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愣住，沒弄錯的話，皇后腹瀉不止就是因為她昨天給出去的藥粉。
但面中紅疹又是怎么回事？
“告訴子武，讓他別管憨丫頭了，那孩子自來熟，到哪兒都能混得好。”她把字條放在梳妝臺上，蹙眉盯著，接著吩咐：“把他找來，好好說說宮里的事。”
“是。”青黛福了福身子，想起寒舒云那邊沒說過今日要出府，馬上要到正午，接下來應該也不會再出去了，便飛快地給蘇曉挽了個家常發髻。
也就是按照她的習慣，把三千青絲都垂垂墜墜地固定著，額前的頭發隨意編織，讓她舒適，看著也還精神。
青黛出去沒一會，寒舒云就來了，手里一樣提著一個食盒，才剛剛坐下擺上，樓奇也聞著味道摸了過來。
跟著伺候的白薇，干脆把飯菜挪到了院里那處潺潺清水池旁的涼亭之下，就著暖洋洋的初夏習風，天藍葉嬌的，顯得格外愜意。
“太后那邊怎么樣了？”蘇曉暫且收回自己心里頭的疑問，有些擔心地看著樓奇。
不管樓奇有多么會扮豬吃虎，那到底是當朝太后，皇帝的生母，再加上多年以前，太后和先帝本身就極為忌憚樓家。
就算樓奇是李代桃僵，可這份隱秘沒有幾個人知曉，太后只會一直把他當成樓家子孫。
利用，再接著忌憚……
說白了就是想狠狠壓榨所有能夠壓榨的人！
樓奇沒心沒肺似的，和寒舒云一起大快朵頤，幸好兩人都還講義氣，不管互相是怎么爭著搶著下筷子，總能心照不宣地先架到蘇曉碗里去。
“放心，眼下才哪兒到哪兒？不到著急的時候，你且忙著自己的就是了。”樓奇輕笑一瞬，眼疾手快搶了寒舒云即將送入口的一塊魚脯。
“樓奇！”
眼看又要鬧起來了，蘇曉趕緊又問：“那不知樓在宮中可還行得通？”
樓奇愣了一下，任憑寒舒云把自己碗里的菜都搶了去，也渾不在意，微微蹙眉道：“我和你一般大的年紀，不知樓成立也才不到十年，別的地方倒還好說，但皇宮……普通的消息是能打聽到，后宮和金鑾殿卻難。”
一個是太后和妃子們的地盤，本就各懷鬼胎明爭暗斗，說好安插，也就那樣，說不方便行事，倒也是有些縫隙的，只不過需要更多的時間。
另一個地方歸屬于皇帝，凡帝王家都多疑，那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不過，季衍塵這個塵王殿下，都已經是樓奇的妹夫了，想要宮中的消息問一句就行，何苦還要冒著被發現的危險繼續鉆營？
“你想知道宮里的消息？”樓奇滿臉狐疑，分明就是在無聲質問蘇曉為何要舍近求遠。
蘇曉無奈：“季衍塵最近忙于校場的事，早上何時出門的我都不知道，也沒機會問啊。”
說著，她把紙條遞了過去：“皇后本打算找借口把蘇嬌彤帶到王府里來，未免鬧得下不來臺，我就讓人給皇后下了點腹瀉的藥，怎么也得折騰十天半個月，可她面中紅疹出現地也稀奇，再聯想到明輝太后體內的三種毒素……”
“你是懷疑，有人在幫你？”樓奇看著字條，也皺眉了。
“是不是幫我不好說，但肯定是有人趁虛而入。”蘇曉輕嘆一聲，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解開謎題的過程。
但她只是喜歡解題，不大喜歡明明知道有人在暗中行動，卻不知其身份和目的的感覺。
有這種人混在亂局之中，她再要出手，反而不知道該怎么拿捏輕重了。
說話間，子武腳步蹣跚地來了，滿頭大汗的：“王妃找屬下？”
看著這一大桌子的飯菜，他暗暗吞了口唾沫，強行移開視線，不敢再看。
樓奇順手把紙條遞了過去。
子武接過來，面色微變：“之前明輝太后中了的毒，到現在還沒查出背后究竟有誰，怎么這次這么巧，又有人對皇后出手？”
幾個人都安靜下來，繞是反應慢半拍如寒舒云，也知道情勢很不一般了。
“給明輝太后下毒的人之中，必定有太子或是太后，再要么就是皇后，可他們三個本來就是一家子，沒必要分頭行動，且他們主要是想我能經常出入皇宮，必定不會希望明輝太后就此死了。”蘇曉挑眉分析。
子武立即接話：“兩位太后都是有舊怨的，即便當年明輝太后身居南宮不肯露面，也還是讓先帝十分掛念，其中有幾年，先帝每月都有多半的時候去南宮見明輝太后，只是每次都見不到明輝太后的面，但就算只是這樣，也足夠讓圣德太后對其恨之入骨了！”
樓奇嘖嘖道：“正因如此，圣德太后才更不想看到明輝太后就此喪命。”
“所以，另外一種不致命的毒，以及那一味致命的毒，分別是誰下的？”蘇曉沉吟一瞬，“致命的毒名為微冰，確實又急又險，宮中的御醫說其出自內廷，定是在宮中位高權重之人，能拿到這樣的毒藥，卻又有足夠的把握不露馬腳。”
宮里人太多了，每個人又都藏著七八百個心眼，別說后妃，就是宮女太監也都是面上一派內里一派的。
微冰的后頭究竟是誰，難查。
而另外一味不致命的毒藥，實則也難查。
“反過來推測，有人給明輝太后下毒，兩撥人都希望我能經常進宮，也就是和太子、皇后的目標一致，另外一個，或許是借機行事，想要殺了明輝太后報私仇？”
蘇曉說出自己的猜測，聽著都覺得混亂：“至于今日，皇后中的毒，有一味是我下的，另外一個下毒之人，是否也和我一樣，不希望皇后出宮，從而帶著蘇嬌彤到塵王府，進而壞了季衍塵的好事？”
“難道就是塵王？”寒舒云愣愣地插嘴。
“若是他，子武定會知道的，沒必要瞞著。”蘇曉好脾氣地解釋。
“那……”子武遲疑了一瞬，“王妃，屬下還是去找王爺一趟吧，說不定王爺已經有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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