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良心不安的花莫見起了大早，打算做點什么彌補一下王天風。
她昨天那樣做，對王天風來說有點殘忍了，但是長痛不如短痛啊。
聽郭騎云說王天風早年忙于工作，得了個外號叫瘋子，也把胃給熬壞了。
給曼麗掖好被子，簡單洗漱好，花莫見直接去了軍校的食堂，想借用廚房做個早餐。
或許是郭騎云打過招呼，廚房的廚子挺熱情的，食材讓花莫見隨便用。
眼前成堆的白菜土豆看得花莫見直皺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
民國的秋天，也沒什么菜可以選擇，白菜土豆也不是老百姓想吃就能吃得上的，何況在這個一周一次送補給的山上。
花莫見靈機一動，賞了廚子20個大洋。
看到錢，廚子立刻從角落摸出一簸箕他珍藏的食材，炫得花莫見兩眼冒泡。
大米面條面粉雞蛋綠豆咸魚咸肉，居然還有一小塊牛肉干。
花莫見就著這些東西，麻利的做出一頓豐富的早飯，綠豆粥，雞蛋面，土豆餅，咸肉炒白菜，干煸牛肉粒，香的外面來吃飯的其他軍校學生以為今天加餐。
花莫見拿了個食盒，一樣裝了點，又揀了幾個現成的蒸饅頭，提著去找王天風。
王天風一夜沒睡，在辦公室坐了一晚上，兩眼通紅，聽到花莫見的敲門聲沒反應過來，花莫見又敲了第二陣，他才冷冷地說，“請進。”
門打開，王天看到是花莫見，趕緊站起來去迎，“你怎么過來了?”
花莫見看她憔悴的樣子，也說不出狠話，放下食盒，“我今天就要回上海，有些事和你說。”
“你說，我都聽著。”王天風給花莫見倒了一杯溫水。
“邊吃邊說吧，你不是胃不好，食盒里的早餐，你看看喜歡吃什么，你這山溝溝里沒什么好東西，我只能做這些了，不好吃不賴我。”花莫見坐在沙發上，慢悠悠喝著溫水。
王天風打開食盒，里面滿滿當當的，是家的味道，拿起一碗綠豆粥坐到花莫見對面吃了起來。
“我自己的孩子我清楚，曼麗雖然沒直接說要認你這個爹，但是也差不多了，她打算待在這一段時間。”花莫見特別強調道，“我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該知道的我一清二楚。你抓曼麗來事搞特務那檔子是事吧，我不管你想怎么做，也管不到，你要以曼麗的安全和意愿為先。”
王天風點頭同意，顧不得粥燙嘴，一碗粥下肚，端起了雞蛋面繼續吃。
富婆花莫見又拿出一小盒子金條給王天風，囑咐他做人別那么死板，該用錢的時候就要用。
和王天風交代完，花莫見回房間把曼麗叫醒，看著她把早飯吃了。
做完這些，來接她下山的車也差不多到了。
載著花莫見的轎車越開越遠，最后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王天風的視線里。
王天風感覺身上扛了二十年的擔子一下卸了，揉了揉脹起來的肚子，找軍醫要了幾顆助消化的藥。
他把花莫見準備的飯菜全部吃了，按往常的飯量，可以吃一天的東西他一頓就吃完了。
王天風要郭騎云看好了，不讓任何人來打擾他，他要好好睡一覺，這二十年一閉上眼就是家人的尸骨橫在眼前。
明臺被盯著訓練完今天的課程，溜去看曼麗。
明臺問:“于曼麗，你怎么樣了？
于曼麗坐在床上，悠閑地繡著刺繡，這是她要繡給王天風的，家里只有他沒得到自己的繡品。
于曼麗頭頭也沒抬“我很好啊，這腿再養幾天就好了，你呢？”
訓練完的明臺體力消耗的差不多，這里的飯菜對明臺來說太粗糙了，吃不習慣，中午吃的一點早就消化完了。
“你看我才來了兩天，就面黃肌瘦的樣子，我很不好。”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明臺眼尖看到柜子上的點心，“我都吃不飽，你這里居然有這些東西，這不是王瘋子的作風。”
“你想吃就吃，我不許你這么說，這是我娘從上海帶來的。”于曼麗護上了王天風，自己爹咋樣，自己愛怎么打罵都行，輪不到明臺這個外人說。
明臺端起一盤子，拿起兩塊塞滿嘴，嘟囔著“不錯，就是上海沈大成家的味道。”
“原來昨天來學校的夫人是你娘，學校里大家都傳遍了，從來沒有外人來過學校，我今天遠遠看到了，你和你娘長的真像。”
“你在繡湘繡啊，我小時候看見家里的傭人桂姨繡過。”曼麗不說話，明臺湊近看。
“是啊，沒想到你還挺識貨的，”曼麗只繡了一個簡單的圖樣，收了針，剪子一跤，“好了，繡好了，我奶奶和外婆都會，后來才搬去蘇州的。”
明臺夸道，“那你就是家學淵源了。”
曼麗提醒明臺快開飯了，不早點去食堂，等會只能吃剩的。
明臺舍不得，這些點心更好吃，曼麗說這些點心不頂餓，都給他留著當宵夜，明臺這才沖向食堂。
王天風這一覺睡得有夠久的，第二天早上才醒來，他很久沒睡得這么香了，精神抖擻，特地刮了胡子，換了新軍裝，先去見了曼麗。
過幾天吃午飯的時候，明臺因為王天風小小的偏愛，是和他坐一桌吃飯的，王天風飯后掏出帕子來擦嘴，明臺看得很仔細，那條帕子就是曼麗昨天晚上繡好的那條。
“明臺，你看什么呢？”王天風看明臺端著碗筷傻愣不動。
“沒，沒什么。”明臺低頭繼續扒拉碗里的飯。
明臺還以為是曼麗要送給他的，怎么會送給這個糟老頭子了，這么親密的事，明臺吃醋了，決定幾天不和曼麗說話。
曼麗那邊也納悶，明臺每天都會找她說說話，怎么突然就不來了。
算了，不來就不來吧，自己是女孩子，怎么能主動去問他，誰知道他抽哪門子瘋。
花莫見回到了上海，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自己的弟弟，加快了把于父于母王父王母搬到香港的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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