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他不信任她？
嘶。
秦衍面上現出了短暫的空白和茫然，這句話怎么聽著感覺這么熟悉呢？
好像是他準備接下來說的。
……
她怎么還，搶了他的臺詞？
而扶子春的情緒卻像是憋悶太久的堤壩終于出現了一絲破口，她眼眶泛紅，咬牙切齒地盯著他的眼睛質問他：“我回來之后，都已經過了這么久，一百多天啊，你卻對我連一絲一毫的信任都沒有。”
“我……”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他們突然就身份對調了，但秦衍看到扶子春紅了眼眶卻還是下意識軟了腔調輕車熟路地俯身拍著她的心口給她順氣，“別生氣，是我錯了，我改我改……”
“你哪里有錯？”
秦衍被噎了一下，到底還是無奈地嘆：“因為我不信任你。”
“你……”扶子春簡直都快被秦衍這反應給弄得沒脾氣了，她實在搞不懂秦衍究竟是怎么想的，于是就固執地推開了秦衍給她順氣的胳膊，瞪著眼睛繼續說，“我問你——”
秦衍站定，認真看她。
“你覺得我為什么明明當初選擇了離開，最后卻又選擇留下來？”
秦衍稍微遲疑數息：“因為你舍不下腹中孩子。”
“……”她就知道。
“那我原本也是隱姓埋名回攝政王府的，后來為什么又對你表明了身份且再度嫁你？”
秦衍猶豫數息，像是回答有些難以啟齒，可最終他還是垂眼自嘲地勾起了唇角，像是自暴自棄似的將自己的傷口再度撕裂，啞聲說：
“因為你想讓孩子有個爹，也因為你心軟，對我有愧疚。”
“僅此而已嗎？”
秦衍怔愣著抬眼看她，沒有回答，但眼神里卻明晃晃地寫滿了“不然呢”。
扶子春心軟脹痛的同時也有些憤怒傷心，她咬牙憤恨地照著秦衍心口就重重捶打了好幾下。
隨即待沒了力氣后，才退了數步，氣喘吁吁。
秦衍全程都沒有躲閃逃避，甚至為了扶子春方便用力捶打他，他還稍稍往前將胸口湊近了些許。
但他還是懵的。
是啊。
他在心底捫心自問，不然呢？
不然扶子春愿意留下來，不是因為這些，那還能是為了什么呢？
能讓扶子春愿意放棄她一直瘋狂追求的自由，心甘情愿住在大晟皇城攝政王府這個籠子里？
秦衍有些遲疑地補充說：“那難道是因為你覺得我白頭的原因在于你，所以你留下來還想著要幫我把頭發給變黑嗎？”
扶子春終于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她恨恨咬牙，近乎歇斯底里：“我留下來，是因為你！”
“我？”
秦衍像是有些茫然恍惚，又像是不可置信，他快速扯了扯嘴角，卻露不出任何的笑，既苦澀又自嘲。
好半晌，他才逃避似的搖搖頭，無意識地后退了兩步低聲喃喃：
“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扶子春逼近他，一手抓住他的衣襟逼迫他垂頭對上自己的眼睛，她近乎咬牙切齒，是發誓一般的珍重語氣，“我愛你，我愿意為了你舍棄自由，我愿意為了你生兒育女，我愿意永遠陪在你身邊，就是我因為我愛你——所以無論你是貧窮還是富有，是權傾朝野還是過街老鼠，是忠臣還是奸佞，我都愿意留在你身邊。”
“我已經回來且又陪在你身邊一百多天了，先前或許是有些矛盾有些誤解，以至于我們的交流可能是夾槍帶棒。但諸事塵埃落定了后，我對你不說盡力縱容也是極力支持，愧疚能讓我做到如此地步嗎，你怎么能這么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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