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滿屯一臉驚恐，手舞足蹈道：“四叔能開山，扒開藤蔓，就變出了一個巨大的山洞，山洞里的時候特別好看，就跟仙境似的。四叔能變化。用竹竿在水里一捅，水里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魚兒！”
老二葉旺一聽，也很震驚，心里暗道：“老四還有這本事。”
旋即葉旺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弟媳溫云衡，她當時就是有著各種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也是老四家可以養活四個兒子的根本。
如果老四真的這神奇的本事，肯定也是弟媳教的。
葉旺叫滿屯趕緊帶自己過去。
葉琛抓了一筐魚之后就離開了，因為再多了，他也吃不完。
“爹！就在這里！”
葉滿屯掀開藤蔓，露出了巨大的山洞，指著那有些渾濁的溪水，用手在水里摸了摸，不一會兒就捉到了好幾條巴掌大的魚。
這是一種葉旺沒有見過的魚，但是那種滑膩的觸感，以及身上的魚腥味，讓葉旺知道，這種怪魚應該是可以吃的。
“走，抓幾斤帶回家。”
父子二人走之前，用藤蔓重新蓋好洞口，這可是老四發現的寶貝，他們跟著沾沾光也就罷了，可不敢給暴露了。
葉旺帶著滿屯背著魚急匆匆的下山。
今個兒天氣熱的厲害，葉五四被曬得有些惡心，便早些回來，躺在大槐樹下乘涼。
老太太有些嫌棄的罵著老頭不中用，但還是在地里尋了個瓜果，泡在水盆里，準備切給老頭吃。
一會兒見到葉旺跟葉滿屯父子二人回來，立刻沉下臉來：“大男人，天一熱，就都往家里跑，我看你們是想一家人一起餓死。葉家怎么出了你們這么一群懶鬼！”
“祖母，我發現四叔是山神！他能變出寶貝來！”葉滿屯將用野菜蓋住的肥魚從筐子里拿出來，獻寶似的說道：“祖母，祖父，你們看看這是啥？”
這肯定是魚，但是老太太卻說不出這是什么魚的品種。
因為這種魚，她老人家也沒見過。眼睛很小，身體近乎透明。魚嘴扁平象鴨嘴，呈細長型，有須，嘴唇像涂了朱砂，眼睛靠近魚嘴，很小，身體扁平。
老太太將魚遞給葉五四，一臉疑惑道：“這是啥魚？”
老頭起身，皺著眉將魚放在手心里，仔細端詳了半天，興奮的說道：“這是貴人家才有機會吃的金線鲃！”
早些年，葉五四當過押鏢師傅，跟著商隊走南闖北，在南方吃過這種魚。
這種魚在大周非常少見，只有在地下暗河比較多的南方地區才有產。
他記得當初鏢頭特別有錢，一口氣買了半斤金線鲃，只是簡單的燉了個魚湯，在大雪天里，喝上一口，那個滋味，真的是美滴很啊。
災年之所以不流行吃魚，是有原因的，一是水資源缺乏，大家喝水都成了問題，拿什么煮魚?二是河流干涸，魚兒都死了。第三旱災之年，河流里即便有水，大多數時候河流里的魚變的有毒不能吃。
但是這金線鲃不一樣，他是地下河里面的魚，沒有這個風險。
葉五四又聽滿屯仔細說了一邊兒情況，心里清楚，量應該不少，當下目光灼灼的問：“滿屯，你是看到你四叔在哪兒變出這種魚來的。”
滿屯興奮道：“就在大山深處，一個山洞里，有大片藤蔓擋著。”
葉五四思索了片刻，心中有了計較，“滿屯，把你娘都喊著，還有你三叔一家子，大家趕緊吃點東西，然后上山。”
老太太知道，這魚是能幫大家度過饑荒的東西。
老二葉旺皺著眉頭說道：“爹，這可是老四發現的。”
老太太也在一旁勸道：“畢竟分家了，這種事情，不好直接給他做主的。”
葉五四剛想說話，匆匆趕來的葉家老三葉富開口道：“這種寶貝，他能保得住嗎？他一趟趟往山里跑，早晚被人發現，還不如咱們一家子多弄一些魚回來，大不了多分他些。”
老太太依然勸說道：“五四，老蔫那孩子的性格你知道，還是跟他商量一下吧。”
葉五四搖頭道：“不必。以老蔫的性格，即便是爛在水里，他也不愿因分給別人！對于此事，我自有打算，所有人上山。”
老太太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對父子的很多問題，就來源于缺乏溝通，如今還是這樣。
希望老蔫能多少理解一下吧，家里的條件確實艱苦，雖然有些存糧，但若是秋收不能豐收，一家人未來怎么過還不知道呢。
老太太是一婦道人家，做不了主，勸說一番見葉五四不為所動，便轉身將屋里煮好的粥端了出來，家里的壯勞動力肯定是要喝一大碗的，女人和孩子則每人半碗粥。就算是這么節省，也一頓飯吃掉了三斤左右的雜米。
吃飽飯后，全家人一起出動，就剩下老太太看家。
這幾年，連年干旱，地里其實也沒啥活干，很多家庭也是整體出動，上山尋找糧食吃。
在葉旺父子的指引下，大家穿過一片荊棘地，總算是看到了葉滿屯說的藤蔓，搬開藤蔓之后，點燃了火把，巨大的山洞出現在眾人眼前。
不大的溪水中，時長有魚兒從泉眼之中涌出。
“這是魚泉！能一口氣噴好幾天的魚呢！”葉五四興奮的渾身顫栗，“若是這東西開在自家田里，就是個聚寶盆，給上一百畝地都不換。”
葉滿倉敬佩道：“祖父，您懂得真多。”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葉五四撫摸著胡須說道：“這也是祖父不讓你們讀書的原因，你們瞅瞅你們四叔讀的書少嗎？可是他知道這魚泉的重要嗎？這么大的好處，不知道利用起來，只想著私吞，這學問都學到狗肚子去了。”
葉旺的嘴角抽了抽，“爹，咱家窮讀不起書，不丟人，整那么多道理干啥。”
葉滿倉和葉滿屯嘻嘻跟著后面笑了起來。
葉五四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然后扶著溪水邊兒的勢頭，進入溪水之中，拿著竹筐堵住了泉眼，看似想省事兒，實際在測量魚泉出魚的速度。
等了約莫半柱鄉的功夫，葉五四心里也有數了，這個魚泉大概一個時辰出魚一百斤，也就是說一天能出將近一千斤魚。
葉五四起身站在岸邊兒，看著忙碌的家人們的身影，許久之后緩緩說道：“滿倉，你去叫村長過來一趟，就說你四叔發現了寶貝，要獻給村里。這份功勞，起碼能給你四叔換十幾畝地了。”
“爹，您瘋了，這種寶貝不自己留著，獻給村里？”葉老三葉富皺著眉頭說道：“這可是老四發現的，老四發現的，就是咱們家的，憑什么給村里！”
“混賬！這種寶貝，老蔫守不住，咱家就能守住了？自己大魚大肉，讓鄉親們挨餓，你也不怕被雷劈！”老爺子訓斥道：“還有，老蔫能發現此地，別人就發現不了了？這山洞里有貫穿風，一看就有其他入口。你瞅瞅風吹過來的方向，一看就是孫家莊的方向，如果孫家莊發現了這魚泉，那可就麻煩了。”
葉富聞言，無奈的點點頭。
葉富的媳婦孫氏卻心里暗暗生氣，這葉家的男人，怎么都那么聽父親的話！葉琛乃是家里的一份子，發現了好處，那也應該是歸葉家所有，憑什么老爺子拿著寶貝，給他自己去換土地？
見一眾人因為自己的話，情緒低落，葉五四知道他們妒忌老蔫，無奈之下，嘆息道：“罷了，罷了，你們先盡量抓一些魚，明早我親自去拜訪村長，不過這功勞是老蔫的，誰都搶不走。”
老三媳婦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她還想著送口信給娘家，娘家也遭災了，整天餓肚皮呢。
葉家一家人抓緊捕魚。
這邊兒葉琛將魚交給兒媳之后，便帶著幾條魚朝著村長家里走去。
一路走過去，都是干涸的田地，那些壯年的莊稼漢子無力的坐在田頭，不斷嘆氣。
葉琛也嘆氣，不過干旱這種事是天災，非人力能扭轉。
他只能盡量忽略這些事，邁步往前走。
“老蔫，你咋來了？”
村長的老板正在院子里的樹下縫縫補補，看到葉琛來了，眼皮子狠狠的跳了一下。
倒不是葉琛好生是非，而是這家伙認死理，太過于死板，沒有人愿意跟他打交道。
葉琛笑著走進去：“嬸兒，村長叔在嗎？”
“去城里了。”村長的老伴嘆氣道：“連續幾個月不下雨，氣的縣令砸了龍王廟也不管事，無奈將各地的宿老、村長召集起來議事，看看有沒有什么法子解決這饑荒。”
“你是不知道，為了解決旱災，你叔一宿一宿的睡不著呢。”
這話的弦外之音就是，你叔特別忙，而且憂心的都是國家大事，你這軸小子沒啥正經事別來煩他。
“哦，那我晚點再來。”
葉琛皺了皺眉，也沒多說什么，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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