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子武才剛離開，憨丫頭就聽著響動偷偷溜了出來，還去敲了葛順的門。
葛順穿戴齊整，明顯也還沒睡，就等著這個時候。
“來了京城，別的地方就算了，咱自己住的王府總得摸清楚吧？”憨丫頭撓了撓下巴。
“那是當然的！”葛順反手掏出紙筆：“走，你帶路，我畫圖，等記下來以后再燒了。”
“走！”
塵王府暗衛如林，他們的這點小動作，自然瞞不過任何人。
不過因為子竹早有交代，大家也都見識過了季衍塵和蘇曉對這兩個熊孩子的縱容，除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以外，別無他法。
反正明天子竹和老管家怪罪下來，也是子武的差事沒辦好……
于是第二天，蘇曉睡到晌午才起來，出門就見到子武臉色煞白，腿腳更瘸地出現在了自己跟前。
至于憨丫頭和葛順，則難得乖巧地站在一旁，還訕訕笑著。
“你們又做什么了？”蘇曉低聲問。
兩個熊孩子笑容秒收，乖乖巧巧地回答。
“我們昨夜睡不著，在王府里轉了轉，順便摸清了師父那些暗衛的位置。”
“嗯，就是誤打誤撞的，吵醒了十幾個正在睡覺的大哥哥們。”
依照從前對他們的了解，蘇曉幾乎可以斷定，他們在人前越是人畜無害的乖巧，那么惹下的禍事絕對不小。
果然，子武憤憤不平地咬牙：“他們是撞進了侍衛們的澡堂子，還往里面扔暗器，三更半夜闔府驚動！”
蘇曉心頭一顫，那場面……
“沒有！”憨丫頭理直氣壯地道：“我是為了試試他們的身手！”
葛順則搖頭晃腦：“師娘，都一般，很一般啊。”
咯咯咯……
這是子武在磨牙的聲音。
“咳。”蘇曉心虛地低了低頭：“葛順，今天你元月姐姐要出門談生意，你跟著去吧，至于憨丫頭……”
她又看向氣到鼻孔張大的子武，無奈道：“這就是個武癡，你找幾個人陪她好好練練。”
子武立馬瞪大眼：“好，好！多謝王妃！”
蘇曉不忍直視，這到底該氣成什么樣？
“實在搞不定的時候，帶她去找舒云或是樓奇！”
這天底下，季衍塵是能全盤壓制這兩個小鬼，寒舒云夠彪悍，他們也不敢造次，而樓奇腦筋太活，他們再鬧騰也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至于她嘛，算是以德服人？
元月和尋谷、子竹，對他們而言都等于自己人，又像是自家長輩，不能輕易得罪，這才顯得老實些。
看著憨丫頭蹦蹦跳跳地跟著去，葛順沒有絲毫擔心，而是轉身規規矩矩地沖著蘇曉行禮：“師娘，昨夜我和憨丫頭把王府逛完了，王府里并不像憨丫頭說的那般漏成篩子，我知道，是旁人看在師娘和師父的面上才網開一面的，但憨丫頭的話也并非全無可取之處，對于自己人而言，大家的防范都太輕了，我認為，還是該更謹慎為上！”
蘇曉勾了勾唇，這就是葛順的聰明之處了。
“有計劃么？”
聽她這樣問，葛順愣了一下，搖搖頭：“師娘知道，我不通兵法，也不懂王府戍衛，今晨是想告訴師父的，可是師父忙于早朝，便過來告訴師娘。”
她溫和一笑：“就算不是你擅長的地方，也可以試著想想，不管能不能成，去找子竹商議吧。”
“可以么？”
“自然可以。”
得到肯定，葛順眼里的光華更亮了些：“謝師娘，那我去尋元月姐姐了。”
“慢著。”蘇曉又叫住了他，“我知道，你和憨丫頭看似乖張，實則心里很有數，你們利用自己是孩子的身份，基本也是無往不利，可這里是京城，除了在自己人面前，少耍機靈，多些謹慎，因為不止你們，我和你師父也是如此。”
葛順認真點頭：“是，我知道了。”
“去吧，自己找門房要馬車。”蘇曉頷首，看他換了一身合身又鮮亮些的衣服，更像是富貴人家早早成材的不羈少年了。
若葛順還生在他原本的家鄉，應該會更出彩吧？
也是幸運的，兩個都是極好的孩子，還都和她有緣分。
她也有自信，即便只叮囑過一次，兩個孩子也是會牢牢記在心上的。
“他們很聰明。”青黛捧著銅盆進來伺候蘇曉梳洗，緩緩道：“東宮婚事在即，王爺懶得理會，依王妃看……”
“告訴老管家，禮數上還是要走個過場，但也別送太有用的東西。”蘇曉又蹙眉：“婚事在即？定了哪一日來著？”
是聽暗衛稟報過，可她當時根本就不在意，都快忘了。
青黛柔柔答道：“下個月初二。”
“今天已經二十六了，總共也才七八日，這么著急？”蘇曉有些驚訝，猛然又想起來，林暮雨的婚事就在初十。
日子越發臨近，自己是不是也該去看看？
“舒云起來了么？”蘇曉問了一嘴。
“起了，正在梳妝。”
蘇曉點點頭，猛然又想起來：“宮里來消息了么？”
青黛一愣：“奴婢不知道，不過，元月出去以后送回來兩個食盒，其中一個送到了王妃這里，不如王妃看看？”
“拿來。”
都不必打開，就知道是楊嬸子和牛嬸的手藝。
寒舒云一語中的，從今往后，她們的伙食不用愁了。
可是接連打開了每一層，都沒有看到什么稀奇的，最后還是青黛細心，從盒蓋的里側揭下一張字條遞過來，同時也有些后怕：“往后奴婢會萬分小心，這些東西，王妃看了還好，萬一落下了，被底下人撿著，指不定要壞事的。”
“放心，塵王府比你我想象地更加森嚴。”蘇曉微微一笑：“像這些外頭進來的東西，不論進出，暗衛都是要細細查驗的，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那便好。”青黛細心記下，卻也暗暗決定，往后還是該謹慎再謹慎。
她這一層，決不能出任何差錯！
而蘇曉已經打開字條，卻見上面寫著一行大字——
‘中宮有疾，面中紅疹，腹瀉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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