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才不知道秦衍究竟在外面都說了什么呢，她剛進了房間就抱著三歡詢問了天道。
“準備好了嗎？如果準備好的話，現在就把我送到山腳下吧，我現在就要離開。”
古老的聲音似乎帶了短暫的幾分怔愣和疑惑。
“真的現在就要離開嗎？你不跟他們告個別，或者留下一封信，說明一下你自己的不得已嗎？”
扶子春卻只是釋然灑脫地笑笑，搖搖頭說：“沒有那個必要了，我跟秦衍我們互相都懂彼此，他明白，我必定有什么原因，我也相信他肯定能夠妥善處置我留下的殘局。至于其他人，他們也有他們自己的人生要走，我沒有必要因為我的事情而讓他們徒增煩惱。”
“……”
古老的聲音里似乎帶了幾分輕嗤。
“我還真的是越來越搞不懂你了，本覺得你應該是有大局觀的，結果沒想到你只是在恃寵而驕罷了。”
恃寵而驕？
唔。
扶子春認真地想了想。
“說是恃寵而驕，其實也有道理，我不就是仗著相信秦衍肯定會無條件的順從并理解縱容我，才會做出這么多的事情來嗎？但是沒有辦法啊，誰讓他愛我，誰讓我相信，無論發生什么事情，他都會在我身邊呢。”
“你的變化真的是越來越大了，在你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你還曾經說過不相信這個世界任何的感情，畢竟，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
“人都會經過種種事情而發生改變的，我也不例外。人和人的相處也是同樣，有的人就像是酒，越喝越有滋味，穿腸入腹恨不得能點上一把火，越喝越暖，但酒醒后卻只覺得寒冷。但有的人雖然喝著就像水，喝著沒有滋味，但是卻能細水流長，一直停在那里。”
古老的聲音短暫地沉默了會，有些好奇地問：
“那么，在你的人生中，究竟誰算是酒，誰才是水？”
“很重要嘛，你只需要知道我曾經喜歡喝酒，但是現在還是水更適合我，就夠了。”
扶子春模棱兩可，避重就輕。
“接下來你可以幫我了嗎？畢竟我能留在這里的時間不多，我也想能盡早地見到我的娘親。”
“……”
似乎是有風聲從耳畔吹過。
扶子春全身一激靈。
這種感覺很怪。
像是她最初打開隱藏空間，意外鉆進去的時候，又感覺好像是剛剛她從一面鏡子從幻境穿到了現實，頭暈目眩的感覺還未完全消失，腳底下就已經踩到了實地。
扶子春短暫地怔愣了數息。
抬眼環顧四周。
夜色濃濃。
月色撩人。
這里已經不是在云宮的清冷寂寥，而是處于城鎮才會有的燈火葳蕤了。
“順著這條街道一直往東走到盡頭，天光乍破的時候，會發現一個叫做月亮灣的地方，朝顧的身體現在就在月亮灣的一處荒廢住宅里。同樣，你的母親也在那里。”
月亮灣。
荒廢住宅。
扶子春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她沒有鏡子，只能簡單地攏一攏自己的衣服，試圖讓自己的外表看上去整潔一些。
“你能給我變出一個鏡子來嗎？我想簡單的收拾一下我自己。”
古老的聲音很是費解：“你是去見你娘親的，又不是去見情郎的，至于如此小心翼翼的嗎？”
“我希望我娘親能看到我現在過得很好，我希望她能不再為我擔心。”
“……”
短暫沉默了數息。
古老的聲音輕嘖著說：
“服了。”
但話音剛落扶子春卻還是聽到清脆的一聲響。
她垂眼，發現一面銅鏡就安安靜靜地躺在了她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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