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的腳步頓時僵硬在了原地。
是秦衍。
雖然早就知道她只要不回攝政王府，秦衍必定撐不過一天就會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可是真當她看到秦衍故意露出的委屈神色時，即便知道他是因為沒有安全感才故意離家出走的，可她心底卻還是多少點了些許的氣惱煩悶感。
就算是生氣，卻也不該那么幼稚——
還離家出走。
他現下都幾歲了？
所以扶子春當即就冷了臉，轉身就要回屋，而秦衍立刻快步追過來一把攔住了扶子春要關門的動作，秦衍的嗓音沙啞地透著幾分委屈的哭腔：
“我在這里等了夫人兩個時辰。”
扶子春沒辦法忽視他直接阻攔在門縫的手就關門，所以就只能哼著說：“等了我兩個時辰你很委屈是嗎？可是我昨天在醉梨苑里等了你一整夜。”
“……”
秦衍頓時心底一陣刺痛，垂下眼睫。
委屈巴巴：
“昨天的事情是我錯了，我向夫人賠罪。”
“不需要。”扶子春也來了氣，“你我都是單獨的個體，你也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我不能事事都強迫你向我低頭賠罪。”
秦衍急忙解釋：“不是被強迫。我向夫人賠罪，是我真心知道自己這件事做錯了，我是真心悔過的。”
“那好，你說，你錯在哪里了？”
“錯在昨晚徹夜不歸。”
“還有嗎？”
“……”秦衍抿起唇，猶豫了一瞬，他原本是只想著說錯在昨晚沒有報備就徹夜不歸，可是看到扶子春清明的雙眼時，想起徐與安看向他時的眼眸里的情緒，他就明白，可能有些事情真的是他搞錯了。
是他搞錯了。
且還大錯特錯。
扶子春非但并非是他想象里的對他忽視輕慢，相反，她應該是很看重他，甚至就是生怕他會因為這些事而傷心費神，所以才故意欺瞞他，選擇獨自撐起來了這一切。
扶子春多累啊。
他非但沒能提供陪伴和臂膀，卻還在事后這般輕飄飄地指責心理壓力巨大的她，為什么不將實情告知給他。
甚至……
還想著以這般幼稚的“離家出走”來逼迫她跟他說明，跟他道歉。
明明該道歉的人是他才對。
若非徐與安提醒，恐怕他到現在還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扶子春欺瞞了他，就該對他無所不應，又予取予求。
“我錯在沒有明白前因后果就單方面生了夫人的氣，錯在明明知道你我之間有很嚴重的問題，卻沒想著解決，反而懦夫似的藏起來選擇了逃避。錯在讓夫人為我鬧脾氣離家出走而擔心，錯在我對夫人關心不夠，在夫人最是脆弱需要陪伴的時候，我非但沒能察覺到夫人的絲毫異常，卻還反過來指責夫人怎么碰到難題了也不知道來找我尋求幫助。”
秦衍越說一句，眼睛就越紅一點，人也越往扶子春身邊蹭一些，等說到最后，他的手才敢輕輕地抓住她的披風一角，很輕很輕地晃了一下。
“這件事情是我錯了，是我太幼稚，以至于讓夫人為我傷心，夫人若是要生氣的話，盡可以打我出氣……”
“我的確生氣。”可扶子春卻并沒有就著秦衍的話繼續往下說，她很平靜，平靜到像是外面無邊無垠卻莫名溫柔的月色，“但我更多的是傷心。”
秦衍一顆心瞬間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住了。
他有些緊張地皺眉。
“傷心？是因為我沒有告訴你我昨晚沒回去的真正原因，而害得你枯等一夜嗎？”
“我只是傷心于，你竟然那么得不信任我。”
秦衍一怔。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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