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發現自己生出了這樣的心，所以蘇曉才會慌的。
趨利避害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可因為季衍塵的影響，她竟然丟失了這種本能。
而這種感覺，讓她開始熱血、期待，充滿了驚喜。
同時膽怯、慌亂，又無能為力。
也不知道季衍塵認識她以來，有沒有產生過這種感覺？
“你在這里啊。”元月一出來，就看到蘇曉獨自站在兩宮門前，抬頭望著長出來，遮了半條道的梨花樹發愣。
蘇曉回過神：“想了些事情。”
“御膳房的事，不聽了？”元月想也知道蘇曉在糾結的是什么，沒有點破。
不同于尋常女兒家，講究什么出嫁從夫之類的話，蘇曉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那顆心里想著方方面面，是多少女子想都不曾想過的。
“聽。”蘇曉打起精神，走回絨花宮，才發現榮安還等在這里。
“皇嬸。”榮安迎了上來，臉上帶著些許羞怯：“你給明輝祖母把過脈了？如何？”
今天榮安上了妝，臉上的淤青已經遮了個七七八八，露出和平日沒幾分差別的清麗容顏。
也不知道榮貴妃卸了妝容是什么樣子，或許，會有幾分相似呢？
“你一直站在這里？怎么不進去等？”蘇曉沒說太多，見榮安低著頭，一副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模樣，又道：“去了圣德太后和皇后跟前，只說明輝太后今日不大好，而我十分著急，不肯讓你進去請安，所以你也看不出什么，至于我，是有與你和睦相處之心，可我不肯讓你進門，于是讓你厭惡，你更恨我了。”
榮安連連點頭：“我記下了。”
“等等！”蘇曉叫住想走的榮安，遲疑著問道：“榮貴妃待你們這些皇子公主，都還不錯？”
“是啊。”榮安感念一笑：“后宮中人，生了孩子的便只依靠自己的孩子，不會與旁人多親近，榮娘娘沒有孩子，對我們都很好。”
“你與她常常見面嗎？”
“比較少，母后……不喜歡我與后妃多有接近，因而榮娘娘也只是常常給我送些東西，見面的機會是很少的，除非宮中有大事。”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蘇曉眉眼帶笑，目光深沉地令人捉摸不透。
榮安福身退下，也不多話。
待人走了，宮門緊閉，元月即刻道：“關于榮安的出生，時隔久遠，沒那么容易查得出來，尋谷已經去想法子去找當年參與過此事的老人了，但也難保找得到，要不然，滴血驗親？”
蘇曉緩緩搖頭：“若血脈相融，只能證明血型相同，證明不了是不是親生。”
滴血驗親這個法子，確實沒有科學依據，也非常不嚴謹。
但凡是直系親屬，滴血驗親一定能得到正向結果，這是因為父母與子女之間的血緣一定有相同之處。
比如a、b生不出血型為o的孩子，能生出a、b和ab型，這些血型是相近或相同的，自然能融合。
再比如，o型血的人，不管和誰滴血驗親，都會相融。
這取決于血型的特殊性，并不能斷定任何血液相融的人都是父子、母女。
這個法子，根本就證明不了什么。
要想知道榮安和榮貴妃是不是親生母女，要么，穿越到未來進行親子鑒定。
要么，查清當年之事，用證據說話。
元月全然沒有聽懂，但醫術上的事，也沒人比蘇曉更為精通，實在沒的反駁，便接著回稟：“御膳房養的魚蝦都是無礙的，沒有什么病，再順著查下來，就是御花園的御湖，里面的魚蝦處處都有問題，怕打草驚蛇，一時難以往下查訪，唯一的線索，就是昨夜找到了負責維修皇宮地下河道的老太監，問到了宮中地下水的上下游。”
“那我們現在就去走走，邊走邊說。”蘇曉蹙眉想著，自己好歹是個大夫，說不定能看出什么關鍵。
“正好，吃點東西吧。”元月果然是最了解蘇曉的，手一掏，就拿出了一些點心。
這都是從百戲樓帶進來的，并非宮里那些，蘇曉愛吃。
蘇曉接到手里，果然還是那個味道。
“御湖連通地下水，是往宮外排的，除了南邊的幾道宮門附近的井里，都是取自從御湖流過去的地下水，整個后宮幾乎都是用的上游的水，都是干凈的。”
聽了元月這番話，蘇曉忍不住皺眉了：“哦？照此說來，整個后宮都有可能？”
“榮安曾說過的那個夏公公，本來就是圣德身邊的蠱師，佯裝成內侍久居宮中，我和尋谷本想從這里下手，不曾想，翻遍皇宮也沒有找到他的蹤跡。”
“翻遍了皇宮都沒找到？”
“是啊，我們也問了王爺……”元月險些說漏嘴，趕忙又改口：“問了王爺安插在宮中多年的老人，稀奇的就在這里，他們竟連夏公公此人都沒怎么聽說過，要不然，還是再問問榮安？”
蘇曉挑眉，元月則苦笑。
這話，早就問過了，若是有線索，何苦還需要進宮來明察暗訪？
到了御花園，上午的陽光正好，入眼一片翠綠，湖水也清透喜人，再加上初夏的陽光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滿園好風光。
可誰又想得到，在這樣怡人的精致美景之下，藏著的是見不得天日的至陰之物？
蠱！
沿著御湖緩緩走動，蘇曉仔細觀察著湖水深處。
各宮用過的水，必定會從某些地方排入御湖，所以御湖才會受到影響，現在的關鍵，就是找出究竟是何處排出來的有問題的水！
“現在宮外還沒有受到影響，但天長日久的也難保。”元月嘆了口氣。
“如果一直查不出來，再過個幾年，應該就要禍害到宮外了。”蘇曉一路的觀測沒停過，嘴上道：“這水里有問題，多半是蠱蟲的尸首，或是廢水，沾染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毒性，但聽聞蠱蟲的養育十分艱難，想必不會直接把活體扔下去。”
元月想想都憂心：“這些東西就是禍害，真是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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