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怔愣片刻，無奈地扯開嘴角：“其實何需要從別人身上來聽這句話呢，這句話明明之前，在姨姨身上也得到了很好的驗證啊。”
聞言，女帝神色有些懵懂：“我？”
“嗯。”
扶子春輕聲解釋：“其實不只是我這次可能會在扶桑神樹下遭遇不測的時候，早在我們最初相遇的時候，姨姨，就已經頻繁地在給予我溫柔和幫助了，只是那個時候的姨姨非常傲嬌，總是不愿意將自己的真心袒露給他人看，所以我最初也只是當姨姨是個嘴硬心軟的好人罷了，直到有一次——”
說到這里的時候，扶子春短暫沉默了數息。
才扯起來嘴角輕輕地笑了笑。
“直到有一次，姨姨意外看到了我手腕上的兩道疤，突然就暴怒了，那個時候我聽到的是你在罵弄傷我的人，但眼神里卻明明滿滿都是歉疚。那個時候其實我就知道了，你雖然也是在恨著朝顧，其實更多的是在怪罪你自己。你怪你自己來晚了，怪你自己沒有提前來，沒能保護好我。”
“等到后來我知道了姨姨您的身份，看到了姨姨您鬢角處的白發時，我的第一反應也不是您已經衰老，而是愧疚于，我竟然完全不知道這些事情，如果我早就知道這些事情的話，我一定不會讓您苦苦地在這片大陸尋找二十多年。”
“以至于后來，我也覺得無論我做什么都還不上您的恩德，即便是我將我的真心全數奉上，也依舊覺得不夠。”
扶子春笑：
“所以，真的有道理。”
或許真的就如她所說的那樣，愛是常覺虧欠吧。
她覺得虧欠三歡。
姨姨覺得虧欠于她，她也同樣如此覺得虧欠姨姨。
愛是常覺虧欠。
即便付出了全部，也猶嫌不足。
“……”
女帝怔愣了數息，突然無奈縱容地輕笑起來。
“是啊，你我都在迷霧中，而沒能窺探真相，如今推心置腹，才終于咱們竟然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也罷。”
“看到你現在安然無恙，我也能勉強放心了。”
女帝走近了些距離，扶子春強忍著想要后退的腳步，就這么硬生生地在原地等著。
女帝并沒有去搶奪她懷里的三歡。
女帝的手，只溫柔輕緩地搭在了她的腦袋上。
“我雖然不能庇護你一輩子，但是我一定會在我的有生之年，都盡量讓你能活得順心恣意一些。之所以之前對他們說你是我欽定的繼承人，只是為了堵住那些對朝顧有意見的悠悠眾口，并不是為了將長瀛的這些責任強加于你。你如果愿意的話，自然可以，如果不愿意的話，我也不會強求你非要如我的愿。”
“姨姨，只是想你能開心一些。”
“再開心一些。”
“……”
扶子春的眼眶也變得溫熱起來。
“我知道的，姨姨，我會的。”
女帝也在強忍著情緒，她的眼睛也泛起了些許的紅：“現在看你無事，我也終于能勉強放心了，我那邊還有些要事處理，就不在此嘮叨你了。”
“姨姨……”
“不過這段時間來一直都是齋月親自照顧三歡的，你初次接手，怕是有些事情搞不太清楚，所以我就將齋月也帶過來了，她短暫地住在這里，有什么不懂的事情你就問她。”
扶子春剛想拒絕，但想了想也不好反駁姨姨的好意。
算了。
在這里就在這里吧。
反正這個院子里有這么多的人。
“好。”
而等女帝溫柔笑著離開后，一直緘默狀態的大祭司突然敏銳地瞇起眼睛來，開門見山：
“你到底經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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