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先入為主了嗎？
可能有吧。
但——
“但我也確實是真的這般想的，姨姨您問我的時候，我的確可能會因為秦衍而有一瞬間的動搖，因為我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我，我也沒辦法能再帶入到過去的我的那個角度，去認真不偏私地思考這個問題，但是我還是覺得，要做一件事情的話，它的過程要比結果重要的多。”
女帝似笑非笑地揚眉問：“倘若你知道一個人，你知曉他難逃一死，就算施展了你自己全身功力，卻也無藥可施，那么你還會將你所有的靈丹妙藥全都用在他身上，拼力一搏嗎？”
“可能要看別人到底是誰。”扶子春抿起唇來，“跟我又有什么關系了。”
也就是要權衡利弊一下。
這個解釋也可以。
扶子春現在很堅持，他覺得種下一顆花，養護它的過程，要比最后看到它開花的結果更為重要。
那么——
“我剛剛好像沒有解釋清楚我話里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注定會死在你愛的人手上，但是這個愛，卻并不只是單指愛情的愛呢。”
扶子春一時怔愣。
是她狹隘。
愛分很多種，也有很多種含義。
對人或者事物有深厚感情，這是一種愛。一種單純的喜歡，也叫一種愛。甚至純粹的疼惜也是一種愛。
甚至于親情友情，也能被稱之于愛。
女帝看到扶子春一震，又緩慢地補充詢問道：“現在并不是只有愛情能傷到你了，現在你所接觸到的任何人都可能會傷害你，那么你接下來究竟是選擇做一個無知無欲的石頭，還是仍然不服輸，不認命地想著去萬丈紅塵滾一遭呢？”
“……”
嘶。
女帝這個詢問非常刁鉆。
扶子春一下子就能從女帝剛剛詢問的事情里從秦衍的角度中，徹底跳脫出來了。
“你現在應該就沒有辦法，可以理直氣壯又波瀾不驚地和我講什么，所謂過程比結果重要了吧？”
扶子春果然卡殼。
她沉默。
“人人都擅權衡利弊，趨利避害，人人都如此。”女帝繼續提著裙擺緩步上了臺階，有月亮升起，她長裙衣擺逶迤，有月光眷戀地躺在上面，“所以，大祭司此舉，其實也并不會惹我生厭。我雖不悅他針對你，但我卻也能理解他為何要針對你。”
扶子春似懂非懂，女帝這是在替大祭司跟她解釋嗎？
是為了讓她別太在意此事？
“我不信天道，你也是天道的變數，但是大祭司身為接神者卻不能不信天道。”
“我跟你說這一切，并非是為了讓你接下來可以肆無忌憚地去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只是想要告訴你，人活在這世界上總要被什么東西所累，人人也都有自己的立場，立場不同，有時候也勢必要廝殺出一場血雨腥風來平息。但是那都是最后的事情了，現下你們沒有必要鬧得如此難堪——在未曾徹底撕破臉皮之前，我都是袒護著你這邊的，可是大祭司那邊，你卻也不能如此放肆猖獗，再三試探。”
“……”
哦。
扶子春撇撇嘴。
扶子春聽明白女帝的意思了。
“那我，是不是要找個時間去找大祭司賠罪道歉啊？”
“你犯了錯，他卻也犯了錯，何需你去給他道歉？”女帝云淡風輕，“只是現下朝顧，還沒有露出什么破綻和馬腳，你也不要再試圖以朝顧的事情逼迫大祭司再說出點什么了。你有好奇心是好事，但不要把好奇心放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對了。
大祭司也說了，他是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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