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瑞凡和柯克抵達假釋官辦公室的時候，正好是午休結束，那位留著爆炸頭的黑人女士剛剛吃完午餐回來，手里端著一杯黑咖啡，表情略顯嚴峻——
確實，他們的工作難以輕松起來。
爆炸頭女士看到瑞凡出示證件，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但對于這樣的情況早已經駕輕就熟，全然不意外，“這次是誰惹麻煩了？”
“博-亨德森（Beau-Henderson）。”瑞凡給出答案。
那位女士的表情明顯一頓，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外，“什么，博？他一向乖巧——好吧，我的意思是和其他人比較起來，他很少惹麻煩，也一直非常聽從指示，但是，博？怎么回事？”
瑞凡沒有正面回答假釋官的提問，而是繼續展開問詢，“他上一次前來辦公室找你報道是什么時候？”
爆炸頭女士沒有猶豫，“這周二。”
瑞凡一下就注意到了重點，“你的記憶非常清晰。”就好像提前知道他們會前來詢問一般。
爆炸頭女士也聽出瑞凡的話里有話，她想要發火，但看了一眼瑞凡，深呼吸一口氣，找回了鎮定，“他，非常不安，非常煩躁，就好像有什么困擾一般。”
“博一直如此，有一點怯懦有一點脆弱，不知道因為什么事情而困擾，總是讓我想起一部科幻電影里那個什么東西突然從胸口鉆出來的那個角色。”
一直保持沉默站在旁邊的柯克終于插話說了一句，“‘異形’？”
爆炸頭女士看了一眼柯克嘴角若有似無的笑容，視線余光一瞥，咂巴咂巴嘴巴，“也許就是那部吧。”
“總之。”
“我一直告訴他，如果有什么困擾，他應該說出來，魔鬼總是隱藏在暗處，但他始終不愿意開口。”
“那天，他臉色格外蒼白，而且在這里談話的過程始終不安，他又面試了兩份工作，但全部都沒有回音，我告訴他需要耐心，我詢問他發生了什么。”
“他告訴我做了一個噩夢。”
“但我覺得不止如此。”
“所以，當你詢問我的時候，我非常確定就是那天。”
說完，爆炸頭女士瞪了瑞凡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
怎么樣，現在可以了嗎？
瑞凡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回應。
爆炸頭女士打開自己的檔案柜，稍稍翻找片刻，順利找到檔案，遞了過去，瑞凡接過檔案而后就直接遞給柯克，自己則從隨身公事包里抽出一份資料。
資料里，全部都是高清放大的照片，來自犯罪現場。
一張，再一張，全部呈現在桌面上。
爆炸頭女士愣住了，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倒吸一口涼氣，“耶穌基督。”
然后她就猛地抬起頭看向瑞凡，“他是不是惹上嚴重麻煩了。”
瑞凡輕輕點頭，“這位女士周二在公寓里被害，看到這些勒痕位置了嗎？和博的女朋友身上勒痕一致；而且，她們外貌有些相似，屬于同一類型的外型。”
爆炸頭女士的視線根本無法離開桌面上那些照片，眉頭緊蹙，不由輕輕搖頭，卻不知道是在否認現實，還是不敢相信這些事情和她印象里的那個“博”聯系起來。
爆炸頭女士嘟囔著，“可是，周二……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他確實不安，但和以前相比也沒有什么變化，他一直如此。”
然后。
柯克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曾經在2006年到2008年參軍，并且在2008年退伍，胡博肯那起案件發生的時候，他就在這里。”
時間線——
2006年到2008年的空白期。
瑞凡一下就注意到了關鍵。
爆炸頭女士抬起頭看向柯克，眼睛里有些難以置信的錯愕和慌亂，“還有另外一件？”
瑞凡將爆炸頭女士的注意力拉回來，“還有另外五件。”
爆炸頭女士直接愣住了，以至于瑞凡后面的話語，她根本就沒有聽見，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作為假釋官，她見過無數罪犯，并且也經歷過無數次罪犯在假釋期間違反條例又重新被丟進監獄的情況，但如此慘無人道的兇殺，而且還是多起？
等等，多少起來著？
五起？六起？七起？
“女士……女士！”
爆炸頭女士看到一只手在眼前揮舞打了一個響指，終于回過神來，“抱歉，你說什么？”
瑞凡只能重復一遍，“我們想把他帶到局里問話，還想申請搜查令搜查他家，你可以給我一個借口嗎？”
和普通人的最大不同就在于，這些假釋犯往往渾身都是破綻，申請搜查令和逮捕令也就容易許多。
“呼”，爆炸頭女士長長吐出一口氣，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我想想，大約六周前，他的尿檢不過關，葉子，當時我放了他一馬，因為他一直遵守規矩，并且非常努力在找工作，我想給他一次機會。”
瑞凡輕輕聳了聳肩，“很好，這次機會我們暫時收回來，我們需要和這位可愛的年輕人好好談一談。”
爆炸頭女士點點頭，“沒問題。”
瑞凡又接著說道，“我們需要你給他打電話確認一下，這次電話我們會錄音，我們需要一個官方的借口。”
爆炸頭女士完全不意外，一切都是程序，她點點頭表示同意，但還是沒有忍住，“你們真的確定是博嗎？”
察覺到瑞凡的視線，爆炸頭女士解釋了一下，“只是，他看起來真的不像……”
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自動消音。
瑞凡滿臉嚴肅，狠狠瞪了爆炸頭女士一眼，還是柯克展露一個笑容，“這也是我們需要展開調查的原因。”
“希望我們能夠找到真相。”
爆炸頭女士看著柯克的笑容，輕輕吐出一口氣，“我現在就給他電話。”
逮捕令和搜查令的申請，非常順利——
因為奧利維亞的出面，也因為“柯克-赫爾”的名字。
瑞凡才知道，現在檢察官和法官之間，柯克可謂是大名鼎鼎贊不絕口，一個兩個都愿意給柯克一些方便，這讓瑞凡大開眼界。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瑞凡從來不知道，這些檢察官和法官居然也會另眼相看？
……
博-亨德森很快就來到了警察廣場一號，他拒絕開口，要求律師，NYPD給了他一份公共辯護律師名單，他自己確定了一個，然后等待公共辯護律師抵達之后，問詢才終于開始。
博-亨德森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牢牢地閉緊嘴巴，可以感受到他的不安和警惕，但他不配合調查也沒有辦法，瑞凡只能和那位律師打交道，但律師不好糊弄，快速切入事情關鍵。
“我的當事人周二在哪里在做什么和他的尿檢不過關有什么關系？”
“這就是在胡扯。”
“警探，你們到底在玩什么花樣，不如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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