又壓低聲音說道,“你姨媽也與我同樣的心思,想著她嫁給寶玉哥兒呢。”

  薛蟠張著大嘴、眨巴著眼睛呆愣許久,才想起來回道:“既是如此,怎么不見母親提起?”

  再哀嘆一聲,薛姨媽更為無奈地說道:“那寶玉你也是知道的,性子柔弱、年齡尚幼。”

  “可以定婚啊。”薛蟠再又訝異地問道。

  “可說是。”薛姨媽咽了口唾沫說道,“二太太問過幾次老祖宗,卻說寶玉的事暫不著急。或者,老祖宗還念著寶琴呢。更或許,老祖宗還念著那泌兒呢。再或者,”

  連忙擺擺手,薛蟠長呼口氣說道:“母親說得急切,我這腦子都轉不過來了。”

  “哎。”薛姨媽再抹淚說道,“你只知道混鬧,哪里懂得為娘的苦衷。”

  “我只覺得妹妹入得爵爺府,我們一家就都不苦了。”薛蟠撇撇嘴說道,“甚至,我現在已然不苦了。”

  “嗯?”薛姨媽極為擔心兒子先被賈璘俘虜,連忙緊盯著他察言觀色。

  薛蟠此時也并不敢說出先讓云兒做了外室的事,只好轉而說道:“若是得到機會,我要跟著璘哥兒外出。如此,我們一家也就真的能夠成為官貴,光宗耀祖了。”

  薛姨媽再是身子一頓,驚心地央求道:“我的哥兒,你也不想想?若是璘哥兒天生富貴,他能豁出命去上戰陣?你是我薛家長房的獨子啊,為娘哪里忍心,哪里舍得你去刀山血海里打滾兒?!”

  薛蟠已然下了決心,立刻梗著脖子說道:“若不是母親如此想,我現在就與馮兄、衛兄、裘方、仇世正、李云寧、韓澤平,甚至連杜金平現在都是爵爺的貼身侍衛長啊!”

  說罷,他也是鼻子發酸、眼圈發紅。也不想多說什么,他自顧站起身來就要走。

  薛姨媽再說道:“我的兒,你可心疼母親了?”

  薛蟠咬咬牙,轉身施禮說道:“兒子先給母親找個隨時侍奉的姑娘。璘哥兒也已答允,必為我求得一門下嫁的婚姻!他如此待我,我還要猶豫,豈不更要被母親罵做傻?!”

  薛姨媽一時懵懂而不得回應,薛蟠大踏步走出了屋子。才掀開棉門簾子,他就見到妹妹凍得鼻頭發紅、身體顫抖著站在門外。

  “妹妹莫急,此事好歹交待在哥哥身上。”薛蟠說罷,也是面帶羞愧地快步離去。

  薛寶釵只恨自己不能為自己求告親事,卻也因為聽了母親的話而不想再有忍耐。邁步進了屋子,她伏在薛姨媽的腿邊哀哭道:“母親,女兒可是犯了什么罪孽,不能被待選也就罷了,竟然還要被他人篩選?!”

  薛姨媽頓時臉上羞紅,摟著薛寶釵痛哭不已,嘴里說道:“都是為了薛家,為娘又能做得什么好主張?!我的兒,有個不爭氣的哥哥,只是苦了你!”

  母女倆抱著痛哭多時,終究也沒個確定的心思拿定。薛姨媽仍被王夫人的話勾著魂兒,薛寶釵羞憤不已而惱得不可忍耐。

  回去自己屋內,她先是掩被大哭一場,再摸出賈璘贈與的折扇把玩不已。總是自己定了心思,起碼也有哥哥薛蟠支持,薛寶釵連續暗呼氣息,仍是哽咽難安。

  鶯兒雖然大致明白,但也不敢出言說什么,只得端來熱水與冷香丸:“姑娘,別太苦了自己,先服了藥好好休歇。”

  薛寶釵既有羞恨也有羞赧,只是低頭服了藥索性掩被昏昏睡去。

  賈璘安坐在書房內,斟酌過后給林如海、賈敏,以及林黛玉、甄玉蓮、妙玉等人分別寫去了書信。因為并不知道目前皇帝對自己的態度,他也不便多說什么,只說若有便利時候,將會趕去揚州與眾人相會。

  屈指算來,又覺甄玉蓮、妙玉將要臨盆,他再確定了兩人各自誕嬰的名字:芳、瑩,男女皆可用此名。

  正在寫著,他覺得屋門輕響、腳步颯沓,桌上的燈影隨之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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