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農門棄婦她只想種田養崽崽 > 第56章 齊先生
  云緞云緞,聽名字就絕非凡品,姚枝枝看到那料子的時候,都不由驚艷了。

  上次見到那煙羅就已經讓她開了眼界了,現在又看到這樣流光溢彩觸手柔軟的料子,姚枝枝心中十分的喜歡。

  只是一問價錢,她還是打消了用這云緞做兩身衣裳的想法。

  雖然沒有軟煙羅貴,但是也實屬不便宜,她做的那些衣裳加起來,也只夠用這云緞做一身衣裳的。

  掌柜的有些失望,原本還以為這小娘子會是一個潛在的客戶,自己能賣些高端貨出去,此時見姚枝枝付了銀子就要走了,掌柜心情不免有些低落。

  姚枝枝想到秦見馬車里的軟墊,想了想,對掌柜的道:“我想做些軟墊,用來墊在椅子上的那種,能做不?”

  掌柜的聞言,就指了遠處的架子,“小娘子要的墊子,咱們這兒都是有現成的,你看看能不能用,若是尺寸不行,咱們也可以定做,就是價錢嘛……可能會高一點。”

  這都不是問題,姚枝枝上前看了看架子上的軟墊,各色都有,圓形的正方形的都有,姚枝枝選了六個圓形的,都是秋香色底,繡著荷花映月圖案的,看著很清爽。

  幾個墊子,三百文錢,姚枝枝想著,眼看要涼快起來了,家里卻只有一床薄被,延松和抱鶴兩個人現在還蓋著厚被子,索性又讓掌柜的給用軟綢定做了三床一米五寬的被罩。

  定做的東西都要等幾天才能來取,姚枝枝決定下次過來給幾個孩子取新衣裳的時候,一起來取回去。

  天氣熱了,最好大家都分開睡了,姚枝枝打算等會兒回去,就叫黃嫂子帶她去找陳木匠,做幾個小些的單人床,三個孩子一個一個床。

  從布莊出來,姚枝枝就帶著孩子們去了賣筆墨的鋪子。

  筆墨鋪子里的東西都是用竹子架子陳列開的,靠街一面的墻上一排大開窗,屋子里光線很足,兩邊靠墻的地方是各種書,大抵不過是科考要用的四書五經之類的,中間幾架博古架上,就是筆墨紙硯分門別類的展示,一眼看去什么是什么都很清晰。

  掌柜的是個穿著灰色道袍的儒雅文人,姚枝枝進店的時候,他正在給一個書生打扮的十六七歲少年遞筆,“這筆昨兒才拿回來的,一共也就四只,各自是梅蘭竹菊,都是上等的狼毫,齊先生不如就拿這只梅花的,也襯公子。”

  那叫齊先生的負手而立,聞言接過那筆,借著天光端詳了片刻,搖了搖頭:“這梅花雖然花樣好,可雕刻的位置卻不好,抓握之處就是凹凸不平的花紋,寫久了容易手疼,有些華而不實了。”

  掌柜的微怔,顯然沒想到這齊先生會挑剔這個,姚枝枝聽著也覺得有趣兒,她來這兒五年了,也聽過不少趣事兒,要說這文人,誰沒幾支好筆都拿不出手,像這樣的筆桿雕花可以說是很常見了,每支筆都不一樣,有些筆甚至本身就是為了欣賞而存在的,誰會盯著一支筆用啊?

  掌柜的顯然也是這么覺得的,他面上閃過一抹無奈,倒也沒有繼續勸說,而是從柜臺下取出一只雕工精美的筆盒出來,重新取出一支筆來遞給齊先生。

  “那齊先生,您看看這支筆呢?”

  掌柜的說著,對齊先生解釋道:“這支筆是蘭花那支,這次刻寫的位置偏上,漂亮又不影響您握筆,只是……只是這支的價錢要貴的多。”

  齊先生對這支筆的評價比剛才那支高了不止一星半點,顯然是很滿意的,可聽見掌柜的這話,他神色一滯,露出幾分窘迫來。

  他問:“貴多少?”

  有些羞于啟齒的樣子。

  掌柜的一看就對這位齊先生很熟,沒有說話,只是笑著搖頭。

  那位齊先生就淺淺地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會兒,把筆雙手奉還給了掌柜的。

  姚枝枝就游戲不解了,這掌柜顯然是知道這齊先生買不起這支筆,可他為什么還要拿出來供人選擇呢,這不是故意給人難堪嗎?

  不過轉念一想,姚枝枝就有些明白了。

  那支梅花的筆既然和這蘭花的是一套,顯然也是做工很好的筆,卻被齊先生左右挑剔,掌柜的只怕是覺得,你既然要挑更好的,那我就拿一支出來給你看,可你也只能看,這挑不出錯兒的你是買不起的。

  莫名的,姚枝枝心里竟然生出了幾分氣憤來,客人選東西,有不喜歡的地方說出來,不是很正常嗎?這掌柜的竟然故意捉弄人,真是道貌岸然!

  “那我下次再過來看看吧。”

  齊先生說完,急急轉身就要走,看得出來,他此時很是局促不安。

  文人大多都有自己的氣節,姚枝枝看著,不由心中嘆氣,想到方才掌柜的稱他為齊先生,她開口叫住了那男子:“齊先生?”

  此時筆墨店里人很少,那齊先生急著要走,也沒有注意到姚枝枝等人,此時一只腳都踏出門檻了,聽見有人叫自己,他腳下一頓,有些困惑地回頭望去。

  姚枝枝上前一步,在柜臺前問掌柜的:“那支蘭花的筆多少銀子?”

  掌柜見是個生面孔,還是個婦人,有些意外,不過本著生意人的本能,他重新拿出那支筆,“這支筆做工精細,上面的蘭花圖樣還是請文清書院的第一甲畫的,因而價錢就高了些,這支要二兩銀子的。”

  姚枝枝之前的筆都是自制的炭筆,還沒用過正兒八經的筆,因而也是第一次來買筆,聽說就一支筆也要二兩銀子的時候,姚枝枝有些驚訝,可驚訝也只是一瞬,她很快就掏了銀子,要了那支筆。

  掌柜的沒想到她這么爽利,當下拿了一只新筆盒出來,把筆包了起來,正要問姚枝枝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要買,姚枝枝已經拿著筆轉身朝著門口去了。

  看見姚枝枝拿著筆盒朝自己走來,齊先生有些意外,姚枝枝桃面含笑,溫和的開口道:“齊先生,初次見面,有些冒昧了,不過我看齊先生挺喜歡這支筆的,我就擅自做主買下這支筆贈給先生了。”

  齊先生拿著筆盒,有些茫然,看看手里的筆盒又看看姚枝枝,耳朵都不由紅了起來。

  他自己囊中羞澀,卻要叫別人掏腰包送他東西,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女子,這讓他實在是羞愧難當。

  “無功不受祿,這支筆我不能收,多謝夫人的好意了。”

  他看姚枝枝打扮得素凈,雖然周身不見昂貴的首飾,舉手投足間卻透著讓人舒服的爽利大方,因而就尊稱了姚枝枝一聲夫人。

  姚枝枝卻道:“怎么是無功不受祿呢,實不相瞞,我有件事正想請教齊先生,若是齊先生不手下東西,我倒是不好開口了。”

  可即便如此,哪兒有人一出手就送人二兩銀子一支的筆,齊恒拿著那筆盒,準備先聽聽姚枝枝說了什么,再決定要不要收,這若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他也不好收了人家送的這么貴重的禮物。

  姚枝枝看穿了他的想法,想了想,“我方才進來,聽見齊先生在和掌柜的討論筆,想來齊先生對筆墨紙硯都頗有些研究,因而就想請齊先生幫我選三套小孩子用的筆墨紙硯。”

  齊恒的目光就不由自主落在了姚枝枝身后的一串小尾巴上。

  三個高低不齊的孩子,這會兒都眨著大大的眼睛,把他望著。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有了和姚枝枝的對話,再看三個孩子,齊恒就覺得,三個小孩兒應該也是正直可愛的小孩子,因而就先對三人生出幾分友善和喜歡。

  “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不敢當夫人這厚禮。”

  聽見這話,姚枝枝心里對齊恒的評價又比剛才高了幾分。

  齊恒就問了三個孩子的年紀,已經現在都讀些什么書。

  姚枝枝照實以答,聽說三個孩子竟然都還沒上學堂,齊恒很意外,“那豈不是都還沒有啟蒙?”

  說起這個,姚枝枝也有些擔心,她平日里很忙,最多也就是引導孩子們養成看出的習慣,生活中遇到可以學習的地方,再帶著孩子們一起學習,以至于她前世即便是大學生,可時代不同了,她也沒有辦法給幾個孩子啟蒙。

  她原本想著,孩子們去了學堂,跟著先生讀書,慢慢學習知識就行了,現在看齊先生聽見三個孩子都沒啟蒙時,露出的鄭重神色,姚枝枝原本放下的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實在是家中條件有限,沒有找到合適的人給孩子們啟蒙,這才沒有注意。”

  家中條件有限?齊恒聞言,若有所思。

  能出手買了二兩銀子的筆送人,三個孩子的身上也都穿著嶄新的衣裳,想來不應該是經濟上條件有限,那就應該真的是找不到合適的人手了。

  再者,若是家中有讀書的男子,尋常人家也都是男子帶著孩子來買筆墨,若不是萬不得已,也不會讓母親帶著來。

  他想著,自己既然收了人家的筆,也不好只幫著買筆墨紙硯,齊恒想了想,對姚枝枝道:“若是夫人不嫌棄,不如讓幾個孩子來我這里讀書吧,我就在文清書院讀書,最近因為身體原因,請了兩個月的假。”

  文清書院姚枝枝聽說過,是在南直隸也能排名前五的書院,招生條件是很嚴格的,別的不說,從文清書院出來的學子,就是半罐水也能頂不少自傲清高的學子。

  若是能請齊先生幫著給孩子們啟蒙,那當然是比丟到牛王村學堂更強了,姚枝枝當即就有些動心起來。

  可想著到底和齊先生只是一面之緣,自己所聽所見都未必屬實,孩子們年紀又還小,這若是有個什么,她只怕是后悔也來不及了。

  姚枝枝覺得,自己還是要調查一下才行,若是真的一切屬實,再把孩子們送過去也不遲。

  想著,姚枝枝就拿定了主意。

  “齊先生,我也只是一介升斗小民,算不得什么夫人,您叫我一聲姚娘子即可。”

  她聽著齊先生一句句的夫人,總覺得不得勁,說完又叫了三個孩子上前,“快叫先生!”

  這里對夫子或者有學識有身份的人,都可以叫先生,姚枝枝這樣,意思就是先讓孩子們認下這個師傅,至于讀書,今兒天色已經不早了,要讀書也肯定是明天,姚枝枝打算等會兒去一趟周記臊子面,讓譚茂去查一查這事兒,若是靠譜,就把孩子們送過去。

  延松、抱鶴、姚懷川三個小蘿卜頭站了一列,齊齊朝著齊恒喊著先生好,齊恒點點頭,這才覺得手中的筆盒不那么燙手了。

  “我就住在烏衣巷那邊,巷口有個賣糖水的鋪子,姚娘子若是送他們過來,就問那賣糖水的老嫗,進巷子第三間小院兒就是我住的地方,上面掛著清水苑的牌子。”

  讓她打聽一下,也是為了讓姚枝枝安心,姚枝枝會意,笑著點頭。

  事情說定了,齊恒就幫著選了三套適合延松抱鶴川哥兒三個的筆墨紙硯,還有基本啟蒙需要的書,因為姚枝枝說了,東西都照著好用的選,因而價格也不便宜,這一下子就花費了四十多兩銀子出去。

  姚枝枝忽然就明白了,為什么說古代人讀書不易,就看看這筆墨紙硯,那就是一筆不小的花銷。

  可這種必要花銷,姚枝枝從來不會心疼,等送走了齊恒,她還轉回去,買了一盒子澄心堂紙,他方才看齊恒多看了兩眼這紙,掌柜的說這一盒紙就是五兩銀子,一共三十張,自帶一陣淡淡的香味,也是紙中奢品了。

  姚枝枝打算,等送孩子們去烏衣巷的時候,送給齊恒,他既然不肯收束脩,那她就贈送些東西,聊表謝意吧。

  從筆墨鋪子出來,三個孩子手上都各自提著一個盒子,盒子相對身高都挺合適的,看著十分討喜。

  她帶著孩子們去了周記臊子面,這逛街也逛得有些累了,這會兒臨近晌午,姚枝枝就讓周淑娘先上了四碗臊子面。

  “姐,譚茂呢?”

  姚枝枝一路過來,就沒看見譚茂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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