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探，你們到底在玩什么花樣，不如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盡管只是公共辯護律師，但博-亨德森的運氣不錯，沒有遇到一位菜鳥，也沒有遇到混吃混喝不做事的老油條，且不說個人能力如何，至少這位律師確確實實在做事，短短數個回合之中完全在維護亨德森。
瑞凡嘴角的笑容上揚起來，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打開天窗說亮話？這對我來說不是難事，重點在于，你準備好了嗎？”
沒有遲疑，瑞凡就將艾米-菲舍爾的法庭記錄展示出來，全部是她當時在警局拍攝存證的傷口照片。
“還記得這些嗎？你所留下的痕跡？”
瑞凡死死注視著亨德森的表情，亨德森閉上眼睛并且轉過頭，一種條件反射，但沒有能夠堅持多久，他就重新睜開眼睛，再次偷偷摸摸地看向那些照片。
那位公共辯護律師第一時間就做出反應，義正言辭、咄咄逼人，“這種錯誤行為，亨德森先生已經不做了。”
審訊室里，瑞凡在觀察亨德森。
雙面鏡后，柯克則在觀察律師。
從目前為止的小小細節就能夠看出來，這位公共辯護律師研究過亨德森的犯罪檔案，就在前來警察廣場一號的短短時間里，顯然，這是一位有野心也有抱負的律師，如果他們想要繞開律師取得突破——
也許，需要一些特別方法。
不過，先看看瑞凡的問詢進展。
瑞凡也有自己擅長的方式，全然沒有理會律師的辯護，繼續注視著亨德森追問，“哪怕一點點幻想也沒有？”
亨德森有些急切，“不。”毫不猶豫地直接脫口而出，“那是不健康的，我已經不想了，我知道這些道理。”
瑞凡輕輕揚起眉毛，流露出深思的表情，“嗯……所以，將那些貼身衣物保留在自己的床鋪底下就健康了嗎？”
瑞凡從旁邊拎起一個牛皮紙袋，里面滿滿當當全部都是貼身衣物，從亨德森住所搜查出來的證物，然后全部倒在桌面上。
亨德森吞咽了一口唾沫，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些貼身衣物，表情漸漸深邃起來。
只有律師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他被判罪的時候，這些都已經承認過了，所以……”
瑞凡依舊注視著亨德森，但話語卻打斷律師，“不過，在法庭上，他可沒有提起他把她的左腳踝和脖子用繩索捆綁起來的事情，所以，律師先生，我想你的當事人也沒有你所說的那么誠實。”
律師：……
瑞凡瞥了律師一眼，又從自己的檔案里掏出一張照片，推了過去，“這是不是你所想要制造的效果？”
丹妮爾-馬格婭的那張照片，也是唯一一張展示受害者在捆綁狀態下的照片。
亨德森，沒有說話，就只有沉默。
細細觀察就可以看到，亨德森低垂眼睛，眼觀鼻鼻觀心，正在回避視線，但視線余光卻依舊能夠看到那張照片，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就這樣屏住呼吸。
眼前的博-亨德森，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面容青澀，內向害羞，但事實上，他今年已經二十七歲，娃娃臉的外貌為了看起來成熟一些還留著絡腮胡，然而胡渣稀疏，依舊一副沒有長毛的模樣。
其實，亨德森外貌清秀，帶著些許書卷氣，即使說是正在大學學習文學也沒有問題，非常有說服力。
此時，亨德森完全安靜完全害羞的模樣，更是流露出些許無辜來，低垂的眼瞼遮掩去眼睛里的光芒，讓人看不清楚，也難怪那位假釋官女士始終無法將這個男人與兇殘粗暴的殺手聯想起來。
但是。
瑞凡不確定柯克他們在雙面鏡后面是否可以看清楚，他在這個位置，能夠準確捕捉到亨德森視線余光的微微波瀾，即使隱藏也依舊泄漏蛛絲馬跡。
律師出口打斷，“這是什么？”
瑞凡注視著亨德森，輕聲細語地說道，“能夠讓你當事人興奮的東西。”
亨德森猛地抬起眼睛，聲音明顯揚了起來，“不，這讓人惡心。”
——當一個人說謊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揚起聲音，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掩飾心虛，這是非常基礎的說謊策略。
一看就知道亨德森不擅長說謊，瑞凡一下就識破。“不不不，你看，她的腿放下來，繩子正在勒緊脖子……”
瑞凡那一字一句慢慢描繪照片的聲音，讓亨德森慌了，連連否認，“我不喜歡，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個。”
然而，那微微顫抖的嗓音卻泄漏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亨德森轉頭看向律師，為了移開視線，干脆整個人側過身，急切地向律師求助，“今晚，我和家人約好了見面，我需要給他們打電話了。”
律師點頭表示了解，看向瑞凡，“警探，你們有什么直接證據嗎？如果沒有的話，我的當事人準備離開了。”
瑞凡張了張嘴就想要罵粗口，結果門口傳來敲門聲——
砰砰，砰砰。
瑞凡深呼吸一口氣，但沒有立刻起身，深深地看向亨德森，那雙灼熱的目光幾乎就要將亨德森燒傷。
許久。
然后，瑞凡才站立起來，收拾所有證物，卻故意假裝不小心將丹妮爾-馬格婭的那張照片遺留在桌面上。
“稍等。我們的問詢還沒有結束。”
瑞凡丟下一句話，打開審訊室大門，門外空無一人，他卻心領神會，徑直推開隔壁房間門走了進去。
“老大呢？”
審訊開始前，奧利維亞還在的，但現在卻只有柯克一個人。
柯克笑盈盈地調侃道，“因為審訊太無聊，她走了。”
瑞凡豎起一根中指。
其實，真相是因為大衛-班克斯也聽到了消息，不僅是媒體，NYPD內部也感受到壓力，FBI那里要求他們將案件轉移過去。
理由冠冕堂皇，因為其中一起案子發生在新澤西，這已經超出NYPD的管轄范圍；而且案件時間跨度整整十年，NYPD始終沒有能夠破案，FBI準備接手。
但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
大衛-班克斯暫時將FBI擋了回去，但他需要奧利維亞警惕起來，稍稍不注意，估計事情又要復雜起來。
不過，柯克并不擔心，注意力還是在眼前的審訊，其他事情可以稍等。
“我剛剛注意了一下亨德森的發音。911報警電話的那段錄音和亨德森的發音，至少有十五處相似。”
瑞凡一愣，原來柯克剛剛在做這件事，難怪沒有進入審訊室。
可是，“這準確嗎？”瑞凡詢問。
柯克點頭，“聲音和指紋一樣，也是帶有特有識別碼的，即使使用變聲器，有些特征也還是無法抹去，更何況，這次的報警電話并沒有使用變聲器，盡管無法百分之百肯定，但報警人是亨德森的可能性非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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