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實在是太詭異了，以至于柳姨娘甚至都有短暫的恍惚——自己現在這是在大晟皇城的丞相府里，還是在大晟和北歌的邊境滎臺陸府？
出現在她面前的究竟是陸府大小姐陸汐顏和大晟攝政王秦衍，還是陸家新認的二小姐扶子春和大晟攝政王秦衍？
亦或者這個男人并不是秦衍，只是長的相似而已？
……
怪。
很怪。
本來陸家干女兒的相貌就跟親女兒陸汐顏簡直是如出一轍了，現在還又來了個和大晟攝政王相貌一模一樣的男人過來。
柳姨娘想往后退了。
……
扶子春本來還在嫌棄秦衍太過于小題大做，畢竟現下已經入冬了，雖然還未曾飄雪，但清晨時的青石板鋪就的道路卻還是難免有些殘留的露水結冰，偏偏這冰卻也沒辦法能徹底清理。
下人們拿熱水清洗也得一段時間，扶子春等不及也就這般進來了，誰料秦衍就跟如臨大敵似的，緊緊跟在她旁邊，就生怕她磕著碰著了。
哎呀。
扶子春勸說不了，只能無奈扶額。
誰料一抬眼，就撞進回廊處滿臉復雜神色的柳姨娘眼里，她不由地驚喜地晃了晃胳膊親切地喊道：“姨娘！”
原本想著往后退的柳姨娘聞聲頓住。
“……”
只能硬著頭皮上前，她原本還想著旁敲側擊這男人的身份，誰料卻先被扶子春給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去。
柳姨娘將扶子春從頭到尾打量了好幾圈，有些擔憂地皺起眉：“你怎么看起來好像瘦了許多？”
“可能是舟車勞頓趕過來，有點辛苦。”扶子春并沒有解釋太清楚，含糊過去了，又指了指身后被齋月抱在懷里的三歡，“姨娘您快看，這是我生下來的孩子，是您的小外孫。”
“你這孩子，生了孩子卻也不曾來書信提前說一聲，我也沒來得及給孩子準備禮物。”柳姨娘親昵地逗弄了下三歡，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按著時間來算你應該也是才生下來孩子沒多久吧？快快快，別在這里吹風受涼了，快進屋里，我這就差人去找你爹回來。”
扶子春嘿嘿地笑起來：“好。”
……
柳姨娘接過三歡來怎么逗弄怎么喜歡，但看著三歡怎么逗弄都不醒，一時間卻也只當孩子困了而沒有多想，就只顧得疑惑地去詢問主要問題了：“這幾位是——”
“這是我娘的妹妹，是我的姨姨。”扶子春先拉過坐在最旁邊始終神色平淡的女帝，推送到了柳姨娘面前，“姨姨，這位就是我跟您說過的柳姨娘，她的繡工特別好，性格也非常溫和，是我爹爹前些年娶的姨娘。”
女帝本能地用探究打量的眼神將柳姨娘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
眼神嫻靜，不驕不躁，未施粉黛，頭上的珠釵也很少。
一看就沒有多少心機的樣子。
一看就知道這女子原本的身份應該是稍微低一些的，以至于在這種時候時就算強做鎮定，卻也會本能地流露出些許出局促和不自然。
另外就是雖然這個人看起來就嬌嬌弱弱的，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但手指經常拿針的指節處卻有厚繭，旁邊桌子上還放著未曾縫制好的小衣服，配上這般神色，不用試探就知道必定是勤勞溫柔的人。
最重要的是剛剛，柳姨娘親切地走過來首先詢問的是扶子春為什么會消瘦，那時候她眼神里的心疼一點都不似作假。
柳姨娘是真心疼愛扶子春。
想到這里，女帝原本心底的失落也得到了些許撫平，她溫和頜首，自我介紹道：“我姓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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