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氣定神閑，甚至這種時候都還能饒有興趣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在對上扶子春震驚疑惑的眼神時，緩慢地補充說道：
“你接下來，恐怕余生都要活在愧疚和自責之中，難道這還不能算是上天對你最大的懲罰嗎？”
……
“……”
晴天霹靂。
如夢初醒。
“您不要再嚇唬我夫人了。”秦衍注意到扶子春情緒不對，急忙不動聲色地上前握住扶子春冰涼的手，將她再度袒護在自己身后。
這才面對著大祭司垂首，行禮道：
“她心思細膩，共情能力敏感，您就那么一說，只怕她近期恐怕都要寢食難安了。”
“……”
大祭司冷淡地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我等如此冒昧前來，的確不合理數，但也確實也是實在無計可施，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大祭司您若是生氣，而不愿意告知我們破解之法，我們也能諒解。且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等，就不打擾大祭司您休息了，告辭。”
而就在秦衍將要握住扶子春的手離開之時，大祭司輕嘖著叫住他：“你倒是比她聰明，竟知曉我這是在故意嚇唬她。”
“……”
還沉浸在濃烈自責情緒里的扶子春一陣茫然。
啊？
啥？
“但我剛剛所說的卻也并非全是假話。”大祭司緩慢補充，“那個人的確是算是他的來世姻緣，但是要如何破解的話，我目前確實沒有簡單明確的好方法。不過新病還需心藥醫，主要的問題還是在那個人的身上，他們之間到底約定了什么地方，如果有時間，就讓那個人去一遭吧。”
“可是沒時間。”扶子春有些謹慎小心地咬住下唇，“他……他的身份很敏感，平常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忙，他沒有時間來，所以他的弟弟代替他來了，可以嗎？”
“……”
大祭司像是想了些什么。
“我不知曉，主要，可能還是要去那個地方，等見到那個人之后由著那個人說吧。”
“好。”扶子春稍微松了口氣，猶豫了下還是拱手行禮賠罪，“冒昧登門打擾，實在是很抱歉。”
“你不用抱歉，我也嚇了你一頓。”
“……”
這確實。
剛剛扶子春感覺自己的手腳都跟著變得冰涼了。
大腦空空如也。
滿是回蕩著一個絕望的聲音：
完了。
都是因為她。
直到大祭司后來又輕嘖著說了那些話后，她才得以可以重新自由地呼吸。
活過來了。
“至于逆天改命，的確是天理不容的事情，上天的懲罰也的確是有的，并且這份懲罰也無法破解和消除。”大祭司又幽幽輕嘆，“這次我并沒有嚇唬你，他雖然僥幸可以在這一世多活一段時間，但是來生必定會因為其反噬而活得無比艱辛。”
“……”
扶子春沉默地點了點頭。
艱澀地道：“我知道了。”
所以——
她逆天改命的事，到底是對是錯呢？
一時間還真是想不明白了。
“行了，回去你們各自該去的地方去做，你們該做的事情吧，只要你不繼續堅持在這條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我也并不介意，在一些事情上給予你們一力所能及的幫助。”
大祭司坦然地揚眉，說話的時候，又將玉佩重新遞送給扶子春。
“至于我怎么會知道如何打開這個玉佩的隱藏空間——”
大祭司的眼神始終隨著玉佩而走，現下也跟著落向了扶子春的掌心里。
他目光悠遠。
像是在看向很遠很遠的地方。
在看向他的故人。
“答案也很簡單。”
“——因為這塊玉佩，最開始，是屬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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